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呼唤第2章 如果好的话再给你悬赏

如题所述

  第二章 棍棒与犬牙法则

  巴克在代牙海滩(Yea Beach)的第一天简直像场噩梦。每时每刻都充满了震撼和意外。突然一下子,他被人猛然推出了文明的天堂,扔进了原始的中心。这不是一种闲散的、充满阳光的生活,懒散和充满阳光的生活除了不是无所事事就是活得生厌。这里,没有宁静,没有休息,没有片刻的安宁。到处是混乱不堪和忙忙碌碌,并且生命与肢体随时都有被摧残的危险。必须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因为眼前这些狗及人都不是城市狗和城市人。他们都是野蛮种,个个都是如此,他们只知棍棒与犬牙法则,不知道还存在法律。

  这些狗厮打时如同野狼,这是他前所未见的,而且他第一次的经历给他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教训。没错,那是一种借鉴他人的遭遇而获得的间接经验,否则他不会活着从中受益。受害者是卷毛。他们当时驻扎在原木商店附近,卷毛友好地朝一只爱斯基摩犬走去,那狗有成熟的狼那么大,但还是不及她的一半大小。这只爱斯基摩犬没有半点警告,就像闪光那样扑过来,一副金属夹子般的牙齿,纵身跳开时也同样地迅捷,只是卷毛的脸上从眼睛到下巴都被撕裂了。

  扑过来就咬,咬完就跳开,那是野狼厮打的样子;然而事情到此远没有结束。这时,跑来了三四十只爱斯基摩犬,它们热切地、一声不响地将两只厮打中的狗团团围在中间。巴克弄不明白那种一声不响的热切样子,也不理解它们舐肉块时的样子怎么如此如饥似渴。卷毛朝她的对手冲去,而她的对手再一次扑向她后便往旁边纵身跳开。他用他的胸脯拦住她下一个冲刺,这手段很出乎意料,使得她一个翻身,摔倒在地。她就此没有再站起来。这正是旁观的爱斯基摩犬所期待的。他们又嚎又叫地向她围拢过去,她在他们中间淹没了,她在一群毛发倒竖的驱体下痛苦地尖叫着。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始料不及,巴克给吓懵了。他看见了丝毛犬伸出鲜红的舌头,他大笑时就是这个样子;他看到了弗兰克斯挥舞着一把斧子,跳进混乱的狗群之中。三个男人拿着棍棒,帮他一起驱散狗群。狗群一会就驱散了。自卷毛倒下,到她的围攻者被棍棒驱赶开,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但是她躺在血红的被踩烂的雪地里,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了生息,她几乎被撕成了碎片,黝黑的混血儿站在那儿朝下看着她,嘴里发出了可怕的诅咒。这一情景经常出现在巴克的睡梦中,使他不得安宁。因此,生存就是那个样儿。无公正可言。一旦倒下,你就完蛋。所以说,他千万要小心,决不能倒下。丝毛犬又把他的舌头伸了出来,再一次哈哈笑了起来,于是,从那个时刻起,巴克内心便对它充满着难以平息的痛恨。

  卷毛的悲惨遭遇给他带来极大的震撼,但没等他从这种震撼中恢复过来,他便遭受了另一个震惊。弗兰克斯给他拴上了皮带与扣环。那是一副挽具,他在家时看见马夫给马安上这种东西。于是,如同他曾见过马劳作那样,他也被迫干活,用雪橇将弗兰克斯拖到峡谷边上的森林里,然后拖回一雪橇的柴火。虽然把他当作拉雪橇的畜生严重地刺伤了他的尊严,但是他很聪明,他并没有反抗。尽管干活对于他来说是件新鲜与陌生的事,但他下决心要认真干,尽量干得出色。弗兰克斯是个严厉的人,他要求立刻服从,而且靠他手中的鞭子,他的命令总是被立刻服从;而戴夫是只经验丰富的车辕犬,无论什么时候巴克出了错误,他就会咬巴克的后腿。丝毛犬是领头犬,同样也经验丰富,虽然他不能老是攻击巴克,但他时常用尖厉的怒吼非难他,或者狡猾地把他的体重都压在挽绳上,将巴克猛地拦在他该走的道上。巴克轻而易举地学会这些花招,而且在他的两个伙伴及弗兰克斯的共同传授之下,他进步很快。在他们返回驻营地时,他已很清楚,“嗬”是停,“走”是向前走,并且,走弯路时,转动的幅度要大,当重载的雪橇在他们身后冲下山坡时,要避让车辕犬。

  “三只狗都非常出色,”弗兰克斯告诉毕罗尔特说。“瞧那巴克,他拉起来不要命。他学得快得很。”

  到下午的时候,毕罗尔特急于上路运送他的急件,回来时又带回了两只狗。他们分别叫“贝里”与“乔”,是两兄弟,都是名副其实的爱斯基摩犬。尽管他们是一母所生,但他们却如白天与黑夜那样截然不同。贝里的一个弱点是他性情极端地温和;而乔则完全相反,他脾气坏,性格内向,他不停地咆哮,目光中常怀着恶意。巴克友好地接纳了他们,戴夫对他们不理不睬,而丝毛犬先则挨个儿地将他们打败。贝里息事宁人地摇动着他的尾巴,但当他知道息事宁人的办法不奏效时,转身跑开,当丝毛犬的尖牙咬破了他的胁侧时,他哭喊了起来(依然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但是无论丝毛犬如何盘旋,乔都后腿站在地上,迅速转动身子,面对着他,只见他鬃毛倒竖,耳朵后贴,扭嘴歪唇发出咆哮,咆哮后牙齿立即卡嗒一声咬紧,眼睛发出恶魔般暗淡的光——交战前心态的体现。他的外表非常吓人,因此丝毛犬不得不先打消教训他一顿的想法;为了掩饰他自己的尴尬,他便将目标转向不伤害他人而只会叹息的贝里,把他赶到营地外。黄昏时,毕罗尔特搞到了另一只狗,这是一只老爱斯基摩犬,长长的身驱又瘦又憔悴,脸上满是厮斗时留下的伤疤,一只独龙眼在警示着他的光荣与英勇,迫使大家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他名叫索莱克斯,这名字的意思是愤怒者。像戴夫一样,他既没有什么要求,也不愿多事,更没有什么期望。他缓慢而谨慎地走到他们中间时,甚至连丝毛犬都不敢去招惹他。他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不幸被巴克发现了。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瞎眼的一侧。巴克是在无意中发现的,而且当他第一次不慎发现犯了索莱克斯的弱点时,索莱克斯绕着他旋转,将他的肩膀上的肉撕裂了三英寸,一直撕到了骨头上。自此以后,巴克始终避开他瞎眼的一侧,于是他们到最后都一直相安无事,而且索莱克斯就像戴夫一样,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大家不要去惹他。但是,巴克后来才知道,他们每个都另外拥有一个更为性命攸关的野心。

  那个晚上巴克遇到了睡觉的大问题。蜡光照明的帐篷,在白色的平原上显得明亮又温暖;而当他像往常一样进入帐篷的时候,毕罗尔特和弗兰克斯对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朝他扔来了锅碗瓢勺,直到他从极度惊愕中清醒过来,灰溜溜地逃到外面的寒冷中为止。外面刮着阵阵寒风,冷得刺骨,剧烈地咬噬着他负伤的肩膀。他躺在雪地上,试图睡觉,但是寒霜马上使他从头到脚战栗不止。他满心凄凉,郁郁寡欢,在许多帐篷中来回穿行,结果发现处处都一样寒冷。他不时遇到野狗朝他扑来,但是他倒竖起颈毛,对着他们嚎叫(他很快就学会了),于是他们放了他,没有伤害他。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要回去看看,他自己的伙伴们怎样在这寒冷中睡觉的。让他惊讶的是,他们都消失了。他再一次在这片大营地里游荡,寻找他们,然后他又一次返回原地。他们在不在帐篷里?不,不可能在,否则不会把他赶出来。那么,他们可能在什么地方呢?他垂着尾巴,浑身在战栗,完全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他漫无目的绕着帐篷转圈子。突然,他前腿下面的雪塌了下去,他身子往下陷去。他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他跳了出来,毛骨悚然地嚎叫起来,那看不见、不知道的东西让他感到恐惧。但是,一小声友善的吠叫声使他消除了疑虑,于是,他回头去看个究竟。一股暖流向他扑面而来,只见贝里蜷在雪下面,身子紧紧地缩成一个球。他发出安慰人的呜呜声,并扭动着身子,表示他的好心与好意,他甚至大胆地用暖暖的、滴着唾沫的舌头舔着巴克的脸,似乎想以此换得和平。

  又是一个经验教训。他们就是这样睡觉的,唔?巴克满怀信心地选好地点,接着大动干戈地为自己挖了一个洞,其中还白白浪费了不少力气。顿时,他身体的热量充满了有限的空间,他感到昏昏欲睡了。这一天过得非常漫长,而且艰辛,所以虽然他在噩梦中又是吼叫又是挣扎,他还是睡得非常香甜,非常舒服。

  直到营地里的人们醒来时发出的嘈杂声将他吵醒,他才睁开眼睛。起初,他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夜里天下雪了,他完全埋在了雪里。雪墙从他身体四周挤压着他,于是,他周身一阵恐惧——是那种野兽对陷阱的恐惧。这是一种兆头,表明他正在用他自己的生命聆听追忆他祖先的生命;因为他是一只开化的狗,一只极度文明的狗,凭他自身的经验,他不知道陷阱,因此他自己是不可能知道惧怕它的。他全身的肌肉阵发性地、本能地抽搐起来,他颈部和肩部的毛发竖立了起来,于是他一声狂嚎,纵身朝上一跳,蹿入亮得令人头昏目眩的白昼中,雪在他四周如云一般飞散而开。没等他在地上站稳,他就看见展现在眼前的一大片白色营地,于是他明白了,他在什么地方,想起了他自与曼纽尔一起去散步到昨晚自己掘洞睡觉这所发生的一切。

  弗兰克斯随着一声欢呼便出现在眼前。“我没说错吧?”这个赶狗人对毕罗尔特大声说。“那个巴克学起来确实非常快。”

  毕罗尔特神情严肃地点点头。作为加拿大政府方面的信差与向导,运送着重要文书,获得最优良的狗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他为拥有巴克而特别高兴。

  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这个小队又增加三只爱斯基摩犬,加起来总共有九只狗了,而且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都套上了挽具,摇摇摆摆地走上小路,朝着代牙峡谷走去。出发了,巴克很高兴,虽然活儿非常累人,但他并不轻视干这种活。他吃惊地发现,整个狗队都带着迫切的心情,这种心情使得大家充满了活力,而且也感染了他;但是更令人吃惊的是,戴夫与索莱克斯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都是新来的狗,一套上挽具,完全变了样儿。一切被动和漠不关心的神情顿时从他们身上消失了。他们变得很警觉、活泼,迫切希望着活儿干得顺利,而且如果因迟缓或混乱而耽搁活儿,他们会非常恼怒,气急败坏。拖雪橇这种劳作好像是他们存在的最高表现形式,是他们生存的全部意义,是唯一令他们高兴的事情。

  戴夫是车辕犬或叫压橇狗,巴克在他前面拉,再前面是索莱克斯;其余的狗都在前面,排成一列纵队单行,丝毛犬占据着领头狗的位置。

  将巴克安排在戴夫与索莱克斯之间是有目的的,这样,他可以受到培训。他是一个合格的学生,而他们同样是合格的老师,途中从不允许他长时间地出格犯错,总是用他们的尖牙利齿给他上课。戴夫很公正,也很聪明。他从没有无缘无故地咬巴克,而当巴克站住不走必须受咬时,也决不放过他。由于有弗兰克斯的鞭子作为帮凶,巴克发现悔过自新比报复要容易。一次,在短暂停留期间,他把挽绳搞乱了,耽误了出发,戴夫和索莱克斯一起扑向他,给他一顿痛打。结果挽绳就乱得更加不可开交,但是自那以后,巴克万分小心,不让挽绳纠缠在一起;所以没等这天结束,由于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活儿的要领,他的伙伴们差不多都不挑剔他了。弗兰克斯鞭子不再那么劈啪地频繁响起,而且毕罗尔特甚至抬起巴克的四脚,仔细查看,让他不胜荣幸。

  这一天跑得很艰辛,爬上代牙峡谷,穿过希帕营地,经过斯堪尔斯及树林,穿越几百英尺深的冰河和雪堆,越过锡尔科特分水岭,这座分水岭矗立在咸水与淡水之间,一脸冷峻地守卫着忧伤和孤独的北方。在进入死火山的火山口形成的几个湖里时,他们有了一段愉快的时光,而且那天晚上,他们驻扎在贝内特湖的大营地,那里有数千淘金者在造小船,以便春天冰化时用。巴克在雪地上挖好洞,疲惫不堪地睡着了,可是他在黑漆隆窟的寒冷中被早早地赶了起来,和他的伙伴们一块儿被套上拉雪橇的挽具。

  那天他们行了四十英里的路程,路上的冰雪都是压得严严实实的;但是,第二天以及之后的许多天里,他们就得自己开路前进,活儿更加辛苦了,进程慢多了。通常情况下,毕罗尔特走在队伍之前,他用雪鞋踩实积雪,使他们走起来轻松些。弗兰克斯在雪橇方向杆处给雪橇导向,有时与他换位置,但不是经常换。毕罗尔特很忙碌,他为自己有冰雪方面的知识而自豪,这样的知识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秋天的冰非常薄,而在水流迅速的地方,一点冰也不会有。

  巴克日复一日地戴着挽具干着苦力,时间似乎是遥遥无期的。他们常常在黑暗中拔营,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出现时,他们已经上了路,而且身后已留下了几英里新鲜的足迹。他们常常在天黑之后才安营扎寨,吃了点各自的定量鱼后,就爬到雪里去睡觉。巴克吃起来总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每天的一磅半大马哈鱼干定量,不知吃到了什么地方去。他从来就没有吃饱的时候,因此始终受着饥饿所引起的腹痛的煎熬。可是,其他的狗因为身体轻,而且生来就是过这种生活的命,他们只有一磅鱼的定量,却一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他以往的生活使他养成了爱挑剔的毛病,但这种毛病很快就消失了。他原本吃饭很讲究,可是却发现他的那些先吃好的伙伴们抢吃了他没有吃完的定量。他没法防范。正当他在打退两三个伙伴的时候,鱼便到了另外几个伙伴的嘴里,不见了。要弥补这点,他就与他们吃得一样迅速;并且饥饿强烈地逼迫着他,他不得不去谋取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看看就学会了。派克是条新来的狗,是个狡诈的装病逃差者和小偷。当巴克看到他趁毕罗尔特转过身不注意,狡猾地偷了一片咸肉的时候,第二天他也仿效这一行为,并成功地偷到了一整块大肉。大家骚乱了起来,但是,没人怀疑到他;而那个笨拙的冒失鬼、常常被逮住的达勃,替巴克受了过。

  这第一次的偷盗,标志着巴克适合在险恶的北国环境里生存。它标志着他的适应性极强,标志着他具有使自己顺应条件变化的能力,缺乏这样的能力,就意味着迅速而悲惨的死亡。而且,它还标志着他的道德本性的衰退或分崩离析,这种道德本性在无情的生存竞争中成了一种虚荣和一种障碍。在南方大陆,在爱与伙伴关系的法则下,大家尊重私有财产与个人感受;然而在北国,通行的是棍棒与犬牙法则,无论谁看重这样的东西,谁就是傻瓜,如果他遵守爱与伙伴关系的法则,那么他就不能获得成功。

  这并不是因为巴克理论出了什么结论。归根到底,是他的适应能力强,他在无意识中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在他以往所有的岁月里,无论情况多么险恶,他从没有过从战斗中逃跑的历史。可是,那个穿红毛衣的男人用棍棒在他心中打入了一个更为根本的原始法则。由于文明的熏陶,他可以为了道德精神而死,譬如去保护法官米勒的骑鞭;但是,现在他能够逃避对道德行为的维护,因此而保全他自己,这证明了他文明丧失的彻底性。他偷盗,并不是出于偷盗给他带来快乐,而是因为他的胃咕咕地叫。他没有明目张胆地盗窃,而是暗中巧妙地进行偷窃,那是因为他想到了棍棒和尖牙。总之,他之所以做他所做的事,是因为做比不做更容易。

  他的发展(或者说退化)很迅速。他的肌肉变得坚如钢铁,他渐渐地对平常的一切痛苦变得冷漠了。他养成了一种内外一致的经济体系。不管吃的东西怎样恶心,怎样难以消化,他都能吃下去;并且一旦吃下去,他的胃液便把一丝一毫的养分全部都吸收进去;他的血液把这些养分运送到他身体最遥远的角落,将它们构建成最粗壮结实的组织。他的视觉和嗅觉变得特别敏锐,另一方面,他的听觉也变得异常灵敏,他睡着的时候,能够听到最轻弱的声音,并知道,这声音代表的是和平还是危险。当冰在他的足趾间聚集起来的时候,他学会了用牙将冰咬出来;并且他口渴时,如果水洞上面结着厚厚的冰,他会用后腿蹬、伸直前腿敲击,破开冰层。他最令人刮目相看的特点是能嗅出风向,能提前一个晚上预测到风的动向。不管他是在树旁还是在湖岸边挖洞,当时虽然空气是闷得令人透不过气,可是到后来刮风的时候,他一定处在刮不到风的温暖舒适的下风口。

  他不仅从经验中获得了这样的本领,而且长期无感觉的本能再一次复活了。代代驯养的特征从他身上消失。他模模糊糊回忆起他这个物种的幼年时代,回忆起狗的野蛮时代。那时,在他们的时代,他们成群结队,穿行在原始森林里,追捕动物,猎杀食物。去学会咬、撕及像狼那样的猛咬,不是他的任务。他的被遗忘的祖先们是这样厮杀的。这些祖先刺激了他内心深处的古老生命,他们古老的厮杀本领深深印在他这个物种的遗传特征里,于是他们的本领便成了他的本领。仿佛这些本领始终就一直是他的特征似的,他不用作出努力或进行什么发现,它们便在他身上呈现了出来。在宁静寒冷的夜晚,当他翘着鼻子对着星星,像狼一般发出长长地嚎叫的时候,那是他的早已死去、化为尘埃的祖先在翘着鼻子对着星星,像狼一般长长地嚎叫,这嚎叫穿越了几个世纪,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声调就是他们的声调,这声调表达了他们的忧伤,表达了他们对寂静、寒冷以及黑暗含义的理解。

  因此,这支古老的歌表达了生命只不过是一场受人摆布的木偶戏的意义,它从他内心深处流过之后,他再一次恢复了原来的他;他来这里,是因为有人在北方发现了一种黄色的金属,是因为曼纽尔是园丁助工,他的工资养活不了他的妻子和他的许多年幼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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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0-12-15
远离阳光明媚的南方,来到只有冰和雪组成的北极,布克
冷得直打颤,它不由得紧缩着身子。
它不再是昂首挺胸,统治一切的君王,在法官家里富裕悠
闲的生活,已经完全离它而去了。
这里是荒蛮世界,既没有和平,也没有歇息,更没有一刻
是安全的。时时刻刻,人和狗的生命都处在危险的环境之中,
随时随地都必须保持最高警戒。
这里的人和狗全是凶狠和野蛮的家伙,除了用棒子打和牙
齿咬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秩序,什么叫做法规。
要不是它亲眼所见,布克简直不敢相信狗也会像豺狼一样,
凶猛地去攻击、撕碎自己的同伴。
这种恶梦般的经历它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这个活生生的教
训,带给它许多启迪,对它以后的生活影响巨大。事情的发生
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它们在堆放柴禾的仓库旁边休息的时候,一条爱斯
基摩狗慢跑了过来,柯利于是热情地向前迎去。
那条爱斯基摩狗虽然身子连柯利的一半都不及,但是其凶
猛程度完全能和成年狼相比。它见到柯利走过来,不分青红皂
白,也没有任何宣告,就像闪电般迅速地跳了过来,用它那金
属似的牙齿,狠狠地咬了柯利一口,然后转眼间又跳开。不幸
的柯利,它从眼睛到下颌整个都被撕裂了。
那只爱斯基摩犬这种攻击一下后,马上跳到一边,然后趁
机再次攻击,这是狼的典型的打斗方式。
就在这时,周围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十只爱斯基摩犬,把
它们两个格斗者团团包围住,然后,一声不响地观注着。
布克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也不明白那种安静的
注视意味着什么,更没有看到它们早已舔牙抹齿。
柯利不甘心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嘶咬,愤怒地冲了上去。
但对手还了它一击后,又跑开了。当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对手
用胸部来抵挡,然后,再用一种布克以前从没见过的方法,转
眼间就把柯利败倒在地上。
这时,在周边围观的爱斯基摩犬,立即合拢过来,踩在它
身上,兴奋地叫着、咬着。
这件事发生得太迅速,太出人意料了。柯利的凄惨的叫声
把布克吓呆了,它愣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一会儿,它看到法兰夏挥舞着斧头跳进狗群里,接着又
来了三个拿着棒子的男人,也一块儿过去帮助法兰夏赶走那些
狗。
从柯利倒下,到最后一个分享者被赶跑,前后才不到两分
钟,它躺下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一堆血淋淋的碎片。
在这个惨不忍睹的现场,布克看见史皮兹始终挂着一张幸
灾乐祸般的笑脸,伸长它那条鲜红的舌头,在旁边看热闹。从
那一刻起史皮兹的无情使布克对它产生了极度的反感。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一幕惨景经常出现在布克的睡梦中,
并且每时每刻提醒着它。
经过这件事布克领悟到这里的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公
平不公平。在这个蛮荒的世界里,谁的力量大、牙齿锋利,谁
就是胜者。一旦不幸倒下了,那就死定了。
于是布克告诫自己,一定得小心行事才行,绝不能让自己
先倒下去。
可是,布克还没有从失去柯利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另一个
新的打击又接踵而至。
法兰夏在它身上套了一件有金属扣子和皮带的装备,然后
他自己坐在雪橇上,叫它拖着雪橇,沿着山谷的边缘到森林里
去,再把法兰夏拾捡的木柴载回来。
套在它身上的装备是一套挽具,和它以前看到马夫套在马
脖子上的一模一样。现在,它也跟那些马一样,被赶去干活了,
它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比严重的伤害。
不过,聪明的布克知道这并不是反抗的时候。这种工作虽
然对布克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是,它默默忍受,并且拼命地
学习,希望很快就能够跟上其他的狗。
法兰夏虽然很公正,却要求严格,他手上的皮鞭更是从不
留情。
押阵狗德夫,也是每当布克有什么差错的时候,就立刻咬
它的后腿提醒它。
史皮兹是它们的领队,它身经百战,也同样驾轻就熟。当
它咬不到布克的时候,就凶狠地发出尖厉的责骂声,要么狡猾
地用它全身的重量,把纤绳拽过来,逼布克走上它自己的道路
上去。
在两个经验丰富的同伴和法兰夏的共同教导之下,布克很
快就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它们从森林装载着木柴回营地的时候,它已经完全知道
了”嗬”表示停下,”走”是前进的意思。还有拐弯的时
候要慢慢绕着大弯子走,当雪橇装满重物,迅速滑下斜坡时,
必须注意不要碰到押阵狗,不然会大家都缠在一起,雪橇也会
因此而翻倒。
它们从森林干完活回来之后,法兰夏便赞叹地对巴罗特
说:
“这三条都不赖,布克尤其厉害,它学得非常快。一会儿
工夫,它已经把我教的全学会了。”
下午,巴罗特送完快件回来的时候,又带来了两条狗。
它们是两兄弟,都是纯种的爱斯基摩犬。一个叫“比利”,
另一个叫“乔依”。
它们两个虽然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一个温顺又善良,另一个却乖戾又暴躁,而且老是带着凶狠的
目光,不停地吼叫着。
布克热情地欢迎它们的加入。德夫还是摆出它那副怪脾气,
既不表示欢迎,也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史皮兹则在盘算着,如
何一个一个全都打倒在地。
史皮兹上前故意招惹比利,比利也没生气反而摇着尾巴,
友善地想要去亲近它。后来比利发现史皮兹蛮横不讲理,就掉
头跑开了。哪知史皮兹迅速追过去,并且以它锋利的牙齿,在
比利的腰部咬了一口。可怜的比利依然只是哼哼着乞求和解。
然而,乔依可就没有那么好欺负了。
不管狡诈的史皮兹如何绕圈子,找机会袭击它,乔依总是
毛发耸立,两耳向后紧紧贴着,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光芒,嘴里
还不时发出愤怒的嚎叫声,以迎战的姿态面向史皮兹。它的样
子是那样的阴森可怕,以致史皮兹不得不就此为止。
史皮兹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于是又将目标转向胆小怕事
的比利,一直驱赶着它,都快要把它赶到营地外边去。
傍晚的时候,巴罗特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了一只狗。
那是一只身体瘦长,面容憔悴,而且并不年轻的爱斯基摩
犬。它的名字叫索洛克司。它的身上脸上布满了战斗的伤痕,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英勇的斗士。它只剩下了一只眼睛,但那
独眼中放射出来的凶猛的光芒,似乎在警告其他的同伴,没事
少惹它。
它和德夫一样,既不要求什么,也不给别人什么,同时也
不期望什么。它的冷酷和无情令人可怕。当它慢悠悠地走到它
们中间来的时候,即使是故意闯进来,欺人成性的史皮兹也不
敢轻举妄动。
它还有一个怪癖,就是讨厌别人走近它瞎眼的那一侧。
有一次,布克不小心冒犯了这个禁忌。虽然布克是毫无恶
意的,但是索洛克司也决没有原谅之意,立即扑上来,狠狠地
在它的肩上咬了一大口。布克的肩膀上立刻出现了足足有三寸
深的伤口,而且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布克被咬得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轻率的行为
触犯了它神圣的规矩。从那以后,布克便总是小心地避开它瞎
掉的那一边,而它们之间也没有再引起什么打斗。
晚上,布克准备睡觉,外面大雪纷飞,它冷得要命,想找
个暖和点的地方。这时它看到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个人的帐棚里,
透出点点光亮。于是,布克就很自然地钻了进去。结果没想到
布克刚伸进半个身子,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人就破口大骂,还拿
起桌上的盘子朝它扔过来。
布克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坏了,它想不通自己到
底做错了什么,惊愕地愣了一会儿,然后羞愧而难过地跑到寒
冷的外面去。
彻骨的寒风像针一样刺痛着它的全身,受了伤的肩膀尤其
疼痛难忍。劳累了一天,它感觉困极了,于是随便找了一块雪
地就躺了下来。它想好好睡上一个觉,但是天气实在太冷了,
冻得它颤栗不已。它不得不爬了起来,痛苦地在帐棚周围绕来
绕去。可是,无论它跑到什么地方,天还是那么冷,雪还是继
续下个不停。
在布克晃来晃去寻觅能睡觉的地方的时候,时常还有野狗
跳到它面前来企图袭击它。它只好用愤怒的嗥叫来吓退野狗,
它们才乖乖地走开。
后来,它突然想,它不是可以看看其他同伴是怎么睡觉的,
也许它们找到了什么好办法呢。
于是,布克在帐棚四周跑来跑去寻找别的同伴。但是找了
半天,都找不到它们,好像已经从这个营地消失了一样。它想,
难道它们在帐棚里吗?不!那不可能,不然它也不会被赶出来的。
可是,它们究竟到哪里去睡觉了呢?
它紧紧夹住尾巴,全身哆嗦个不停,孤零零地在凛冽的寒
风中,漫无目的,围着帐棚绕圈子,并且呜呜地叫个不停。它
觉得自己简直像一条被遗弃了的狗,既孤单又凄凉。
突然,踩在它脚下的雪凹塌了,整个身体掉了下去。它感
到有个东西在自己的脚底下蠕动,它立刻机警地往后一跳。它
怕得全身的毛发竖起,不断地冲着那个地方狂吼起来。
可回应它的竟是比利亲切的低吠声,布克终于放下心来走
上去看个究竟。它发现比利躺在雪底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像
一个毛球似的。
比利是个善良的好伙伴,看到是布克,立即扭动着温暖的
身子表达自己的善意,同时还用它温暖潮湿的舌头,舔去布克
脸上冰冷的雪花。
原来它们是用这种办法的呀!布克欣喜若狂地选了一块地
方,折腾了一阵之后,也给自己挖好一个洞,学比利紧紧蜷缩
着身子,没过一会儿,它就觉得全身变暖和了。
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布克一躺下,便很快地进入梦乡了。
整个夜里,虽然也做了不少噩梦,但是,它还是睡得很香甜,
它已经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布克被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吵醒,当它睁开
双眼的时候,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它看到自己上下左右全都被白白的东西严严实实地包围着,
一阵巨大的恐惧掠过它的全身,内心深处的野性,使它本能地
感觉自己可能掉进了可怕的洞里。
恐惧感使它不停地抽搐着,脖子上和肩上的毛发也全都耸
立起来,它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吼叫,尽全力纵身一跳,跳到光
亮的地面上。
看到布克出现了,法兰夏高兴得对巴罗特喊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吗?布克是个聪明的家伙,学什么都快!”
巴罗特也赞赏地点了点头。作为加拿大政府的邮递员,经
常要把重要的公文、信件运送到各个地方去,所以他一直盼望
能拥有优秀的狗。如今看到布克,他感到很欣慰。
后来,队伍里又添了三条爱斯基摩犬,他们总共有九条狗
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巴罗特和法兰夏就已经给它们套好了
缰绳,上了雪道。
拖雪橇的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是布克并不觉得厌烦,因
此高高兴兴地随着大家一起出发了。
当它们一上雪道奔驰,一个个变得十分敏捷、活泼,都想
尽快地把活儿做得最好。布克受气氛的感染,也奋力向前奔跑。
最让感到布克感到惊讶的是,平时懒洋洋,对什么事都漠
不关心的德夫和索洛克司,一套上缰绳后,仿佛变成了另外一
条狗似的,它们是那么拼命,那么神气。拉雪橇这种苦役,对
它们来说,好像是生存的唯一目的,也是能让它们精神振奋的
唯一动力。
德夫在最后面负责押阵,安排在它面前的是布克,跑在布
克前面的是索洛克司,其他的狗,则依次排列在领队史皮兹后
面。
法兰夏他们特意把布克安排在德夫和索洛克司之间,是希
望它能得到启发尽快适应这工作。
布克是个聪明的学生,而德夫和索洛克司也是两位称职的
老师,它们绝不让布克一错再错,只要布克稍微有点错,它们
立刻就用尖锐的牙齿,给布克公正无私的惩罚和教训。
知道法兰夏的皮鞭在后面监督,布克也觉得,与其任性地
反抗,不如乖乖地改正错误比较划算。
有一次在休息的时候,布克不小心把缰绳缠到一块儿了,
耽误了启程的时间,德夫和索洛克司两个便马上一起冲过去,
狠狠严惩了它一顿。从此以后,布克就非常小心地不让把缰绳
弄乱。
布克一教就会,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它已经能够把自己的
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不再需要别人的提醒了。因此,法兰夏的
鞭子落得也渐渐不再那么多了。
布克的伶俐与用心,还使它得到了一份特殊的优待——巴
罗特端起它的脚仔细检查了一下。
它们一大早就出发,奔向代牙狭谷,一路上它们越过绵羊
寨沿着鳞山和一条长长的丛林地带,再横穿几百尺深的雪堆和
冰川。中午,它们就在冰川边休息一会儿。然后,翻过矗立在
淡水和咸水间的齐古特大分水岭,再奔驰在一个接一个的死火
山口湖面上。
半夜里,它们赶到了本涅特湖湖口的一个大营地。那里是
成千上万的淘金者汇集的大本营,淘金者在那里把破船修好,
准备来年春天湖泊解冰的时候使用。
跑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一到营地,布克就在雪地里挖
了一个洞,倒下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清早天还没亮,布克感觉还没睡够就被叫了起来,
和伙伴们一块儿被套上雪橇,又出发赶路了。
那一天,因为一路上雪道结实,他们一天之内连跑了四十
里路。可是,以后接连好多天的路程,他们不得不自己一步步
地把路开辟出来,这不但加深了工作的辛苦程度,行程也因此
而被拖延下来。
他们的队伍前进时,通常是由巴罗特走在队伍前面用宽大
的雪鞋把雪一一踩平,以便让队伍顺利前进。有时法兰夏也会
和他交换一下,但是,在部分时候法兰夏还是负责握住舵棒,
引导雪橇前进。
巴罗特多年在冰天雪地中,往来各地输送邮件,自认为积
累了丰富的经验,懂得冰层的各种变化,所以他经常骄傲地走
在前面开路。
天气的变化对冰层的厚薄影响很大,比如说秋天,雪下得

不多,还不那么冷,湖面上结的冰就很薄。雪橇在上面跑的时
候,就必须十分小心,因此对冰层的知识,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路似乎永远都走不完,布克从早到晚拚命地不停地跑。每
天,他们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把帐棚收拾好,拉着雪
橇匆匆上路。直到天黑以后,才找地方搭帐棚,然后,每条狗
各分得一小块鱼,各自吃完后,就钻进雪洞里去睡觉。
布克的体格高大健壮,饭量一向很大。每天一磅半的干鲑
鱼,根本就不满它的肚子。自从上路之后,可怜的布克从来没
有吃饭过,长期饥饿的煎熬加上工作的劳累,布克很快就变得
憔悴了。
从前在法官家的时候,它吃东西斯斯文文的。但是,如今
它发现,它不得不扔掉从前文明的饮食习惯。
因为其他伙伴们赶紧吃完了自己的份之后,毫不客气地来
抢它的食物。即使赶跑了右边的狗,转过头的时候,食物也已
进入左边的狗的口中了。
为了避免这种损失,布克只好吃得和它们一样快。而且,
饥饿又迫使它不得不去抢夺并不属于它的东西。
队伍里有一条刚来不久的狗,叫做派克,它经常非常巧妙
地偷东西,而且还装病。有一回,当巴罗特稍一转身的时候,
它就趁机偷到一小片腌猪肉。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看在布克的眼里。第二天它就照学不误,
弄到了一整块肉。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苗头。
事后,巴罗特发现少了一块肉,大发脾气。然而,谁都没
有怀疑到布克,倒是另外一个倒霉鬼达布,代替布克傻乎乎地
受了处罚。
第一次偷窃就成功了,这充分表明布克具有极强的环境适
应能力。然而它愈能适应多变的环境,就标志着它的道德心逐
渐衰退。
在艰险的北极中求生存,道德心是最没用的东西。布克深
深明白,在这个处处相比谁的棒子粗,谁的力气大,谁的牙齿
锋利的无情环境中,谁还考虑仁义道德,谁就是傻瓜!谁遵守这
些道理,谁就要被淘汰!
其实布克根本不想故意去违抗什么,偷窃也不是为了好
玩,而是因为它实在是肚子太饿了的
缘故。它只是觉得自己在适应环境而已。
自从那个穿红色衬衫男子的棒子,狠狠抽在它身上后,最
基本、最原始的自然法规,已深深烙印在它的心中了。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它偷东西时总是悄悄地进行,以狡猾
的手段去偷取,而不公开抢夺。它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它
知道这样做比较容易生存。
现在为了活下去,布克无论是多么难吃,或是多么难消化
的东西,它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吃下去。
而且,只要是咽下去的东西,它的胃液就能把最后一滴养
分都能消化掉,然后血液又把那些养分输送到全身各个地方,
造就成最强健的筋骨组织。
现在,它的筋骨已变得和钢铁一样结实,而且充满韧性。
它在各方面的进步都十分迅速,它的眼睛和鼻子变得非常
敏锐。特别是耳朵,它常常在中间休息的时候,竖起耳朵,有
时还会动几下,仿佛在认真地收集信息般。即使睡着了,它也
能听到最微弱的声音,并且分辨出它预示的是危险,还是平安。
当雪花落在脚上,因为来不及马上抖掉而结成坚硬的冰块
时,它会用牙齿把结在脚趾中间的冰块咬掉。
口渴时,要是刚好走到冰河,它就选择冰层较薄的地方,
然后用坚硬的前脚把冰敲开,顺利喝到水。
布克还有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本领,这是连巴罗特和法兰夏
他们都赞叹不已的。
它的鼻子神奇地能从风中嗅出气味,也能从气味中判断风
的方向。
因此,布克在暴风雨还没有来临之前,就能预先知道。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它也准能找个背风的地方挖个洞,舒
舒服服地睡觉。
布克身上体现出来的各种生活能力,都远远比别的伙伴优
秀。这不仅是因为它聪明伶俐,能迅速地从生活中学习经验,
同时也是因为它身上隐藏已久的天性,都一一复苏了的缘故。
许久许久以前,布克的先祖成群结队,和其他动物一起在
原始森林里生活时,就是靠着捕杀鸟类和其他弱小动物为生的。
在那片原始森林里,有一种动物和它们的生活习惯很接近,
那动物就是狼。
由于经常和狼共同生活在同一片森林里,在布克的先辈中
出现了与狼混血的子孙,于是,也就遗传了狼的野性和搏斗技
能。
布克尽管在南方生活那么多年,它体内狼的血液却仍然存
在。
所以,对它来说,用牙齿撕裂食物和用狼惯用的方法去打
斗,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特别努力去学习。
在空寂的寒夜里,它仰望星空,像狼一样长嗥,这正是它
的先祖的灵魂通过它哀嚎长鸣。
就这样那远古时代的歌声,充溢着它的全身,原始的活力
重新在它的血液里沸腾着。
第2个回答  2010-12-15
二、暴力原则
巴克在戴依海岸的第一天糟透了。每时每刻都会有令他惊恐而又新奇的东西。这里没有静谧,也没有休憩——只有无休止的喧嚣和来来往往。在这里每一分钟都会有危险,因为这些人和狗都不是来自城镇,他们只承认大棒和牙齿。
巴克从未见过像这群狗一样争斗的狗,他们像狼一样的凶狠。不过几分钟,他便从科莉的遭遇中悟出了这个道理。她试图同一只狗做朋友,一只大狗,虽然他不及科莉块头;但连警告都没有,这狗猛地扑向科莉犬牙交错。然后他跳到一边,而科莉的脸从眼睛到嘴都被撕开了。/e;RW;zcHm
只有狼才这样攻击、撕咬和跳开,但是战斗并未结束。三四十条狗跑过来,转着战场站成一圈,静静地观望着。科莉竭力想反击那条咬她的狗;他又一次咬住了她,然后跳开。当她再度进攻时,他把她向后撞倒在地。她再也没有站起来,因为这正是其它的狗等待的。他们冲了进来,然后不消一会儿,她就葬身在数条狗的撕扯践踏之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巴克看见斯皮兹从狗群中跑出来,耷拉着舌头,脸上还挂着微笑。然后他看见弗朗索瓦斯手拿斧头和另外两三人拿着木棍跳进狗群。两分钟之后,最后一只狗也被赶开了。但是科莉已经倒死在雪地上,她几乎被撕成了碎片。科莉之死后来常常出现在巴克的梦中。他明白一但一条狗倒在地上,就意味着死去。他还记得斯皮兹的笑容,从那时起,他对他生出一种仇恨来。u5X/dBP;v
这之后,巴克又有了一个新的惊奇。弗朗读索瓦斯把挽具套在他的身上。巴克以前只看见马被套上马具,而现在他不得不像马一样工作了,把弗朗索瓦斯用雪撬拉进森林然后再装满食物拉回来做饭吃。巴克和斯皮兹还有戴夫一起工作。这两条狗以前拉过雪撬,于是巴克就通过模仿他们来学习。他还学会了听从弗朗索瓦斯的指示停步和转弯。
“这三条狗可真不赖,”弗朗索瓦斯告诉佩诺特,“那个巴克拉得非常好,他一学就会。”
佩服诺特要把一些重要的信件和官司方文件带到道桑镇去,所以那天下午他又买了两条狗。这两个是同胞兄弟,分别叫贝利和乔。贝利性情很随和,乔则正相反。一天晚上,佩诺特又买了一只独眼老狗,他叫索拉克斯,意思是“愤怒者”,同戴夫一样,他喜欢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晚上巴克遇到另一个难题。他该去哪睡觉呢?弗朗索瓦斯和佩诺特睡在帐篷里,可是当他走进去时,他们生气地冲他叫嚷着,扔东西撵他。外面是酷冷和狂风的世界。他躺在雪地上,冻得睡不着。
他转着帐篷打转儿,想找到自己的同伴。但是,让他吃惊的是,所有的狗都不见了踪影。他围着佩服诺特的帐篷走着,他是何等的寒冷啊,可是他却不知所措。突然,他脚下的雪地塌陷了下去,他踩在一个活物上。他跳回去,等着一场恶斗。但是他却听见一声友好的低吠。原来是贝利躺在雪地下一个温暖的洞穴里。
这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巴克选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洞,不一会儿他就又暖和又瞌睡。他睡得很香,尽管做了很多恶梦。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起初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雪下了一整夜,积雪又厚又重地压在身上。蓦地,他感到了恐惧——一种野兽被抓住而无从脱身的恐惧。咆哮着,他用身体撞击着积雪。一会儿,他就跳了上来,外面已经是白昼了。他看见帐篷记起了发生的每一件事,从他和曼纽埃散步的那一刻起直到前一夜他挖洞睡觉的时候。
“我说什么来着,”弗朗索瓦斯看见巴克从雪中跳出来时嚷道。“那个巴克一学就会!”
佩诺特慢慢地绽开了笑容。他随身带着重要的文件,他需要优秀的狗。有巴克在着实令他高兴。那个早晨,他们又买了3条狗。一小时又一刻钟之后,9条狗都套上了挽具,直奔泰依峡谷而去。巴克并不觉得奔跑是一件坏事情,虽然这活儿不轻松,他却几乎着了迷。让他更惊奇的是他看到戴夫和索拉克斯不再萎靡不振,无精打采。套上挽具拉雪撬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是乐此不疲的。
戴夫最靠近雪撬,也就是所谓的雪撬狗。他前面是巴克,后面是索拉克斯。他们前面是另外6条狗,斯皮兹跑在最前头,他是领队。弗朗索瓦斯把巴克放到戴夫和索拉克之间,因为他们能教他如何工作。巴克学的很快,而他俩也是好老师。当巴克拉错了的时候,戴夫就咬他的腿,但只是轻轻的。有一次,当他们停下来时,巴克在挽具里扭了结,他们花了10分钟才起程。戴夫和索拉克斯为此狠狠揍了他一顿,但巴克自知罪责难逃,从此加倍小心。
这一天旅途异常辛劳,翻过泰依峡谷进入山区。那晚他们在贝耐湖湖边宿营。这儿有成千上万的淘金者。他们正在制造小船准备着春天冰雪消融时过河。巴克挖了一个雪洞,美美地睡了一觉,但他很早就被叫起来套上挽具拉雪撬。第一天,他们在雪地里奔波,雪已经被数百个雪撬碾过,压得结结实实的,他们赶了60公里路。但是第二天和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在新雪上奔跑。这工作非常辛苦,他们进程缓慢。通常是由佩诺特穿着雪地靴走
在前面,为狗把雪地踏得平实一些。弗朗索瓦斯呆在雪撬上,有时他们调换一下。但佩诺特对付冰比较在行,而路上有许多小湖泊和河流。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河上的冰层最薄。

巴克日复一日地拉着雪撬。他们天不亮就起程,直走到日落西山才停下来,吃一点鱼,然后钻到雪洞里睡觉。巴克总是吃不饱。弗朗索瓦斯一天喂给他750克干鱼,但他仍然不够吃。其余的狗每天只能得到500克鱼吃;他们体型较小,进食少一些仍可以生存。
巴克学会了快速进食;因为如果他吃的慢了,别的狗就会偷他的食物吃。他见到新的狗中一只叫派克的狗趁佩诺特没看见时从雪撬上偷肉吃。第二天巴克也偷了嘴,但没有被发觉。佩诺特非常生气,但他还以为是另一条叫达布的狗干的,他教训了它一顿,而巴克得以幸免。
巴克适应了北方的生存方式。在南方他从未干过偷窃的行当,但在那儿他也从来不用饿肚子。他偷得巧妙又隐蔽,牢牢记着那个拿大棒的男人给他的痛打。巴克正在学会如何对付大棒和牙齿。
他学会了吃各种食物——吃只要他咬得动的任何一样东西。他学会了用脚破冰取水来解渴。他变得更加强壮、威猛,嗅觉和视觉也比以前更发达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逐渐地恢复野性,像以前的野狗一样穿梭在丛林中捕食。对他来说,学会像狼一样厮杀易如反掌,因为这是与他血脉相通的本性。晚上,当他仰首望月,凄厉地长嗥时,他记起来他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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