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材”冯道说的是什么?

如题所述

冯道的一生,就是一部“做官学”,他本人就是一位官场常胜将军,是一部活的教材,他一生的意义也许就是教人怎样做官,用他一生的实践在向人们宣告着官场不倒的秘密:良心丧尽+善于投机。

冯道何许人也。大家不一定十分清楚,但他在任后汉宰相时写过一篇《长乐老自叙》,却十分有名,因为这是中国封建官场上的无耻宣言。在这一宣言里,冯道把自己的覆历表填得一清二楚,他不仅洋洋得意地罗列自己的历任各代的官职及封号。甚至还包括契丹政权授予他的“伪官”,可谓有实事求是的精神了!宋代的大文学家、史学家、政治家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痛骂冯道说:“可谓无廉耻者矣!”

冯道的确是一位“长乐老”。中国人说“知足者常乐”,冯道是有官就长乐;中国人说“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冯道是无官不能活,有官万事足。

冯道的一生,就是一部“做官学”,他本人就是一位官场常胜将军,是一部活的教材,他一生的意义也许就是教人怎样做官,用他一生的实践在向人们宣告着官场不倒的秘密:良心丧尽+善于投机。

在封建社会的官场上,做官是一门极其高深的艺术。这艺术看起来神秘,其实只隔一层纸。官场不倒的秘诀有二:一是不辨是非,良心丧尽;二是见风使舵,善投新主。

官场不倒翁的人生哲学是:有奶便是娘,有枪便是草头王。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确实存在着一批“明君”、“贤相”,确实有很多正直的官吏在为民请命,在忧国忧民,确实有很多封建士大夫为国家的安定、社会的发展而呕心沥血,甚至殒身不恤;但无可否认,也确实存在着一批不辨是非、了无廉耻,不管谁当皇帝,只求有官可做的无耻之徒。这些人有时也能做一些好事,但从本质上讲,其人格是卑微的,是决不足以效法的。

国学大师钱穆先生在研究了中国历史后指出,中国古代最无耻的时代是五代。确实,五代是一个纷乱的时代,在这乱哄哄的时候,各色人等都容易显示其本色。五代时期,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儿皇帝石敬塘,而我们要看的是,历事五代而不倒的官场不倒翁冯道。

这的确是中国仕宦史上的一个奇迹。仔细读一读《五代史·冯道传》和《新五代史》及《资治通鉴》中的有关篇章,冯道这个官场不倒翁的形象就会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冯道,字可道,瀛州景城(今河北省交河县东北)人,生于唐僖宗中和二年(882年)。他的家庭,可能是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小康之家,冯道以这样的家庭出身,在当时极重门第出身的社会风气下,想跻身官场是很难的。唐朝末年,军阀割据,战乱频仍,李克用割据晋阳,独霸一方。李克用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人,其子李存勖在灭梁前期,也还是颇有作为的。大概是因为冯道看到了这一点,才投奔了李存勖,以图求得前程。在这以前,冯道先在离家乡较近的幽州做小吏,当时,幽州军阀刘守光十分凶残,杀人成性,对于属下。也是一言不合,便开杀戒。一次,刘守光要攻打易、定二州,冯道却敢劝阻,结果惹怒了刘守光,几被杀死,经人说情,被押在狱中。由此可见,当时的冯道还是较为正直的。冯道经人帮助,逃出牢狱,逃到太原,投在晋大将张承业的门下,经张承业的推荐,冯道成为李存勖的亲信。从此,冯道踏上了仕途。

冯道起初担任晋王府中的书记,负责起草收发各种政令文告、军事信函。不久,李存勖看到朱温建立的后梁政权十分腐败,就准备灭掉后梁。晋王和后梁的军队在黄河两岸对峙,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残酷,冯道身为李存勖的亲信,却能以身作则,率先过简朴的生活。据历史记载,他“在军中,盖了一个小小的茅草屋,连床席都没有,只睡在一束干草之上”。应当说,这种精神还是值得赞赏的。

冯道也还善于处理君臣之间的纠纷。在消灭后梁的军队时,晋王的军饷十分匮乏,因为陪李存勖吃饭的将领太多,主管人员弄不来那么多供应,十分为难。大将郭崇韬对李存勖说:“供应紧张,能不能少几个陪着吃饭的人?”李存勖发火说:“我想为那些替我卖命的人弄顿食吃都不成,哪里还能当主帅呢?”郭崇韬吓得不敢作声,冯道在一边说:“粮饷供应确实困难,郭崇韬这么说,也是对大王的一片忠心啊!”这场风波就此消弥。

但李存勖灭掉后梁建立后唐以后,只重视那些名门贵族出身的人,对冯道这样的没有“来历”的人,并不重用,冯道这时当了个什么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到父亲死后只能徒步奔丧,其困窘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直到庄宗李存勖被杀、明宗即位。他才被召回。明宗鉴于前朝教训,重用有文才的人,想以文治国,冯道这才被任命为宰相,真正发迹。

在冯道当宰相的七年间,应说做了一些好事。一天,明宗问臣下年景如何,臣下们大多说了些粉饰升平的话,但冯道却给明宗讲了一个故事,冯道说:“我当年在晋王府的时候,奉命到河北中山一代公干,途中要路过井陉。我早就听说过井陉是个很难走的地方,人马到了那里,多发生被绊倒摔伤的事,我就十分小心平安地走过了井陉。没想到过了井陉,到了平地,却被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摔死,我这才明白要处处小心,时时提防。我的事虽小,却可以用来比喻大的事情,望陛下不要以为五谷丰登,河清海晏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要兢兢业业,不要放纵享乐,这是我们臣下所希望的呀!”

又有一次,明宗问冯道:“天下百姓的日子怎么样?”冯道趁机进言说:“谷贵饿农,谷贱伤农,此常理也!唐朝有位叫聂夷中的诗人,写了一首《伤田家》:‘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明宗听后,连说好诗,并命人抄录,经常诵习。

后来,唐明宗去世,他的儿子李从厚即位。从此以后,冯道就丧尽了正直向上之气,一味地为做官而做官了。明宗即位不到四个月,同宗李从珂即兴兵来伐,要夺取帝位,李从厚得到消息后,连臣下也来不及告诉,就慌忙跑到自己的姨夫石敬塘的军中。第二天早上,冯道及诸大臣来到朝堂,找不到皇帝,才知道李从珂兵变,并率兵往京城赶来。冯道这时的做法真是一反常态,极其出人意料,他本是明宗一手提拔,从寒微之族被任命为宰相,按常理说,此时正是他报答明宗大恩的时候,况且李从珂起兵实属大逆不道。但冯道没有考虑这些,他所想的是李从珂拥有大军,且性格刚愎,而李从厚不过是个小孩子,即位以来尚未掌握实权,为人又过于宽和犹柔,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他决定率领百官迎接李从珂。冯道身为宰相,权位为诸官之首,又兼一些官吏为他所亲手提拔,他一倡仪坚持,多数人也不好说什么。但个别正直官吏还是出言诘问。中书舍人卢导首先抗言说:“哪有天子在外,大臣反去劝别人当皇帝呢?我们是不是该去投奔天子?”丞相李愚等人也随声附和。但冯道却要大家认清当前的形势,不要固执己见。大多数人无奈,只得跟冯道一起到洛阳郊外去列队迎接李从珂,并献上了请李从珂当皇帝的劝进文书。就这样,冯道由前朝的元老重臣摇身一变,又成了新朝的开国功臣。只是李从珂对他实在不放心,不敢委以重任,把他放到外地任官。后来又觉得过意不去,把他调回京中,给了他一个没有多大实权的司空之职。

不久,石敬塘同李从珂发生了冲突,石敬塘想借恢复明宗的旗号打倒李从珂,但石敬塘兵力很单簿,不能同李从珂抗衡,为了夺取帝位,石敬塘也不顾一切,竟派使者赴契丹向契丹主耶律德光求援,并许下三个条件,事成之后,一是向契丹称臣,二是石敬塘向耶律德光称儿子,三是割让雁门关以北诸州给契丹。耶律德光正想插手中原,石敬塘主动去求,正中下怀,便约定等中秋以后倾国赴援。在契丹人的支持下,石敬塘打败了李从珂,做了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儿皇帝”。

石敬塘以恢复明宗为号召,在当皇帝后,就把原明宗朝的官吏大多复了职,冯道也被任命为宰相。不知石敬塘对冯道奉事李从珂这段历史怎么考虑,也许是因为冯道未受李从珂重用的缘故吧,反正石敬塘来了个既往不咎,冯道更是乐得当官。

石敬塘当皇帝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实现对耶律德光许下的诺言,否则,王朝就有倾覆的危险。尤其是自称“儿皇帝”,上尊号于契丹皇帝与皇后,实在是一个说不出口的事。据载,写这道诏书的官吏当时是“色变手颤”,乃至于“泣下”,可见这是一种奇耻大辱。至于派人去契丹当册礼使,更是一个既要忍辱负重,又要冒生命危险的事。石敬塘想派宰相冯道去,一是显得郑重,二是冯道较为老练,但石敬塘很为难,恐怕冯道拒绝。谁知他一开口,冯道居然毫不推辞地答应了,这真使石敬塘喜出望外。

其实,石敬塘哪里知道冯道的“苦衷”。冯道十分清楚,只有结交好耶律德光,他在石敬塘那里的位置才能保得稳,把“爸爸皇帝”笼络好了,这“儿皇帝”也就好对付了,从这一点看,冯道对于长保富贵,的确算得上有胆有识。

冯道可以说极其圆满地完成了这次外交任务。他在契丹被阻留了两个多月,经多次考验,耶律德光觉得这个老头实在忠诚可靠,就决定放他回去。谁知冯道还不愿回去,他多次上表,表示对耶律德光的忠诚,想留在契丹。越是这样,耶律德光就越觉得应当让他回去,好让他在石敬塘那里为自己办事。经过多次反复,耶律德光一定要让他回去,冯道这才显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准备启程。

这趟出差回来,冯道可真的风光了,甚至连石敬塘都得巴结他。石敬塘让冯道手掌兵权,“事无巨细,悉以归之”,不久又加冯道为“鲁国公”,终石敬塘一朝,石敬塘对冯道是“宠无与为比。”

石敬塘的后晋政权只维持了十年多一点就完蛋了。后晋出帝开运三年,耶律德光率三十万军队南下,占领了汴京。冯道大概觉得契丹人可以稳坐中原江山吧,就从襄邓主动来投靠耶律德光,冯道满以为耶律德光会热烈欢迎,没想到北方夷狄不懂中原的人情世故,耶律德光一见冯道,就指责他辅佐后晋的策略不对。这可把冯道吓坏了,连忙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笑脸,小心服侍。耶律德光问题:“你为什么要来朝见我呢?”冯道说:“我既无兵又无城,怎敢不来呢?”又问题:“你这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答曰:“是个又憨又傻无德无才的糟老头!”冯道以老朋友的姿态装憨卖傻、卑辞以对,弄得耶律德光哭笑不得,就没有难为他。

不久,耶律德光见中原百姓生灵涂炭,便问冯道说:“怎样才能救天下百姓呢?”冯道见机会来了,就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说:“这时候就是如来佛出世,也救不了此地的灾难,只有陛下才能救得!”大概爱听谄谀之辞是人的本性之一,耶律德光慢慢地相信并喜欢上了冯道,让他当了辽王朝的“太傅”。后来曾有人检举揭发他曾参预过抵抗契丹的活动,耶律德光反为冯道辩护说:“这人我信得过,他不爱多事。不会有逆谋,请不要妄加攀引。”

冯道看出契丹人的残暴统治长久不了,就开始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他想方设法地保护了一批投降契丹的汉族地方,为自己日后的仕途留下了退路。他这种做法,以至连欧阳修都认为“契丹不夷灭中国之人者,赖(冯)道一言之善也。”

在人民的反抗之下,契丹人被迫撤回。冯道随契丹兵撤到恒州,趁契丹败退之际,逃了回来。这时,石敬塘的大将刘知远趁机夺取了政权,建立了后汉政权。刘知远一方面想安定人心,笼络势力,一方面冯道也因保护别人而得赞誉,刘知远就拜冯道为太师。

五代时期的政权更迭,真如走马灯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刘知远的后汉政权刚刚建立四年,郭威就扯旗造反,带兵攻入汴京。这时候的冯道,又故伎重施,准备率百官迎接郭威。他做了后唐明宗的七年宰相,尚且不念旧恩,何况只做了不到四年的后汉太师,更是不足挂齿。于是,他率百官迎郭威进汴京,当上了郭威所建的后周政权的宰相,并主动请缨,去收伏刘知远的宗族刘崇等手握重兵的将领。这些人相信了他,认为这位三十年的故旧世交,总不会欺骗他,没想到一走到宗州,就被郭威的军队解除了武装。冯道又为后汉的稳固立了一大功。

但没过几年。郭威病死,郭威的义子柴荣继位为周世宗。割据一方的后汉宗族刘崇勾结契丹,企图一举推翻后周政权。根据冯道半个世纪的经验,此次后周是保不住了,肯定又得改朝换代,自己虽已近苟延残喘之年,还是要保住官位爵禄。柴荣当时只有三十四岁,年纪不大,却很有胆识气魄。当刘崇、契丹联军袭来时,一般大臣都认为皇帝新丧,人心易摇,不可轻动,但柴荣却一定要亲征。别人见柴荣意志坚定,便愿随出征,不再多说,只有冯道在一边冷嘲热讽地“固争”,下面的对话很能刻画出冯道的心态:

柴荣说:“过去唐太宗征战,都是亲自出征,难道我就不能学学他吗?”

冯道说:“不知陛下是不是唐太宗。”

柴荣又说:“以我兵力之强,出击刘崇、契丹联军。犹如以山压卵。如何不胜?”

冯道说:“陛下能为山吗?”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柴荣大怒,他私下里对人说:“冯道太看不起我了!”

其实,冯道倒不是看不起柴荣,而是为自己在下一个什么朝代做官留下一条后路,弄一点投靠新主子的资本。谁知柴荣还真不怕邪,亲率军队,于高平之战中大败刘崇、契丹联军,以事实给了冯道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在柴荣凯旋之时,冯道也油尽灯枯,对在下一个王朝做官失去了信心。也许他因自己的判断失误而伤心吧,柴荣高平之战的胜利终于送了他的老命。

冯道死在自己的家里,死后无哀荣,身后境况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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