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末闲谈小品文的危机看鲁迅杂文的特点

如题所述

如果说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深刻、最具影响力的作家,恐怕每一个从事现代文学研究的学者都会不约而同地举手赞成。鲁迅以他的赤子之心,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对于中国文化、政治、历史、人性、人生等一切与中国现实紧密相关的事物,都报以最大的关切。

杂文是鲁迅最擅长的文体,是鲁迅最具进攻性的文字。在鲁迅的杂文中,我们时时刻刻都能看见鲁迅那与封建专制等一切有碍于人性发展的东西进行不懈抗争的身影。鲁迅在他的一生中把大量的心血都倾注在杂文创作上。由于鲁迅在杂文写作上的卓越贡献,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鲁迅的名字与杂文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尽管人们曾无数次宣布鲁迅的杂文已经过时,鲁迅自己也一再希望他的攻击时弊的杂文与时弊同时灭亡,但是无情的事实却一再证明:鲁迅的文章始终与中国的历史和现实同在。这种奇怪现象发生的原因在于鲁迅思想的深刻性、复杂性。正是鲁迅的这种思想特质使得他的文章达到了对整个人类形而上的终极关怀的境界。

直至现在,对于鲁迅杂文最能切中要害的评论家当属郁达夫。郁达夫说:“鲁迅的文体简炼得像一把匕首,能以寸铁杀人,一刀见血。重要之点,抓住了之后,只消三言两语就可以把主题道破……次要之点,或者也一样的重要,但不能使敌人致命之点,他是一概轻轻放过,由它去而不问的。”“鲁迅的(幽默味——编者注)是辛辣干脆,全近讽刺。”“鲁迅是一味急进,宁为玉碎的。”[1] 郁达夫从鲁迅的文体、幽默性质和鲁迅的革命手段三方面,精准地阐释了鲁迅杂文的特质。《春末闲谈》也不例外。鲁迅用他那锐不可当、犀利明快的笔触,抨击了封建统治者的奴隶麻痹哲学,辛辣地讽刺了统治者及其帮凶,撕碎了统治者永远统治民众的梦想,肯定了民众反抗奴役的正义性。鲁迅的笔锋戳穿了统治者迷惑民众的把戏,不仅指出了奴隶麻痹哲学的荒谬性和不可行性,而且直接否定了奴隶麻痹哲学和等级制度永存的可能性,从而颠覆了整个封建统治永恒性的基础。

刘师培曾经称赞嵇康的文章说:“嵇文长于论难,文如剥茧,无不尽之意,亦阮氏所不及也。”[2]鲁迅深得魏晋文章尤其是嵇康文章之妙。他的杂文层层深入,逻辑严密,置论敌于死地。《春末闲谈》就是采用这种层层推进的方法,层层归谬,如同抽笋剥茧一般。第一层写细腰蜂蜇死青虫的特点,引出中国封建统治者永远奴役民众的黄金梦想,从而设立了攻击的目标。随后指出中国古代就有这种理论,却没有十全十美的实行方法。圣君、贤臣、圣贤、圣贤之徒、以至现在的阔人、学者、教育家,虽然用了种种麻痹术,也不能奏效。所谓的“特殊知识阶级”炮制“一切状态都已够好”的研究结论,也无济于事。林林总总的麻痹术都不能成功。第二层又写外国禁止集会、禁止开口的措施也和中国没有什么两样,因为不能禁止人的思想,所以也难免失败的命运。第三层作者沿着统治者的逻辑突发奇想,假如世界上出现没有头颅还能做战争和服役的机械又如何呢?作者借用陶渊明的诗歌证明,即使那样也还是要反抗受奴役,还是要抗争的。最后反戈一击,辛辣地讽刺了所谓的“特殊知识阶级”。从而进一步说明了:民众是不会被统治者的种种麻痹术所迷惑的,相反,会永远和统治者斗争下去。

鲁迅从来不会把杂文写成死板面孔的八股,而是嬉笑怒骂皆为文章。《春末闲谈》中的“闲”实际上就是生动活泼,从容闲适,注重趣味性、知识性、形象性。本文谈的是一个严肃重大的问题,可是鲁迅先生把它写得妙趣横生。文章从开端就意兴盎然,古今中外的典故与知识奔赴笔下,围绕主旨闪展腾挪,却丝毫不给人以“炫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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