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巾帼英雄并不多,但名字却很响亮,如穆桂英、花木兰、梁红玉等。她们的事迹,以其在老百姓中的普及程度,穆桂英大约可称第一。她在生活和战场上都有详尽的故事。但她的功劳,主要在抵御外辱上,把一帮老爷们全压了下去。看穆桂英的戏有一个感觉,大宋朝全靠她撑着,没她,早灭了。
说穆桂英自然要先说杨家将。杨家将在历史上是千真万确存在的可杨宗保根本不存在,因为杨六郎的儿子是杨文广。 这样看来,穆桂英的来路极缥缈。但要说她是凭空捏造的也有失偏颇。
年轻时,她是穆柯寨木羽之女,武艺超群、机智勇敢,传说有神女传授神箭飞刀之术。她在阵前与杨宗保交战,生擒宗保并招之成亲。她归于杨家将之列后,成了杨门女将中的杰出人物。她破天门阵,解洪州之围,大捷葫芦谷。她豪迈、勇武、自信,一腔豪情,满腹襟怀,英武、果断、聪明智慧,青年时代无敌于沙场,五十岁尤挂先锋印,深入险境,力战番将,大获全胜。她是美的多棱镜,美的集合体。
穆桂英之深获人心,在于她能打,无往而不胜。记得小时候看舞台上的穆桂英,她左手握野鸡翎子,右手持刀,亮相,唱:这几年没到边关转,砖头瓦块都成了精。那已是她在《战洪州》中的唱词。视辽寇如砖头瓦块,那豪气……及长,会动脑子了,疑惑起来:中国人为何要造这么一个能压倒一切男人的女豪杰呢?
穆桂英不比花木兰,花木兰是女扮男装的,再英勇,也不致使男爷们太难堪。穆却是明明白白的亮出了女儿身。于是又依稀记起戏中一辽将的念白来:你们大宋朝没男人了吗,竟遣一帮女人出来打仗(大意)。此话虽毒,却恰好点中了黯弱王朝的软肋。我在这里决无轻视女同胞之意,不过,一个国家若非雌了男儿,真的不会由一帮孤儿寡妇上前线的。
穆桂英只能是舞台上的英雄,客观分析一下,她也是很难在现实中出现的。中国的女人,从陈后主时开始裹足。宋朝重理学,杨家是宋的重臣,全府上下的女人大概不会以留天足为美吧。试想三寸金莲走路尚难,更别说跋山涉水、冲锋陷阵了。我记得穆桂英的戏中有一个情节:她身怀六甲,仍持绣戎刀在马上与敌盘旋,结果动了胎气。但她强忍腹痛,终将强敌斩于马下。这样的戏,不但于史不合,于清于理亦是难于成立的。
穆桂英的故事仍会世代流传,看了她舞台上的飒爽英姿,现在的中国男人也不会赧颜。但作为妇女英雄,她光彩照人的艺术形象毕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许多我们需要面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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