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名郑燮,字克柔板桥。他出生于江苏兴代一个穷苦塾师家庭,自小丧母,家境清贫,其父取尚书洪范中的“燮友克”之意,冀望他成为随和的人。他家仅有屋两间,坐落于县城东面的古板桥西。护城河水流清澈,人们用木板铺成一座桥,即称板桥。郑燮长大后,在朋友们的资助下读了一些书,又刻苦自学,终成奇才。他忘不了这座桥,也忘 不了在桥头观赏景色而流连忘返的时刻,便给自己取号为“板桥道人”。他的号流传广远,本名倒不为人知了。
《郑板桥自叙》云;“父立庵先生,以文章品行为士先,教授生徒数百辈,皆成就。板桥幼随其父学,无他师也。”十六岁以前,有一段在真州(今江苏仪征)毛家桥读书的经历。大约在十六岁,随邑人陆震(字种园)学作词。陆是兴代有名的词家,人品、学识出众,板桥后来诗词和品学的成就,受陆影响甚大。约二十五六岁,因娶妻有了子女,再加父亲年,不得不从此担负起一家生计,遂设塾于真州之江村(又称西村)。三四年的教馆生涯,使诗人对江村其地和那里的民众,以及教读之外的生活产生了特殊的感情。诗人深爱这里的湖光山色,和这里的文土地,老农、酒家、道士等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离去后常常想念这里,甚至有在此度过晚年的设想。板桥这时生活十分拮据,弄到几乎难以糊口的地步。关于这段生活的窘况,他三十岁时作的(七歌)里有真实、动人的记录。
由于生活困苦,郑板桥在三十岁以后即弃馆至扬州卖画为生,“实救困贫,托名风雅”。在扬州卖画十年期间,也穿插着一些旅游活动。不幸的是徐夫人所生之子去世,郑板桥曾作诗以致。三十二岁出游江西,于庐山结识无方上人和满洲士人保禄。三十三岁,出游北京,与禅宗尊宿及其门林诸子弟交游,放言高论,臧否人物,因而得狂名。在此期谙,结织了康熙皇子、慎郡王允禧,即紫琼崖主人。三十五岁,客于通州。三十六岁,读书于扬州天宁寺,手写《四书》各一部。三十七岁时作《道情十首》初稿。三十九岁,徐夫人病殁。郑板桥在扬州十载,结识了许多画友,金农、黄慎等都与他过往甚密,对他的创作思想乃至性格都有极大的影响。
郑板桥五十岁时,即1742年春天,为范县令署小县朝城,始订定诗、词集。1743年,五十一岁,《道情十首》几经修改,至是方定稿,刻者为上元司徒文膏。1744年,妾饶氏生子。郑板桥宰范期间,重视农桑,体民情、与民休息,百姓安居乐业。1746年,乾隆十一年,五十四岁,自范县调署潍县。是年山东大饥,人相食。潍县原本繁华大邑,然处是年灾荒连年,救灾便成了郑板桥主持潍县政事的一项重要内容,他开他赈货,令民具领券供给,又大兴工役,修城筑池,招远近民就食赴工,邑中大户开厂煮粥轮食之。尽封积粟之家,活万余人。秋以收,捐廉代输,尽毁借条,活民无算。潍县饥民出关觅食,板桥感吧系之,作《逃荒行》。1748年大学士高斌和都御史刘统勋为特使到山东放赈,板桥随之。秋大熟,潍县灾情渐趋缓解,饥民也由关外络绎返乡,板桥作还家行纪其事。为防水浸寇扰,捐资倡众大修潍县城墙。秋末,书《修潍县城记》。1751年,海水溢,板桥至潍县北边王台勘灾。郑板桥做官意在“得志则泽加于民”,因而他理政时能体恤平民和小商贩,改革弊政,并从法令上、措施上维护他们的利益,板桥宰潍期间政廉政,“无留积,亦无冤民”,深得百姓拥戴。潍县富商云集,人们以奢靡相容,郑板桥力倡文事,发现人才,留下了许多佳话。1747年,满洲正黄旗人、侍讲学士德保主试山东,板桥同在试院,相与唱和,1748年,乾隆出巡山东。郑板桥为书画史,参与筹备,布置天子登泰山诸事,卧泰山绝顶四十余日,常以此自豪,镌一印章云:“乾隆柬封书画史”。1749年,五十七岁,饶氏所生之子又于兴化病殁。与御史沈延芳同游郭氏园。重订《家书》、《诗钞》、《词钞》,并手写付辞。1750年撰《板桥自序》。同年,重修文昌祠,倡建状元桥,作《文昌祠记》。1751年,五十九岁,作《难得糊涂》横幅。1752年,主持修潍县《城隍庙碑记》。在文昌祠记和城隍庙碑记里,板桥力劝潍县童生韩镐论文,并作行书七言联:“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瓣二月花。”郑板桥在涨县任上著述颇多,其《潍县竹枝词》四十首为脍炙人口。
郑板桥为“扬州信怪”之首。一幅“墨竹图”和“难得糊涂”的书法,将其“怪”彰显得淋漓尽致。“墨竹图”中,翠竹分两组纵列,上下顶天立地,犹似散乱的篱笆,此是画竹之大忌民。满纸竹竿与竹节,仅寥寥几丛竹叶,可他在竹竿的空隙处又穿插了数行题跋,倒使得画面疏密有致,陡现出一派新奇。他的绘画清朗峭拔,苍劲潇洒,虚实得当,有气冲霄汉之感。而“难得糊涂”的书法,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古遒劲,沉雄诡,将真、草、隶、融于一炉,自称“六分半书”,指的是不八分,另一分半乃行楷、法、画意,有自我解嘲之意。据说,他在街上看到几个小孩子玩耍倒铁钉、抓石子游戏,用铁钉石子摆玩,郑板桥望之入神,反复玩味,将其意韵化入字体中。他的书法与笔画中间颇有铁钉横斜、乱石铺街的味道,人们又称郑板桥的字是“乱石铺街”体。从郑板桥的字画中可体味出他狂放不羁的姿态,惊世骇俗的精神,愤懑痛苦的内心。
郑板桥的诗歌亦为一绝,有一些诗词与道 情至今仍在民间流传。他六十三岁时作客如皋,寄居不汪氏文园,写的一篇《板桥自序》里谈到,他甚为推崇杜甫的诗歌,“板桥无不细读”,“一首可值千金”。而且,他以为,“忧国忧民,是天地万物之事”,“关心民间疾苦应是诗中重要主题。他诗歌中的《逃荒行》、《还家行》、《悍吏》等篇,也确实可以与杜甫的“三吏”“三别”及白居易的《卖炭翁》相比美,那些诗反映了农民的悲惨命运与痛苦的生活,体现了诗人的同情悲悯之心。当时山东各地发生严重灾荒,可繁重的苛捐杂税仍是不见减免,农民们卖儿鬻妻,逃荒要饭,惨不忍睹。郑板桥作为地方官吏,觉得有责任向同僚及上司呼吁,谁想到反而横遭诬陷。在当时以阿谀逢迎为风气的黑暗官场,郑板桥的性格又成为一“怪”了。
郑板桥家书也非常精彩。他的书信自称“共百数十通,”但散佚约有一半以上,“及今搜检,只存五十五通”了。这些书信,可以说是流露着真性情的精美散文,亲切平易耐人体味,随手写来,绝不矫饰,颇有自然质朴之美,也是这位文化大师的心灵独白。人们如今常 评论他的“难得糊涂”哲学,以为是不执著其中,任其自然。殊不知,谤也是一种思想困惑与矛盾。他所处的康乾盛世,实质上接近封建社末世,已有大厦欲颓之势,郑板桥敏感 地看到了这一点。他忧国忧民而又充满无奈,无力挽救时艰,尤其是他的思想难以突破旧的传统道德文化的桎梏,只能在些迷圈中徘徊,就必然造成了痛苦、复杂与分裂的文化人格,这是他怪诞的深刻缘由。
本书诗文卷全部先自《四库全书·部郑板桥全集》影印本,其题图诗、词与本书《诗文卷》之文多有出入,些非为疏忽所致。古人多有一诗写就稍后删改之例,郑板桥书画中亦多些作,《郑板桥全集·刻诗序》亦明言之,故两存之。
曹惠民 乙酉年冬
参考资料:http://culture.yntv.cn/category/2081101/2006/04/01/2006-04-01_333182_208110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