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女人道韫,身后为何站着一群世上最牛的人?

如题所述

觉得郁闷的时候,不妨读一读《晋史》,偷懒的时候,不媒妨读一读《世说新语》。那些名士风流,狂狷有之,潇洒有之,不羁有之,听得女人们直流口水,恨不得嫁个五六七八个才好,能拍拍拖也是好的呀。

其实,两晋也有女名士。东晋某年的冬日,大雪纷飞,谢安转身问侄子谢玄:“白雪纷纷何所似?”谢玄毫无诗意地答:“撒盐空中差可拟。”其妹道韫聪明,随即口占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这时候,道韫才不过七八岁,十足的小人精,完全碾压其兄。

另一次,谢安问她:“毛诗(即毛苌版诗经)何句最佳?”谢道韫答道:“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要知道,吉甫就是周朝的贤臣尹吉甫,帮助周宣王成就中兴之治;诗中可是很有政治抱负的。很难理解一介小姑娘,为何有这种雅人深致。

后来,谢道韫嫁给了王家的王凝之。王凝之禀性忠厚,文学造诣极深,草书隶书也写得很好,看起来仿佛是金童玉女。在王家,谢道韫也不落俗套。一次,小叔子王献之舌战群儒,终于力不能敌。谢道韫端坐在青绫幕障之后,引经据典围绕王献之的主题进一步发挥,立意高远,从容不迫,理直气壮,客人词穷而甘拜下风,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

后来,贼兵孙恩造反,杀到门前,她的丈夫王凝之还在求神拜佛,结果,由于毫无防备,贼兵长驱直入,王凝之及诸子都被贼兵杀害了。谢道韫早已训练婢仆们执刀仗剑,组成一支小小的突击队伍,乘乱突围出城。她横刀在手,乘肩舆而出,冲到大街上,虽勇而力不能敌,成了贼兵的俘虏。

孙恩要杀掉谢道韫的小外孙,谢道韫厉声地喝住了。孙恩早慕她之名,见她义正辞严,不免大为心折,于是改容相待,不但不杀她的小外孙,而且命属下为善加保护,送她安返故居。在此兵变之后,谢道韫寡居会稽。

此时,谢已逾知命之年,常在堂上设一素色帘帏,端坐其中,诸在堂下听其款款而谈,实际上谢道韫担任了传道解惑之职。当时的会稽太守刘柳专程到她家求见,谢道韫久闻刘柳的才气,粉黛不施,素衣素袍,坦然出来和刘柳相见。两人惺惺相惜,相互敬服。

谢道韫聪明机敏、才学过人、勇敢果断,而且品味高雅,见识不同,我心目中的十全十美也不过如此了。

(《梁祝》中的谢道韫)

但是,且慢!一介女流是如何修炼出这种气度的?事实是,晋代极讲究身世种姓,谢道韫的联姻,连接了王、谢两家最显赫高贵的门阀。她身后,是一众成佛成仙的牛人,她就生活在一个极品的“牛棚”(牛人之棚)里。耳濡目染,难免也是周身都是仙气了。

她的父亲是安西将军谢奕,风流了得,大枭雄桓温就对谢奕极其欣赏。一次,谢奕喝高了,追着桓温喝酒,桓温不胜酒力躲到自己内饰,不料谢奕不依不饶,追过去逼着桓温把酒喝完,结果自己先醉倒在他们家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天;

她的叔父谢安,以清谈出名,不愿做官;后来家道中落、便东山再起,官至宰相;还曾挫败桓温篡位,是淝水之战的总指挥。此人临危不惧出了名。淝水之战时,他端坐家中与人下棋,前方捷报已到,他不动声色,一直端坐把棋下完;

她的叔父西中朗将谢万,手握重兵,威震一方,一直刻意模仿谢安的风度;曾与谢安一同参加兰亭雅集;

她的亲哥哥谢玄,是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中的主帅,八万人把骄狂不可一世的大秦天王苻坚的百万人马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她的(堂)兄弟中,有封(谢韶)、胡(谢朗)、羯(谢玄)、末(谢川)四大才子;

她的公公王羲之,超级书法家,也是格调大师,早早归隐了:他常常搞怪,袒腹东床,用字换鹅,又玩曲水流觞,他的《兰亭集序》流芳千载。这样的书法家、艺术家,有人说是五百年才出一个,不对,要我说,我想是一万年;

她的小叔王徽之,就是那位雪夜访友,到了人家家门口却溜了的妄人,“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然而,这样的人脱略形迹,讨人喜欢;

另一个小叔是王献之,风流为一时之冠,也是个超级书法家。最大的缺点是太尽心朝政,太殚精竭虑,太不注意身体了;

她的丈夫是王凝之,家学渊源,甚工草隶,又先后出任江州刺史、左将军、会稽内史,行止端方。??

所以,虽然谢道韫“不意天壤中乃有王郎”,对她那个懦弱的王凝之并不满意。确实,从王凝之之兵败身亡来看,颇象纨绔子弟和书呆子的综合体,令人遗憾。但幸福本是相对论,她的一点委屈,在世人看来,已经是天使在为玫瑰花的枯萎洒泪了——身不福中不知福。

现代人越难越有资格被称为大师了,因为我们的身后,没有牛人,只有一些伪神;只好一路平庸下去了。怪谁呢?

附录:

谢道韫:魏晋时期才女,其父是晋安西将军谢奕,其夫是江州刺史王凝之。她自幼聪识,有才辩。在东晋士族中王谢两族是北方最大的士族:谢安以军功和才能立身,王导则以中庸安命,王谢间明争暗斗,但毕竟盘根错结,才女谢道韫成了书圣王羲之的儿媳,王凝之之妻,也正所谓门当户对,才女配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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