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10-12-15
远离阳光明媚的南方,来到只有冰和雪组成的北极,布克
冷得直打颤,它不由得紧缩着身子。
它不再是昂首挺胸,统治一切的君王,在法官家里富裕悠
闲的生活,已经完全离它而去了。
这里是荒蛮世界,既没有和平,也没有歇息,更没有一刻
是安全的。时时刻刻,人和狗的生命都处在危险的环境之中,
随时随地都必须保持最高警戒。
这里的人和狗全是凶狠和野蛮的家伙,除了用棒子打和牙
齿咬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秩序,什么叫做法规。
要不是它亲眼所见,布克简直不敢相信狗也会像豺狼一样,
凶猛地去攻击、撕碎自己的同伴。
这种恶梦般的经历它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这个活生生的教
训,带给它许多启迪,对它以后的生活影响巨大。事情的发生
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它们在堆放柴禾的仓库旁边休息的时候,一条爱斯
基摩狗慢跑了过来,柯利于是热情地向前迎去。
那条爱斯基摩狗虽然身子连柯利的一半都不及,但是其凶
猛程度完全能和成年狼相比。它见到柯利走过来,不分青红皂
白,也没有任何宣告,就像闪电般迅速地跳了过来,用它那金
属似的牙齿,狠狠地咬了柯利一口,然后转眼间又跳开。不幸
的柯利,它从眼睛到下颌整个都被撕裂了。
那只爱斯基摩犬这种攻击一下后,马上跳到一边,然后趁
机再次攻击,这是狼的典型的打斗方式。
就在这时,周围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十只爱斯基摩犬,把
它们两个格斗者团团包围住,然后,一声不响地观注着。
布克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也不明白那种安静的
注视意味着什么,更没有看到它们早已舔牙抹齿。
柯利不甘心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嘶咬,愤怒地冲了上去。
但对手还了它一击后,又跑开了。当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对手
用胸部来抵挡,然后,再用一种布克以前从没见过的方法,转
眼间就把柯利败倒在地上。
这时,在周边围观的爱斯基摩犬,立即合拢过来,踩在它
身上,兴奋地叫着、咬着。
这件事发生得太迅速,太出人意料了。柯利的凄惨的叫声
把布克吓呆了,它愣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一会儿,它看到法兰夏挥舞着斧头跳进狗群里,接着又
来了三个拿着棒子的男人,也一块儿过去帮助法兰夏赶走那些
狗。
从柯利倒下,到最后一个分享者被赶跑,前后才不到两分
钟,它躺下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一堆血淋淋的碎片。
在这个惨不忍睹的现场,布克看见史皮兹始终挂着一张幸
灾乐祸般的笑脸,伸长它那条鲜红的舌头,在旁边看热闹。从
那一刻起史皮兹的无情使布克对它产生了极度的反感。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一幕惨景经常出现在布克的睡梦中,
并且每时每刻提醒着它。
经过这件事布克领悟到这里的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公
平不公平。在这个蛮荒的世界里,谁的力量大、牙齿锋利,谁
就是胜者。一旦不幸倒下了,那就死定了。
于是布克告诫自己,一定得小心行事才行,绝不能让自己
先倒下去。
可是,布克还没有从失去柯利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另一个
新的打击又接踵而至。
法兰夏在它身上套了一件有金属扣子和皮带的装备,然后
他自己坐在雪橇上,叫它拖着雪橇,沿着山谷的边缘到森林里
去,再把法兰夏拾捡的木柴载回来。
套在它身上的装备是一套挽具,和它以前看到马夫套在马
脖子上的一模一样。现在,它也跟那些马一样,被赶去干活了,
它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比严重的伤害。
不过,聪明的布克知道这并不是反抗的时候。这种工作虽
然对布克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是,它默默忍受,并且拼命地
学习,希望很快就能够跟上其他的狗。
法兰夏虽然很公正,却要求严格,他手上的皮鞭更是从不
留情。
押阵狗德夫,也是每当布克有什么差错的时候,就立刻咬
它的后腿提醒它。
史皮兹是它们的领队,它身经百战,也同样驾轻就熟。当
它咬不到布克的时候,就凶狠地发出尖厉的责骂声,要么狡猾
地用它全身的重量,把纤绳拽过来,逼布克走上它自己的道路
上去。
在两个经验丰富的同伴和法兰夏的共同教导之下,布克很
快就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它们从森林装载着木柴回营地的时候,它已经完全知道
了”嗬”表示停下,”走”是前进的意思。还有拐弯的时
候要慢慢绕着大弯子走,当雪橇装满重物,迅速滑下斜坡时,
必须注意不要碰到押阵狗,不然会大家都缠在一起,雪橇也会
因此而翻倒。
它们从森林干完活回来之后,法兰夏便赞叹地对巴罗特
说:
“这三条都不赖,布克尤其厉害,它学得非常快。一会儿
工夫,它已经把我教的全学会了。”
下午,巴罗特送完快件回来的时候,又带来了两条狗。
它们是两兄弟,都是纯种的爱斯基摩犬。一个叫“比利”,
另一个叫“乔依”。
它们两个虽然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一个温顺又善良,另一个却乖戾又暴躁,而且老是带着凶狠的
目光,不停地吼叫着。
布克热情地欢迎它们的加入。德夫还是摆出它那副怪脾气,
既不表示欢迎,也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史皮兹则在盘算着,如
何一个一个全都打倒在地。
史皮兹上前故意招惹比利,比利也没生气反而摇着尾巴,
友善地想要去亲近它。后来比利发现史皮兹蛮横不讲理,就掉
头跑开了。哪知史皮兹迅速追过去,并且以它锋利的牙齿,在
比利的腰部咬了一口。可怜的比利依然只是哼哼着乞求和解。
然而,乔依可就没有那么好欺负了。
不管狡诈的史皮兹如何绕圈子,找机会袭击它,乔依总是
毛发耸立,两耳向后紧紧贴着,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光芒,嘴里
还不时发出愤怒的嚎叫声,以迎战的姿态面向史皮兹。它的样
子是那样的阴森可怕,以致史皮兹不得不就此为止。
史皮兹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于是又将目标转向胆小怕事
的比利,一直驱赶着它,都快要把它赶到营地外边去。
傍晚的时候,巴罗特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了一只狗。
那是一只身体瘦长,面容憔悴,而且并不年轻的爱斯基摩
犬。它的名字叫索洛克司。它的身上脸上布满了战斗的伤痕,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英勇的斗士。它只剩下了一只眼睛,但那
独眼中放射出来的凶猛的光芒,似乎在警告其他的同伴,没事
少惹它。
它和德夫一样,既不要求什么,也不给别人什么,同时也
不期望什么。它的冷酷和无情令人可怕。当它慢悠悠地走到它
们中间来的时候,即使是故意闯进来,欺人成性的史皮兹也不
敢轻举妄动。
它还有一个怪癖,就是讨厌别人走近它瞎眼的那一侧。
有一次,布克不小心冒犯了这个禁忌。虽然布克是毫无恶
意的,但是索洛克司也决没有原谅之意,立即扑上来,狠狠地
在它的肩上咬了一大口。布克的肩膀上立刻出现了足足有三寸
深的伤口,而且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布克被咬得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轻率的行为
触犯了它神圣的规矩。从那以后,布克便总是小心地避开它瞎
掉的那一边,而它们之间也没有再引起什么打斗。
晚上,布克准备睡觉,外面大雪纷飞,它冷得要命,想找
个暖和点的地方。这时它看到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个人的帐棚里,
透出点点光亮。于是,布克就很自然地钻了进去。结果没想到
布克刚伸进半个身子,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人就破口大骂,还拿
起桌上的盘子朝它扔过来。
布克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坏了,它想不通自己到
底做错了什么,惊愕地愣了一会儿,然后羞愧而难过地跑到寒
冷的外面去。
彻骨的寒风像针一样刺痛着它的全身,受了伤的肩膀尤其
疼痛难忍。劳累了一天,它感觉困极了,于是随便找了一块雪
地就躺了下来。它想好好睡上一个觉,但是天气实在太冷了,
冻得它颤栗不已。它不得不爬了起来,痛苦地在帐棚周围绕来
绕去。可是,无论它跑到什么地方,天还是那么冷,雪还是继
续下个不停。
在布克晃来晃去寻觅能睡觉的地方的时候,时常还有野狗
跳到它面前来企图袭击它。它只好用愤怒的嗥叫来吓退野狗,
它们才乖乖地走开。
后来,它突然想,它不是可以看看其他同伴是怎么睡觉的,
也许它们找到了什么好办法呢。
于是,布克在帐棚四周跑来跑去寻找别的同伴。但是找了
半天,都找不到它们,好像已经从这个营地消失了一样。它想,
难道它们在帐棚里吗?不!那不可能,不然它也不会被赶出来的。
可是,它们究竟到哪里去睡觉了呢?
它紧紧夹住尾巴,全身哆嗦个不停,孤零零地在凛冽的寒
风中,漫无目的,围着帐棚绕圈子,并且呜呜地叫个不停。它
觉得自己简直像一条被遗弃了的狗,既孤单又凄凉。
突然,踩在它脚下的雪凹塌了,整个身体掉了下去。它感
到有个东西在自己的脚底下蠕动,它立刻机警地往后一跳。它
怕得全身的毛发竖起,不断地冲着那个地方狂吼起来。
可回应它的竟是比利亲切的低吠声,布克终于放下心来走
上去看个究竟。它发现比利躺在雪底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像
一个毛球似的。
比利是个善良的好伙伴,看到是布克,立即扭动着温暖的
身子表达自己的善意,同时还用它温暖潮湿的舌头,舔去布克
脸上冰冷的雪花。
原来它们是用这种办法的呀!布克欣喜若狂地选了一块地
方,折腾了一阵之后,也给自己挖好一个洞,学比利紧紧蜷缩
着身子,没过一会儿,它就觉得全身变暖和了。
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布克一躺下,便很快地进入梦乡了。
整个夜里,虽然也做了不少噩梦,但是,它还是睡得很香甜,
它已经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布克被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吵醒,当它睁开
双眼的时候,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它看到自己上下左右全都被白白的东西严严实实地包围着,
一阵巨大的恐惧掠过它的全身,内心深处的野性,使它本能地
感觉自己可能掉进了可怕的洞里。
恐惧感使它不停地抽搐着,脖子上和肩上的毛发也全都耸
立起来,它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吼叫,尽全力纵身一跳,跳到光
亮的地面上。
看到布克出现了,法兰夏高兴得对巴罗特喊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吗?布克是个聪明的家伙,学什么都快!”
巴罗特也赞赏地点了点头。作为加拿大政府的邮递员,经
常要把重要的公文、信件运送到各个地方去,所以他一直盼望
能拥有优秀的狗。如今看到布克,他感到很欣慰。
后来,队伍里又添了三条爱斯基摩犬,他们总共有九条狗
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巴罗特和法兰夏就已经给它们套好了
缰绳,上了雪道。
拖雪橇的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是布克并不觉得厌烦,因
此高高兴兴地随着大家一起出发了。
当它们一上雪道奔驰,一个个变得十分敏捷、活泼,都想
尽快地把活儿做得最好。布克受气氛的感染,也奋力向前奔跑。
最让感到布克感到惊讶的是,平时懒洋洋,对什么事都漠
不关心的德夫和索洛克司,一套上缰绳后,仿佛变成了另外一
条狗似的,它们是那么拼命,那么神气。拉雪橇这种苦役,对
它们来说,好像是生存的唯一目的,也是能让它们精神振奋的
唯一动力。
德夫在最后面负责押阵,安排在它面前的是布克,跑在布
克前面的是索洛克司,其他的狗,则依次排列在领队史皮兹后
面。
法兰夏他们特意把布克安排在德夫和索洛克司之间,是希
望它能得到启发尽快适应这工作。
布克是个聪明的学生,而德夫和索洛克司也是两位称职的
老师,它们绝不让布克一错再错,只要布克稍微有点错,它们
立刻就用尖锐的牙齿,给布克公正无私的惩罚和教训。
知道法兰夏的皮鞭在后面监督,布克也觉得,与其任性地
反抗,不如乖乖地改正错误比较划算。
有一次在休息的时候,布克不小心把缰绳缠到一块儿了,
耽误了启程的时间,德夫和索洛克司两个便马上一起冲过去,
狠狠严惩了它一顿。从此以后,布克就非常小心地不让把缰绳
弄乱。
布克一教就会,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它已经能够把自己的
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不再需要别人的提醒了。因此,法兰夏的
鞭子落得也渐渐不再那么多了。
布克的伶俐与用心,还使它得到了一份特殊的优待——巴
罗特端起它的脚仔细检查了一下。
它们一大早就出发,奔向代牙狭谷,一路上它们越过绵羊
寨沿着鳞山和一条长长的丛林地带,再横穿几百尺深的雪堆和
冰川。中午,它们就在冰川边休息一会儿。然后,翻过矗立在
淡水和咸水间的齐古特大分水岭,再奔驰在一个接一个的死火
山口湖面上。
半夜里,它们赶到了本涅特湖湖口的一个大营地。那里是
成千上万的淘金者汇集的大本营,淘金者在那里把破船修好,
准备来年春天湖泊解冰的时候使用。
跑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一到营地,布克就在雪地里挖
了一个洞,倒下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清早天还没亮,布克感觉还没睡够就被叫了起来,
和伙伴们一块儿被套上雪橇,又出发赶路了。
那一天,因为一路上雪道结实,他们一天之内连跑了四十
里路。可是,以后接连好多天的路程,他们不得不自己一步步
地把路开辟出来,这不但加深了工作的辛苦程度,行程也因此
而被拖延下来。
他们的队伍前进时,通常是由巴罗特走在队伍前面用宽大
的雪鞋把雪一一踩平,以便让队伍顺利前进。有时法兰夏也会
和他交换一下,但是,在部分时候法兰夏还是负责握住舵棒,
引导雪橇前进。
巴罗特多年在冰天雪地中,往来各地输送邮件,自认为积
累了丰富的经验,懂得冰层的各种变化,所以他经常骄傲地走
在前面开路。
天气的变化对冰层的厚薄影响很大,比如说秋天,雪下得
不多,还不那么冷,湖面上结的冰就很薄。雪橇在上面跑的时
候,就必须十分小心,因此对冰层的知识,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路似乎永远都走不完,布克从早到晚拚命地不停地跑。每
天,他们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把帐棚收拾好,拉着雪
橇匆匆上路。直到天黑以后,才找地方搭帐棚,然后,每条狗
各分得一小块鱼,各自吃完后,就钻进雪洞里去睡觉。
布克的体格高大健壮,饭量一向很大。每天一磅半的干鲑
鱼,根本就不满它的肚子。自从上路之后,可怜的布克从来没
有吃饭过,长期饥饿的煎熬加上工作的劳累,布克很快就变得
憔悴了。
从前在法官家的时候,它吃东西斯斯文文的。但是,如今
它发现,它不得不扔掉从前文明的饮食习惯。
因为其他伙伴们赶紧吃完了自己的份之后,毫不客气地来
抢它的食物。即使赶跑了右边的狗,转过头的时候,食物也已
进入左边的狗的口中了。
为了避免这种损失,布克只好吃得和它们一样快。而且,
饥饿又迫使它不得不去抢夺并不属于它的东西。
队伍里有一条刚来不久的狗,叫做派克,它经常非常巧妙
地偷东西,而且还装病。有一回,当巴罗特稍一转身的时候,
它就趁机偷到一小片腌猪肉。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看在布克的眼里。第二天它就照学不误,
弄到了一整块肉。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苗头。
事后,巴罗特发现少了一块肉,大发脾气。然而,谁都没
有怀疑到布克,倒是另外一个倒霉鬼达布,代替布克傻乎乎地
受了处罚。
第一次偷窃就成功了,这充分表明布克具有极强的环境适
应能力。然而它愈能适应多变的环境,就标志着它的道德心逐
渐衰退。
在艰险的北极中求生存,道德心是最没用的东西。布克深
深明白,在这个处处相比谁的棒子粗,谁的力气大,谁的牙齿
锋利的无情环境中,谁还考虑仁义道德,谁就是傻瓜!谁遵守这
些道理,谁就要被淘汰!
其实布克根本不想故意去违抗什么,偷窃也不是为了好
玩,而是因为它实在是肚子太饿了的
缘故。它只是觉得自己在适应环境而已。
自从那个穿红色衬衫男子的棒子,狠狠抽在它身上后,最
基本、最原始的自然法规,已深深烙印在它的心中了。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它偷东西时总是悄悄地进行,以狡猾
的手段去偷取,而不公开抢夺。它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它
知道这样做比较容易生存。
现在为了活下去,布克无论是多么难吃,或是多么难消化
的东西,它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吃下去。
而且,只要是咽下去的东西,它的胃液就能把最后一滴养
分都能消化掉,然后血液又把那些养分输送到全身各个地方,
造就成最强健的筋骨组织。
现在,它的筋骨已变得和钢铁一样结实,而且充满韧性。
它在各方面的进步都十分迅速,它的眼睛和鼻子变得非常
敏锐。特别是耳朵,它常常在中间休息的时候,竖起耳朵,有
时还会动几下,仿佛在认真地收集信息般。即使睡着了,它也
能听到最微弱的声音,并且分辨出它预示的是危险,还是平安。
当雪花落在脚上,因为来不及马上抖掉而结成坚硬的冰块
时,它会用牙齿把结在脚趾中间的冰块咬掉。
口渴时,要是刚好走到冰河,它就选择冰层较薄的地方,
然后用坚硬的前脚把冰敲开,顺利喝到水。
布克还有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本领,这是连巴罗特和法兰夏
他们都赞叹不已的。
它的鼻子神奇地能从风中嗅出气味,也能从气味中判断风
的方向。
因此,布克在暴风雨还没有来临之前,就能预先知道。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它也准能找个背风的地方挖个洞,舒
舒服服地睡觉。
布克身上体现出来的各种生活能力,都远远比别的伙伴优
秀。这不仅是因为它聪明伶俐,能迅速地从生活中学习经验,
同时也是因为它身上隐藏已久的天性,都一一复苏了的缘故。
许久许久以前,布克的先祖成群结队,和其他动物一起在
原始森林里生活时,就是靠着捕杀鸟类和其他弱小动物为生的。
在那片原始森林里,有一种动物和它们的生活习惯很接近,
那动物就是狼。
由于经常和狼共同生活在同一片森林里,在布克的先辈中
出现了与狼混血的子孙,于是,也就遗传了狼的野性和搏斗技
能。
布克尽管在南方生活那么多年,它体内狼的血液却仍然存
在。
所以,对它来说,用牙齿撕裂食物和用狼惯用的方法去打
斗,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特别努力去学习。
在空寂的寒夜里,它仰望星空,像狼一样长嗥,这正是它
的先祖的灵魂通过它哀嚎长鸣。
就这样那远古时代的歌声,充溢着它的全身,原始的活力
重新在它的血液里沸腾着。
第2个回答 2010-12-15
二、暴力原则
巴克在戴依海岸的第一天糟透了。每时每刻都会有令他惊恐而又新奇的东西。这里没有静谧,也没有休憩——只有无休止的喧嚣和来来往往。在这里每一分钟都会有危险,因为这些人和狗都不是来自城镇,他们只承认大棒和牙齿。
巴克从未见过像这群狗一样争斗的狗,他们像狼一样的凶狠。不过几分钟,他便从科莉的遭遇中悟出了这个道理。她试图同一只狗做朋友,一只大狗,虽然他不及科莉块头;但连警告都没有,这狗猛地扑向科莉犬牙交错。然后他跳到一边,而科莉的脸从眼睛到嘴都被撕开了。/e;RW;zcHm
只有狼才这样攻击、撕咬和跳开,但是战斗并未结束。三四十条狗跑过来,转着战场站成一圈,静静地观望着。科莉竭力想反击那条咬她的狗;他又一次咬住了她,然后跳开。当她再度进攻时,他把她向后撞倒在地。她再也没有站起来,因为这正是其它的狗等待的。他们冲了进来,然后不消一会儿,她就葬身在数条狗的撕扯践踏之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巴克看见斯皮兹从狗群中跑出来,耷拉着舌头,脸上还挂着微笑。然后他看见弗朗索瓦斯手拿斧头和另外两三人拿着木棍跳进狗群。两分钟之后,最后一只狗也被赶开了。但是科莉已经倒死在雪地上,她几乎被撕成了碎片。科莉之死后来常常出现在巴克的梦中。他明白一但一条狗倒在地上,就意味着死去。他还记得斯皮兹的笑容,从那时起,他对他生出一种仇恨来。u5X/dBP;v
这之后,巴克又有了一个新的惊奇。弗朗读索瓦斯把挽具套在他的身上。巴克以前只看见马被套上马具,而现在他不得不像马一样工作了,把弗朗索瓦斯用雪撬拉进森林然后再装满食物拉回来做饭吃。巴克和斯皮兹还有戴夫一起工作。这两条狗以前拉过雪撬,于是巴克就通过模仿他们来学习。他还学会了听从弗朗索瓦斯的指示停步和转弯。
“这三条狗可真不赖,”弗朗索瓦斯告诉佩诺特,“那个巴克拉得非常好,他一学就会。”
佩服诺特要把一些重要的信件和官司方文件带到道桑镇去,所以那天下午他又买了两条狗。这两个是同胞兄弟,分别叫贝利和乔。贝利性情很随和,乔则正相反。一天晚上,佩诺特又买了一只独眼老狗,他叫索拉克斯,意思是“愤怒者”,同戴夫一样,他喜欢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晚上巴克遇到另一个难题。他该去哪睡觉呢?弗朗索瓦斯和佩诺特睡在帐篷里,可是当他走进去时,他们生气地冲他叫嚷着,扔东西撵他。外面是酷冷和狂风的世界。他躺在雪地上,冻得睡不着。
他转着帐篷打转儿,想找到自己的同伴。但是,让他吃惊的是,所有的狗都不见了踪影。他围着佩服诺特的帐篷走着,他是何等的寒冷啊,可是他却不知所措。突然,他脚下的雪地塌陷了下去,他踩在一个活物上。他跳回去,等着一场恶斗。但是他却听见一声友好的低吠。原来是贝利躺在雪地下一个温暖的洞穴里。
这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巴克选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洞,不一会儿他就又暖和又瞌睡。他睡得很香,尽管做了很多恶梦。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起初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雪下了一整夜,积雪又厚又重地压在身上。蓦地,他感到了恐惧——一种野兽被抓住而无从脱身的恐惧。咆哮着,他用身体撞击着积雪。一会儿,他就跳了上来,外面已经是白昼了。他看见帐篷记起了发生的每一件事,从他和曼纽埃散步的那一刻起直到前一夜他挖洞睡觉的时候。
“我说什么来着,”弗朗索瓦斯看见巴克从雪中跳出来时嚷道。“那个巴克一学就会!”
佩诺特慢慢地绽开了笑容。他随身带着重要的文件,他需要优秀的狗。有巴克在着实令他高兴。那个早晨,他们又买了3条狗。一小时又一刻钟之后,9条狗都套上了挽具,直奔泰依峡谷而去。巴克并不觉得奔跑是一件坏事情,虽然这活儿不轻松,他却几乎着了迷。让他更惊奇的是他看到戴夫和索拉克斯不再萎靡不振,无精打采。套上挽具拉雪撬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是乐此不疲的。
戴夫最靠近雪撬,也就是所谓的雪撬狗。他前面是巴克,后面是索拉克斯。他们前面是另外6条狗,斯皮兹跑在最前头,他是领队。弗朗索瓦斯把巴克放到戴夫和索拉克之间,因为他们能教他如何工作。巴克学的很快,而他俩也是好老师。当巴克拉错了的时候,戴夫就咬他的腿,但只是轻轻的。有一次,当他们停下来时,巴克在挽具里扭了结,他们花了10分钟才起程。戴夫和索拉克斯为此狠狠揍了他一顿,但巴克自知罪责难逃,从此加倍小心。
这一天旅途异常辛劳,翻过泰依峡谷进入山区。那晚他们在贝耐湖湖边宿营。这儿有成千上万的淘金者。他们正在制造小船准备着春天冰雪消融时过河。巴克挖了一个雪洞,美美地睡了一觉,但他很早就被叫起来套上挽具拉雪撬。第一天,他们在雪地里奔波,雪已经被数百个雪撬碾过,压得结结实实的,他们赶了60公里路。但是第二天和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在新雪上奔跑。这工作非常辛苦,他们进程缓慢。通常是由佩诺特穿着雪地靴走
在前面,为狗把雪地踏得平实一些。弗朗索瓦斯呆在雪撬上,有时他们调换一下。但佩诺特对付冰比较在行,而路上有许多小湖泊和河流。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河上的冰层最薄。
巴克日复一日地拉着雪撬。他们天不亮就起程,直走到日落西山才停下来,吃一点鱼,然后钻到雪洞里睡觉。巴克总是吃不饱。弗朗索瓦斯一天喂给他750克干鱼,但他仍然不够吃。其余的狗每天只能得到500克鱼吃;他们体型较小,进食少一些仍可以生存。
巴克学会了快速进食;因为如果他吃的慢了,别的狗就会偷他的食物吃。他见到新的狗中一只叫派克的狗趁佩诺特没看见时从雪撬上偷肉吃。第二天巴克也偷了嘴,但没有被发觉。佩诺特非常生气,但他还以为是另一条叫达布的狗干的,他教训了它一顿,而巴克得以幸免。
巴克适应了北方的生存方式。在南方他从未干过偷窃的行当,但在那儿他也从来不用饿肚子。他偷得巧妙又隐蔽,牢牢记着那个拿大棒的男人给他的痛打。巴克正在学会如何对付大棒和牙齿。
他学会了吃各种食物——吃只要他咬得动的任何一样东西。他学会了用脚破冰取水来解渴。他变得更加强壮、威猛,嗅觉和视觉也比以前更发达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逐渐地恢复野性,像以前的野狗一样穿梭在丛林中捕食。对他来说,学会像狼一样厮杀易如反掌,因为这是与他血脉相通的本性。晚上,当他仰首望月,凄厉地长嗥时,他记起来他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