一位伟大母亲的资料(随便,只要感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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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学森之母:让儿子成为忠诚于祖国的人

被誉为“中国导弹之父”的钱学森从小天资聪颖,悟性极高,3岁时就能背诵百首唐诗、宋词。钱学森的母亲章兰娟性格开朗、热情,心地善良,而且计算能力与记忆力极强,具有很高的数学天赋。应该说,钱学森的超人天赋有来自他母亲的遗传。

章兰娟在钱学森很小的时候,就让其置身于优秀传统文化的浓厚氛围中。钱学森最爱听母亲给他讲岳飞精忠报国、陆游仗剑去国、杜甫忧国忧民、诸葛亮忠于汉业,为辅佐蜀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等故事。每当听到这些故事时,钱学森是那么认真、投入,稚气的脸庞上充满了对古人的崇敬。他们的高风亮节在幼小的钱学森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长期浸润在优秀的传统文化之中,钱学森的心底滋生了对民族灿烂文明的崇敬和热爱之情,同时也激发了他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和深厚的民族自豪感。

1936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的钱学森赴美学习,他渴望以自己的知识来改变祖国贫穷落后的现状。临行时,家人特意为他买了《老子》、《庄子》、《墨子》、《孟子》以及《论语》、《纲鉴易知录》等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典籍。母亲嘱咐他:“熟读这些书籍,可以对祖国传统的哲学思想摸到一些头绪。”母亲和父亲一样,还认为:“任何一个民族的特性和人生观,都具体体现在它的历史中。因此,精读史学的人,往往是对祖国感情最深厚、最忠诚于祖国的人。”父母的勉励,给钱学森极大的力量支撑。

在美国的日子里,钱学森学习起来游刃有余,但生活上他有些不习惯,特别是某些美国人瞧不起中国人的傲慢态度令他生气。一次,一个美国学生当着钱学森的面耻笑中国人抽鸦片、裹脚,钱学森立刻向他挑战:“我们中国作为一个国家,是比你们美国落后;但作为个人,你们谁敢和我比。”周围的美国学生听了这话后,都伸了伸舌头,再也不敢小看中国人了。钱学森怀着一颗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只用一年时间就拿下了飞机机械工程专业的硕士学位。

根据麻省理工学院的办学宗旨,各专业学科的学生都要在学期内到对口的工厂、科研部门实习。钱学森本来应该去飞机制造厂实习。可是,他没有想到,美国的飞机制造厂只准许美国学生去实习,不接纳外国学生。这种民族歧视是钱学森在美国遭受的又一次沉重打击。但是,挫折和困难并没有动摇他为祖国强盛而发愤学习的决心。既然学习航空工程走不通,他决定改学航空理论,并大胆地毛遂自荐,投奔到加州理工学院任教的世界航空理论权威冯·卡门教授门下。不久,钱学森在导师的培养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虽然美国方面为钱学森提供了优越的工作环境和物质待遇,但身在美国的钱学森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始终没有忘记报效祖国的愿望。远在国内的母亲每次在给钱学森写信时,都提醒他早日回国。钱学森始终把母亲的教诲牢记在心头。多年后,钱学森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祖国,投身于“两弹一星”的研究,为我国的航天事业立下了不朽功勋。

丁玲之母:尊重女儿自己的选择

丁玲的母亲蒋胜眉在常德女子师范和长沙稻田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读了两年书后,回到常德女子小学担任学监。刚毅、自强的蒋胜眉对女儿从不娇宠溺爱。她十分重视对孩子的教育,亲自教女儿读《古文观止》、《论语》、《孟子》。在母亲的影响下,丁玲从小博览群书,打下了深厚的文学基础。

1918年夏,14岁的丁玲以优异成绩从小学毕业。暑假中,母亲送她到桃源县报考第二女子师范学校。那时,学校要学生缴纳保证金,母亲没钱,留下一枚金戒指,托女管理员变卖。那位女管理员将戒指卖了后,把交保证金余下的两元多钱交给丁玲,说:“你妈妈生活很艰苦,这钱可不能乱花。”丁玲拿着钱,想着这些年来母女俩的艰苦生活,眼眶都红了。她小心地把钱放在小木箱里,用换洗衣服压着,一直没舍得花,到寒假回常德时才用了几角钱做路费。

正当学期快结束时,“五四”运动爆发了。同学们上街游行,丁玲也投入了这场斗争。她从小受母亲的思想影响,带头把发辫剪了。学生会还办了贫民夜校,向附近贫苦妇女宣传反帝反封建,给她们上识字课。丁玲在夜校教珠算,因为她年龄最小,学生们都管她叫“崽崽先生”。

暑假回到家,舅妈一看见她剪了发,冷冷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丁玲不客气地回答:“既然不可毁伤,人的耳朵为何要穿眼,你的脚为什么要变得像个粽子?你那是束缚,我这是解放。”

丁玲高兴地向母亲讲述学校的各种新鲜事。母亲看见女儿在思想上、功课上都有进步,也非常欣慰。母亲告诉女儿,在“五四”运动中,她领着学生游行、喊口号,也参加各种活动,并且已经辞去省立女子高小管理员职位,专办妇女俭德会附属小学。眼下她除了继续办俭德女子小学以外,又在东门外为贫苦女孩办了一个小小的“工读互助团”,学生可以不交学费学文化,还可以得到点工钱帮补家庭。母亲受向警予寄来的书信文章的激励,常阅读《新青年》等进步书刊,积极参加社会工作。丁玲看见母亲虽已四十多岁,却仍然热情洋溢,精神饱满,公而忘私,向往未来,也感到高兴、放心。

暑假过后,丁玲向母亲提出一个要求,希望转学到长沙周南女子中学去。这所女子中学是湖南有名的学校,向警予、蔡畅都是这个学校出来的。“五四”运动期间这所学校也很活跃。母亲始终是信任和支持女儿的,只是这所学校是私立的,要学费、膳宿费、书籍纸张费,这在母亲微薄的薪金中自然是笔不小的支出。但是母亲考虑女儿的前途,仍然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并亲自送女儿去长沙。丁玲在周南读完二年级,因不堪校长阻碍学生参加社会活动,又转学到岳云中学。

1922年春节,丁玲应王剑虹之约准备去陈独秀、李达等创办的上海平民女校学习,舅舅出面粗暴干涉,他要求丁玲再过半年毕业后与表哥结婚。母亲却支持女儿,她认为孩子求知识,找出路,要学最切实的学问,是正确的。为此,家庭内闹了一场纠纷。最终,丁玲摆脱了包办婚约和其他纠缠,放弃了即将拿到手的毕业文凭,于1922年春天来到上海,在这里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教育。她把名字改为冰之,废姓以蔑视传统意识。

1923年暑假,丁玲在上海见到向警予。向警予同丁玲谈起她母亲时说:“你母亲是一个非凡的人,是一个有理想、有毅力的妇女。她非常困苦,为环境所固,不容易有大的作为,她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向警予的这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丁玲的心,始终激励着她奋发向上。

廖承志之母:画品铸就人品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廖承志的母亲何香凝女士是一位受人敬仰的杰出女性。毛泽东曾高度赞誉她“为中华民族树立模范”。她曾是孙中山的战友,又始终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朋友,在协助丈夫廖仲恺斗争多年后,还鼓励廖承志、廖梦醒都投身到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队伍。她自己奋斗的一生也成为妇女解放运动中的光辉典范。

何香凝,1878年6月出身于香港富商之家。1902年,23岁的她为寻找救国真理,继丈夫之后到日本留学。何香凝早年曾学习传统中国画,1908年入东京木乡女子美术学校学习彩画、临画、写生等课程,同时向日本帝室画师田中赖章学习画狮、虎等动物画。1910年何香凝从日本归国后辗转于港、穗、沪及日本之间,为革命奔波,曾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妇女部长、中央委员等职。

去日本的那一年,何香凝生下儿子廖承志。廖承志生下来的时候又肥又壮,虎头虎脑,于是父母亲给他起了一个小名:肥仔。肥仔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开始了漂泊无定的流亡生涯,日本竟成了他的第二故乡。

多年来,何香凝以卖画换得“买米钱”。她署名“双清楼主”的作品名扬海内外。她在日本美术学校时就得到名师辅导,后来又长年潜心于水墨丹青,还常与国内大师切磋。何香凝的绘画作品讲究立意,她常借松、梅、竹、狮、虎及山川等的描绘,抒情明志。直至八十多岁,她在家中仍不时作画,且功力不减。在她那些充满斗争之意的作品中,不仅记录了20世纪初叶以来社会政治的变幻风云,同时也是她70年革命生涯和高尚品格的生动写照。

廖承志从小受母亲熏陶,也喜爱绘画。何香凝作画时,他专心守候在母亲身旁,一边研墨,一边琢磨。有时实在忍不住,就提笔画起小人像来。虽然笔法稚嫩,但人物却栩栩如生。当何香凝发现儿子的特长后,十分惊喜,决心把儿子的绘画天才好好发挥出来。于是,每当她完成一幅画作后,就要求儿子补画一个“小娃儿”。在母亲的精心指导下,廖承志的绘画技艺进步很快,不论素描、国画、漫画,无不得心应手。

更重要的是,何香凝不但教给孩子如何画画,还熏陶廖承志高尚的画品和人品。何香凝一生为革命所做的一切,以及表现出来的卓尔不群的品格,给廖承志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在母亲崇高情操的浸染下,廖承志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一方面与敌人周旋,一方面用画笔表达自己的情感。

从廖承志的身上,人们看到了一个革命者顽强的意志和不同凡响的品格。这一切和何香凝在面对逆境时所表现出来的正气与人格品质有着惊人的相似。廖承志不但秉承了母亲的画品和人品,就连母子俩对于蒋介石的态度,都有着一脉相承的坚决。

有一次,廖承志被特务抓捕后,解送到重庆,蒋介石曾以“世伯”身份面见,并劝说:“如果放了你,想留你在我身边,怎么样?”没料到廖承志却当面痛斥蒋背叛了孙中山先生的事业。他刚正不阿、正义凛然的精神深受党内同志敬佩。他的一生,和母亲何香凝一样,为革命事业和民族振兴,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舍之母:把吃亏视作理所当然

老舍的母亲是一位旧中国典型的劳动妇女,勤劳持家,自立自强。老舍热情、好客,待人真挚、诚恳,这些性格与母亲的影响有关。

老舍的母亲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少妇们绞脸……凡是她能做的,都有求必应;谁家有事要帮忙,她总是跑在最前头。

有客人来,无论手头再怎么窘迫,老舍的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来作客时,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地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给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

老舍继承了他母亲的性格,出了名的好客,离了朋友们就活不下去。在重庆的时候,老舍的生活相当清贫,但是老友相逢,卖了大褂,也要上一趟小馆盛情款待。晚年的老舍更加看重友情。逢年过节,或是小院里百花盛开的时节,老舍的家,就变成了欢乐之海,赏花赏画,品茗品酒,主人与宾客们全都痛快极了。有时到了欢畅之时,赵树理会扯着嗓子“吼”他拿手的上党梆子,曹禺则酩酊大醉后滑到了桌子底下……

也有的时候,老舍的小院里会出现一些奇特的客人。他们大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有的还领着个小孩。一见到老舍先生,他们就照旗人的规矩,一边作揖行礼,一边还大声吆喝着:“给大哥请安!”老舍常常忙把他们扶起:“别……别这样!现如今不兴这一套了。快坐下,咱哥俩好好聊聊。”事后,老舍向旁观的朋友解释,“这些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当年有给行商当保镖的,有在天桥卖艺的,也有当过‘臭脚巡’(旧社会的巡警)的。你读过我的《我这一辈子》、《断魂枪》、《方珍珠》吗?他们就是作品中的模特儿啊!”

老舍的姑母常在家闹脾气,在鸡蛋里找骨头,是家中的阎王。直到老舍入了中学,她才死去,可是老舍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老舍感叹: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老舍的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继承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了他。

老舍说:“母亲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和事,都以平和的态度,把吃亏当作当然的。在做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和基本法则,什么都可将就,但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敢不去,正像我的母亲。”

1938年,在武汉成立“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时,没有地方,老舍出面去借;没有钱,老舍出面去募捐;有人被捕,老舍出面作保向国民党政府要人,千方百计进行营救。

老舍在谈到他母亲的时候,曾经满怀深情地回忆说:“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百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参考资料:http://www.china.com.cn/chinese/RS/120891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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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7-11-09
最让我感动的是那篇<<疯娘>>,可以参考一下哦!《疯娘》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靠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

“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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