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小希女26岁已婚
小希在16岁的时候,因为早恋被父亲暴打一顿,借着这个理由,她离家出走去投奔那个男孩。两年多的时间,她没有找到幻想中的美好姻缘,还得了一身病。而年纪轻轻的父亲,却因为她的失踪而突患脑出血。若干年后有了一些人生领悟的小希后悔不已。
为爱
私奔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恨我爸爸。当他拿起皮带打在我后背上的时候,我捂着脸,不想哭。妈妈从旁边冲过来,疯了一样去夺爸爸手中的皮带,而我躲也不躲。我心里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一定离开这个家,去找伟伟,没别的理由,因为我爱他,想他,离不开他。
伟伟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时候我读高一,我俩一个班,从初三的时候起,我俩就开始恋爱。当然,恋爱的事情家里是不知道的,尤其不敢让我爸爸知道。我爸他没什么文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考上高中那会儿,成绩还不错,家里很为我高兴。我家没什么条件,能供我上学全靠妈妈打工,我爸爸只是隔三差五干点啥。爸爸喜欢喝酒,偶尔还赌博,我不是那么喜欢他,他平时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总喜欢欺负我妈妈,脾气也很暴躁。但是记忆中他对我还是不错,他喜欢带着我去夜市吃烤串,喜欢带着我回老家显摆,说他女儿又漂亮又聪明,将来肯定能行,说等他老了,肯定能过上好的生活。我妈就总说我爸,一天到晚没正事,就指着借姑娘的光。
我爸拿皮带抽我,因为知道我这两年没好好上学。高一的时候,我借口家里很冷,到学校附近跟同学租房子住,方便学习,我父母同意我出去住,也去看了我和另外两名女同学合租的房子,就允许我只在周末回家。但是实际上,我租房子是伟伟出的主意,我俩陷入爱河,不能自拔,那时候每天上学放学,我都得按时走按时回家,晚回家一会儿我父母就会说我,甚至骂我,伟伟就说出来住吧,我们见面也方便。事实上我租住的地方,离伟伟家很近。我从家搬出来,没有人管我了,也无心学习,每天和伟伟形影不离,伟伟的那些朋友,社会上的多,抽烟喝酒,没一个好好上学的。从高一下半年开始,我成绩一落千丈,显然考大学无望。
事情还是被老师告诉了家长,父亲从学校回来,喝令母亲把我从出租房找回家,像审讯犯人一样审问我。他情急之下还把伟伟的电话要去,骂了伟伟,质问伟伟为啥影响我学习,结果伟伟的妈妈接了电话,跟他对骂,说管好你那不要脸的姑娘,说他的儿子不学好是让我拐带的。父亲一听就气坏了,骂不过人家,就问我能不能跟伟伟彻底断了,我说不能,于是他就重重地打了我一顿。
打完我,父亲一病不起,我也在床上躺了三天,抱着伟伟给我的兔子玩具,一句话也不跟我爸爸说了。想起那年的那几日,我妈妈这屋哭完到那屋哭,挨个劝着吃饭,家里就跟天塌了一样,我就后悔自己太不懂事了。我家本在乡下,为了我将来有点出息才搬到城里的,想想我自己做的那些事,真是觉得自己当时荷尔蒙分泌过剩。
寄人
篱下
趁着我妈干活不注意,我拿了手机,离家出走了。那段时间,我妈怕我出事,上厕所都看着我。我想象不出我失踪的那天,爸爸和妈妈经历了怎样的黑暗,怎样的焦虑和彻夜难眠。总之我是走了,为了我所谓的爱情,什么都顾不上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我居住的混乱的平房区,我就上了开往伟伟家方向的公交车。下车后,我就哭着给伟伟打电话,我说我爸爸打我了,家里没法待了。伟伟马上跑到了车站,先给我找了一家旅店,那一晚,我就跟伟伟住在一起,他看了我后背上皮带留下的痕迹,还气愤地说我爸爸真是太狠了,说凭什么那么看不上他,他还说他这辈子永远都跟我在一起,说我爸爸怎么反对都没用。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那时候,我俩都没心情考什么大学了,索性决定一起出去打工。伟伟说他在沈阳有个表姐,开饭店的,我俩就买了车票,坐火车到了沈阳。我以伟伟女友的身份,在沈阳见到了他的表姐,她同意我俩在她的饭店干活,提供食宿。
在我和伟伟私奔最初的日子里,我觉得我可以为爱情付出一切,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我开始想家,开始哭,而且饭店洗盘子刷碗的日子我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开始怀念学校,开始想起我的大学梦。可是伟伟不让我联系家人,也不许我登录QQ,手机号也换了。后来我才知道,为了找我,不会上网的父亲求人每天上QQ,希望我能在QQ上跟同学老师取得联系,甚至拿出几百元钱在报纸上登出几句话的寻人启事,他们还费尽周折寻找伟伟的家,甚至到派出所哭诉,求人帮忙找我。爸爸一夜白发,后悔拿皮带抽我,一病几个月,最后脑出血,差点没把命搭上。两年后当我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我爸口齿不清地说,跑你就跑吧,总得告诉我一声你还活着吧。
之后,我怀孕了。伟伟的表姐不愿意我们待在那里,他们撵伟伟,让他把我领回去。一开始伟伟不肯,我俩在街上转了好几天,身上没有钱,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我还怀孕了,实在没辙我只好回长春,直接去了伟伟家。
做完了人流,我就住到了伟伟家。一开始还好,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家了,我和伟伟都待着,每天睡觉、吃饭,偶尔帮家里干点活。后来发现伟伟的妈妈不太喜欢我,背后说我懒,我听见了。我在家连内衣都是我妈妈给我洗,在他们家吃完饭就收拾碗,也会擦地什么的,可是他妈妈还是不喜欢我。
我真的开始想家了,总哭,可是我不敢回家,怕我爸爸再一次打我,也没脸回去。伟伟更不敢去送我,他说在电话里跟我爸爸吵过,知道我爸爸很凶。
因为做人流后保养不好,我得了严重的妇科病。当我不得不去医院看病时,连大夫看我的眼神都充满歧视,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得到伟伟和他家人的怜悯,我自己难过只有自己知道。
真心
忏悔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我就说和伟伟一起出去打工,可他不想干,每天都是在街上闲逛。我一生气,就自己出去打工。打工接触的男生就多了,电话也多,伟伟就跟我吵架。我们总打架,他妈妈就烦了,连他带我一块骂,让我俩出去吵,别在家待着。她还总背着我骂伟伟,说看将来怎么处理我这个自己跑来的丫头,我听了真的心好痛,我以为跟伟伟在一起,一切都会很美好呢。
有一天,伟伟妈妈直接跟我说,小希啊,你要不自己回家吧,你说你挺大个姑娘,就这么跑到我们家,万一出点啥事,你们家赖上我们家,那可麻烦了。我一听,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撵我了,我哪里还能待下去,我含着眼泪,收拾完包就走了。伟伟回来,打电话联系我,我说咱俩结束吧,他说不行,让我先找个地方干活,他没事来看我。
我也不会干什么,只好到饭店当服务员。我知道家就在不远的地方,没有回去已经不是怕爸爸打我,是觉得自己太傻,怎么那么痴迷一个男人,什么都不顾呢。那一年多,我一下子从无知的少女蜕变出来,开始思考一些事情。我想赚到钱,就回家去,总不能两手空空被人家撵回去啊。
那时候,伟伟跟社会上的一些人混,有时候会叼着烟来找我,还领着一些狐朋狗友,带着我吃饭,没钱就跟我要,甚至有一次,我兜里只有二十元钱,他也拿走了。我下了狠心,虽然很痛,我还是选择跟他分手,他哭,他割腕,我都挺着,不心软。当初我爸爸妈妈跟伟伟通过电话,也从老师同学那了解过伟伟,就说这孩子不懂事不是个好孩子,那时候谁说啥我也不信,就觉得他好。
那天早晨,饭店刚开门,就进来一个女的,我一抬头,竟然是我妈妈。我妈妈看见我就哭了,我也哭了,我扑过去,说妈你咋来了,她说邻居家的孩子看见我在这里干活。她说,你咋就不回家啊姑娘,你咋也得让我们知道你没死啊回家吧,你爸爸脑出血一年多了,你要是出点啥事,你爸可咋活啊。
回到家,我爸非常高兴,他脑出血后行动和说话都不自然了,什么也没问我,也不再提以前的事情。虽然我已经不是他的骄傲了,满世界都知道我上上学就跑了,他说只要我姑娘还好,我就知足了。
这件事在我人生中留下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我为此向父母忏悔,并以此为鉴。
对了,私奔的时候,我16岁,那个叫伟伟的男孩才17岁。我的学业被我年少的冲动毁掉,我很后悔,不知道伟伟后悔不后悔。我的身体因为那几年落下病,一直也不好。我爸身体越来越不好,虽然他还不到50岁,头发却白了。我不知道未来能不能让他借到我的光,这辈子再因为我骄傲一次。
小玉
回复
总有那么几年,我们青春年少,自以为是,把父母当成了仇人,总以为我们的爱情是天底下最美好最不能放弃的东西。总以为那个人,是我们的一生一世,我们拼命地扑向那个人,不惜牺牲一切,在冲动和对爱情美好的期待中,将青春和本该拥有的那些东西践踏掉。
人生犹如四季,春天播种,夏天开花,秋季收获,冬季为万物复苏做好准备。在春天里迫不及待地享受了夏天,早熟的一切恐怕经不起任何风雨严寒。
好在父母还在,想做什么,还能做到,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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