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佬话的特点

如题所述

声调数最多的汉语方言
中古汉语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而入声在现代普通话中已经消失了。博白地佬话不仅保留了古汉语中的阴平、阳平、阴上、阴去、阳去,而且还保留了入声的古老形式。在入声中又分为上阴入、下阴入,上阳入、下阳入,声调数目高达10个。
广西语文学会会长、广西大学中文系主任秦似(原名王缉和)在美国《美洲华侨日报》发表《回乡散记》说:“谈到乡音,我们乡里讲的是一种土白话,……属于粤语的分支。这种土白话保存了《广韵》(现存最古老的一部完整的韵书)的声调系统,至今仍有10个调数。在中国,大概是声调最多的汉语方言。这一点与我的父亲(王力)成为汉语音韵学专家不无关系。”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唐作藩教授《中国现代语言学杰出的开拓者》一文说:“王力早年留学法国专攻实验语音学,1931年完成的论文《博白方音实验录》,用科学的方法描述了博白方言的语音系统,发现博白方音有十个调类(这是到目前为止所了解的汉语方言调类最多的一种),获得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学位。中国语言研究院给王力颁发了特别奖金,使该书能以法文在法国出版,为祖国争得了荣誉。”
中古音韵的活化石
博白地老话有声母24个,韵母46滚,声调10个,保留了《广韵》的语音系统。《广韵》是一税研究中国中古语言的书,书中将所收的26194字分四声206韵。而真正有把这206韵区别得比较清楚的,只有地佬话和闽南话,可以称得上是中古音韵的活化石。跟现代普通话比较,地佬话的韵母数要多出三分之一以上,声调数要多出一倍以上,故普通话与地佬话根本无法通话。与广州话相比,地佬话比广州话更接近古音 。
中古汉语三十六个字母中的牙喉音(见、溪、群、疑、影、匣)在前高元音前面,现代普通话及某些方言已转化为舌面音,而地佬话却依然保留了舌根音的读法。如奇、技、寄等字。古见系母字基本读舌根音和喉擦音,但在臻、宕摄武器三等字,通摄三等晓匣母字有颚化现象,此与玉林话相同。
地佬话的疑母字全部保留了古读法,甚至“范”、“法”还保留有-m、-p收尾的读法。又和“吾”在古代的声母都是“疑”母,韵部亦相同,都属上古的“鱼”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书《战国策》有句话:“鱼欲用所善”。这里的“鱼”何义?根据古音通假的原则考释,此“鱼”可通假为“吾”。
地佬话系统保留了中古汉语韵母中带塞音韵尾的入声韵。从中古汉语到现代普通话,韵尾变化最突出的是收[-p]、[-t]、[-k]尾一类入声韵消失了。而博白地老话则保存得比较完整。如“十、一、六”三个数字,是个入声字,正好反映了古音的三种不同韵尾。十收[-p]、一收[-t]、六收[-k]。又如:“法”字在中古是收[-p]的,据语言普查,今天除博白地老话还保留着收[-p]的古读法外,其余粤方言的各县都已变成[-k]了。古全浊塞擦音清化后,基本上平声送气,仄声不送气。
“知、照”系声母的字,地老话用“ts’、 ts、s这套舌叶音与广州话近似。”“产”原是“生”字母,桂南许多县也同广州一样读ts’母了,可是博白还读s字,保留了古读法。
地老话保持了中古汉双辱鼻音韵尾。中古汉语有三种鼻音韵尾韵[-m]、[-n]、[-η],现代普通话和吴、湘、赣等方言韵都已丧失,合并到[-n]韵中,而地老话还保存着[-m]韵自成体系。如“凡”韵之“凡”、“范”、“犯”字,博白地老话很好地保留了[-m]收尾,而桂南其它各县都已读入[-n]尾了。博白的n能自成音节,所管的字大约有:“吾、梧、五、午、伍、误、悟、唔”等。否定副词“唔”字用处较少,一般仅用在“唔该”、“唔曾”、“唔充”等方言词中。
地老话声母系统比广州话多的两个声母为边擦音d和舌面鼻音n。边擦音d来源于古“心”母字,是比较特殊的声母,在汉语其它方言中很少见。其例字读法有:心、新、所、些、四、雪、线、速等。舌面鼻音n来源于古“日”母字,其例字如:“儿、二、耳、日、惹、染、人、认、弱、肉、牛”等。
以鼻音收尾的叫做阳声韵。如“音、英、因”三个字的发音,在古代分别收[-m]尾,[-η]尾,[-n]尾,而现代普通话和许多方言已经“音”、“因”不辩,有的方言甚至于“音,因,英”三个字音不分了。而地老话对古代这三种鼻音保存得最完整,对其音能清晰分辨。
此外,地老话还有一些语音现象和特点在汉语方言里也是比较特殊的。
如:博白地老话没有撮口呼。它把汉语撮口呼的字音读成齐齿呼。凡是广州话的y或y为首的韵母,地老话都变作i,如“猪、知”都读titsi’。北京读y的韵的,地老话读入ui韵,所以“虑、泪”同音,都读lui。这些特点也与玉林话不同。
地老话的ai韵所管的字如“体、米”等,在其它桂南各县则读ei。而其它县读ai韵的字,博白却读эi韵。
古全浊声今读塞音、塞擦音时,就桂南农村地区说,不论平声仄声,都读不送气声母。但县城的情况不一样。下面举古平声“皮、蒲、团、庭、渠、求、厨、虫”;古上声“被、簿、艇、巨、舅、柱、重”;古去声“避、步、段、定,县、旧,住、仲”;古入声“夺、伞、轴、蝶”等28个古全浊声母字为例。从现代语音学看来,“全浊”是指不送气的带音的塞音,塞擦音和擦音,如、[α]、[g]、[dz]、[dz]、[dэ]、[z]、[]。玉林,岑溪,苍梧夏郢、昭平、蒙山五处基本上读不送气声母。而博白除“被、簿、夺”三字外,古平上入其它字都读送气声母,但古去声“八”字也读不送声母。而博白除“被、簿、夺”三字外,古平上入其它字都读送气声母,但古去声“八”字也读不送气声母。
Ei是博白特有的韵,地佬话读ei韵的字,在其它县读i,如“比、资、此、丝”等字的韵母不读i,而读ei。
εu在博白则作为很重要的韵出现,所管的字很多。在地佬话中全部“豪”韵字读入εu韵。博白县城柑子园话没有Dm韵,在南宁读en的字,如“针、心、林”等,已全部读入en韵,所以“三、心”同音。但离博白县城外一里多路的王力故里岐山坡,am与em就能区别,岐山坡话把三读dan,心读den。
博白城内地佬话“十、集、立”等与“答、甲、腊”等同韵,但离城一里多的岐山却能把这两个韵状分开,前者是ep,后者是ap。 1、地佬话中的古词
地老话除了系统保留古音外,还保留了大量的古词。如:睇(看)、企(站)、食(吃)、饮(喝)、落(下)、行(走)、髀(腿)、面(脸)、衫(衣服)、屐(木鞋)、(深烂稀泥)斟(叙谈)、搦(握拿)、捋(音劣、顺摸)、(给)等。
2、方言字
此外,地老话还保留了许多方言字,今用国际音标注录如下:
山(k han,盖)、口浪(loη涮)、项(hoη,小母鸡)、林(lam,倒塌)、戆(ηoη,傻)、孭(me,背小孩)、虾(há,欺负)、乳手(nin,乳房、奶)、扌灭(nit、掐)、罨(ηam,捂)、喘(ηa:m,合适)、蹲(la:n,爬)、踊(na:m,跨)、
(ηan,瘦小)。口伪(ηai,求)、
(ηat,压缩)、
(ηap,胡言)、涩(kips)、呃(ηa:k,骗)、踎(man,蹲)、扌蛮(ma:n,扳、扶)、掹(maη,拉)、乜(mat,什么)、擦(na,疤)、嬲(nau,生气)、火农(nuη,焦)、褛(lau,大衣)、扌罗(lo,取)、靓(leη,漂亮)、赖(lai,舔)、佢(ky,他)、嘢(sε,东西)等。
3、由于忌讳的特殊词汇
伞与散音,一般的心理都是“尚聚”而“厌散”,于是把“伞”改为“遮”,故称“雨伞”为“雨遮”。舌与蚀同音,做生意为图利,人们希望赚钱而不愿蚀本,故把“舌头”称为“利钱”把“猪舌头”叫做“猪脷”,“牛舌头”叫做“牛脷”,“脷”与“利”同音,寓“得利”之意,这就把被认为不吉利的词语改为吉利的称呼。又如农业生产希望风调雨顺,土地湿润,忌干旱,而猪肝的“肝”字与“干”同音,故把猪肝称为“猪湿”,同理,忌说“牛肝”、“鸡肝”、“鸭肝”、“鹅肝”,而改称为“牛湿”、“鸡湿”、“鸭湿”、“鹅湿”。此外,还将担杆(扁担)称为“担湿”。又如“通书”(日历),由于“书”与“输”同音,人们做生意怕蚀本,赌钱怕输光(通输),故把“通书”称作“旺历”(黄历)。
4、有音无字的方言词
地佬话由于历代口耳相传,无须借助文字记录,因而还出现了大量有音无字的方言词。
此外,说小孩长得肥胖,读“囊”阴平声;蚊虫叮咬所起的疙瘩,读“难”的阴去声;用清水摇涮过,读“浪”的阴上声;串连在一起,读“能”的阴去声;叫喊人,读“撬”的阴平声等等,不胜枚举。要把它们如实地写到纸面上来,确实难以找到音义合适的汉字。还有一些字,尽管能用汉字写出其音,但所表达的远非其意。如把“粘稠”叫“杰”(杰纳粥);把盖上称“级”(经私章级镬盖);把东西盛进容器叫做“笔”(笔煮饭,笔垃圾),凡此种种,都不能套用汉字固有含义来解释。
这话写不出来的土音词语,用语言底层理论来解释,其原来就是古越词语的一部份。是在古越族被同化而放弃自己原有语言之后仍然保留下来的,经过千百年的变化与淘汰,其中的一部份保存至今。由于这些词与汉语其他方言不同,从而成为地老话的方言词。
更有学者说,这些写不出来的地老话词语,实际上是从壮语里吸过来的。地老话本来就是古汉语与古越词长期交融的结果。在这个交融过程中,壮语吸收了汉语里面不少有用的东西,汉语言也从壮语(古越语的后身)吸收了不少富有表现力的因素,不管交融程度怎样高,方言到底不同,当然难以找到相应的(音义都一样)汉字来表达它。这情况,恰好造成了地老话说得出而写不出的奇妙色彩和独特神韵。
此外,吴侬软语与地老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地老话说“帮衬”(帮助购买);“交关”(很,非常,很厉害);“松人”(放松而逃);“打赤肋”(光膀子,赤裸上身);“口岩 口岩”(刚才,刚好);“批”(削去),“烺”(读浪,不经烘晒,而把湿东西张挂风干);“训”(眼训,睡觉),“科头”(把头巾解开)等等,吴语也有这么样的说法。
但是,要说地老话与古越语“融合”,也有人持反对意见。1985年3月19日,中国著名语言学家王力教授便给笔者来信说:“越语融合论是不对的,决不要这样提。所谓博白越族形成了博白地老话,是荒唐的。博白并没有越族。”
5、地老话与普通话的词汇差异
地老话与普通话的差异,除了语音之外,其次就是词汇的差异。
⑴地老话与普通话不同的名词有:细蚊儿(小孩)、大只人(大人)、老豆(对外称自己的父亲)、细姑(小妹)、亚公(祖公)、老公(老人)、劳公(丈夫)、公爹(外祖父)、取蚕(蚯蚓)、鸽儿归(小青蛙)、马骝(猴子)、矮瓜(茄子)、金瓜(南瓜)、番薯(红茹)、山时(淮山)、镬(锅)、单车(自行车)、枧(肥皂)、枱(桌子)、雪条(冰棍)、热头(太阳)、月光(月亮)、篷鼻(雨盖)、潲水(泔水)、籺(糕)、屎郁(屁股)等。此外“果子”不叫果,而叫子。如棯子、桃子、李子、柑子、橙子、柚子、蕉子、荔枝子、龙眼子、黄皮子、菠萝子、芒果子、沙梨子等等。
⑵不同有形容词有:邋遢(肮脏)、靓(漂亮)、挟削(不大方、小气)、古肃(不声张)等。
⑶不同的动词有:扌罗(取,拉)、搦(拿)、扌蛮(扶)等。
⑷地老话构词次序与普通话相反的有:人客(客人)、鸡公(公鸡)、鸡母(母鸡)、鸡项(小母鸡)、牛牯(公牛)、牛母(母牛)、狗牯(公狗)、狗母(母狗)、鸭公(公鸭)、鸭母(母鸭)、鹅公(公鹅)、鹅母(母鹅)、羊牯(公羊)、羊母(母羊)、马牯(公马)、马母(母马)、兔公(公兔)、兔母(母兔)、闹热(热闹)等。
⑸人称代词:伝(我)、佢(他)。复数则加“吔”字,如伝吔,你吔,佢吼。
疑问代词:勿人(谁);做莫咯,作乜西(做什么));去先年、去先溪、去先旁、去噜年、去噜溪、去噜囡、去噜旁(去哪里?)先董(怎样)、先样董(怎么样?)。
⑹指示代词:个(这),如:个只(这个)、个噜、个溪、个朴(这里),个笪(这处,这一带),个咛(这些),咁(这样),个样董(这么样),呀(那),呀只(那个),呀溪、呀噜、呀朴(那里)、呀董(哪样)、呀样董(那么样)。
⑺付词,否定付词有:冇(没)、未(未曾)、勿(请勿)、唔(有)。唔曾(未曾)、唔咳(对不起)、唔充(难道)。
⑻程度付词:“好”。如:“先仲讲得好好地”。前面一个好字为程度付词。仲(还)、亦(也)。
⑼后置付词:“先”。如“你先走”,地老话说:“你行先”。付词“先”放在动词之后,普通话则无后置付词。又如:“彩”,例名“我冇单识听桂林话,我重识讲彩。”这里面的“彩”为后置付副,加重肯定或否定的语气。
⑽介词:着(被),如“个只碗着佢跌烂了啰”。在(从),如:“你在噜年来”(你从哪里来?)。
⑾连词:同,共(和)。如例名:“我同你都是广西人。”“佢共你都是够一担咯啰。”
⑿助词:咛(的),如例句:“我咛东西冇见了。”娘(些):例名:“你咛病好娘唔曾”(你的病好些没有?)喁(啦),例句:“冇早了喁”。耶,例名:“你重记得我彩耶?!”冇:“你识佢冇?”
6、常用词列表 常用字/词 意思 例 么 什么 么事 么人 冇 没或没有 冇时间 倾 一般是指多数人聊天 倾事情 聊/撩 玩 出去聊 揾 找 揾东西 攞或摞 拿 攞过来 闩 关 闩门 闩好 企 站 企身 企住 睇 看 睇电视 睇妹儿 分 给 分你 分我 己 第三人称 “他” 已得闲么 谂 想 谂么事 嫐 讨厌 厌恶 嫐死你噶 语气词 好噶 坏噶 咁/噉 语气词 咁大 咁多 嘅 语气词 来嘅 咯/啰 语气词 来咯 1、动词的体
(1)地老话表示动词进行体用:“住”、“紧”等字。例句:“佢正吃住饭”,“佢正打紧球”。
(2)表示完成体。用“齐”、“了”。例句:“我作齐作业了啰。”
2、地老话的句法有双宾语句:如例句“分本书我”,“分两文纸我”(给两块钱我)。普通话中指人的宾语一般都紧跟着动词,而指的宾语在指人的宾语后,地老话中指人的宾语可以放在被指物的宾语后面。
3、比较句:个只大过呀只(这个比那个大),“佢年纪大过我”(他年纪比我大),上面例句表明地老话表示比较的格式与普通话不同。地老话把被比较的词摆在两头,而中间嵌以“大过”,“小过”等,用“形容词+过”的格式。
4、普通话可用双重否定来表示肯定:如“非去不可”。地老话表示这种较强调的意思时,一般用肯定句式。如:“我硬要去”,“几大我都要去!”又如普通话:“我不去不行”,地老话则说“我冇去冇得。”
5、普通话说:“力气不够”,用的是主谓式,而地老话则相反,可说:“冇够力”,词序与普通话完全相反。
6、普通话说:“不太正确”,付词“太”在中心词前,而地老话却用“几多”放在中心词中。普通话的“太”作修饰用,而地老话的“几多”则是用补充的格式。如普通话:“你说的普通话不太正确。”地老话:“你讲咯普通话冇正几多。”
7、地老话还一些特别的重叠动词或形容词。如讨厌别人说话叨唠,就用:岩岩沉沉,啰啰嗦嗦,凸凸凹凹,沉沉赘赘,吱吱喳喳,翻翻复复等。开玩笑状谓:依依休休。调皮捣蛋状曰:勒勒骨骨。老实认真状谓:至至诚诚。普通话中有叠字现象,如“好好学习”,“慢慢商量”等,叠字使用时,如果本字(第一个字)原来是念上声或去声,那么第三个字就变调为阴平了。普通话叠字使用时只叠用两个,还没有见过有叠用三个的,然而地老话就有叠用三个的现象。例如:一妇人上街买水果,与水果贩的对话。妇人:“望见你个橘子青青青,得知甜嘛?”水果贩子:“你有见佢青青青,吃起身就知甜甜甜个禄。”“青青青”是指水果还没有熟透,“甜甜甜”即是指水果熟透了。吃起来口感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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