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的履历

如题所述

2008年一年,对张源和所有新闻人一样,是特别忙碌感受也特别深刻的一年,他参与报道了这一年里几乎所有的国内重大新闻。作为正在成长、壮大的“80后”新闻人中的一员,张源正在不断接受着跑特稿带给他的种种历练和挑战。
但真正让张源崭露头角的,还是2008年底报社的一个决心。
在去年的12月份,新闻晨报决定派遣张源和他的同事曾玉前往索马里,对广受国际社会关注的索马里海盗的成因、现状以及解决办法进行深入采访。这时,正值中国军舰即将启航,远赴索马里海域执行护航任务之际。无疑,这将是一个极富价值的新闻点。但这时的索马里,还没有一个中国记者深入腹地采访过,同时,索马里还是“一个多国新闻记者喋血的地方,一个在西方人眼里极度恐怖的非洲国度,跟我以往在国内任何一次艰难采访都不可同日而语”。
采访的艰难可想而知。尽管作了精心的准备,困难和意外仍远远超出了想象。但这些并没有阻碍他们的索马里之行。2009年的1月15日,他们终于踏上了索马里的土地,与西方一些媒体对索马里猎奇式的甚至不乏歪曲的报道相比,张源他们的报道不仅用笔墨还原了一个真实的索马里,他们还幸运地采访到了真正的海盗。他们的这次索马里之行,本身已成为一条重大新闻。回国后,央视新闻频道对两名记者进行了专访,制作了一期名为《寻找索马里海盗》的专题节目,已于今年的三月份播出。
作为正在成长的新闻队伍中的一员,张源还年轻,但是,从他个人在2008年一年的新闻从业经历,却能让我们看出“80后”新闻人的一个缩影:曾经饱受争议和批评的“80后”,他们已经在新闻频发的一年里,以职业热情和实际行动,实现了一个整体的崛起与成熟,他们已日益成为媒体的中坚力量。
“报道索马里,是一次新闻拓荒之旅”
记:今年初,新闻晨报派你和同事曾玉两个人前往索马里。你们是国内第一批成功抵达索马里,采访到海盗的新闻记者。你们出发前,当时国内外媒体尤其是西方记者对索马里的采访已经深入到什么程度?
张:这次采访之前,国内新闻界对索马里海盗的采访是空白的。西方媒体也只有如CNN、法新社等对索马里做过一些报道,但真正去过索马里的,只有法国的一位女记者。其余报道多是采用电话联线的方式,中间掺杂了许多虚假新闻。这些虚假信息也给我们后来的采访造成了不少困扰。
我们这次采访,算是一次新闻的拓荒之旅。因为之前一切都是空白的,我们因此便有了充分的发挥余地。我个人更喜欢原生态的描述,当地人每一天的生活,甚至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新闻。我们通过一系列的报道,告诉大家索马里目前处在非常封闭的状态,那里没有旅游业,所谓外贸,也只有一些进口业务,他们的经济发展受制因素很多。但索马里不仅仅有AK-47,还有一群爱踢足球的孩子。索马里的大兵不仅仅是手握机枪冷酷的士兵,他们也有温柔的一面。
记:已经有人从传媒博弈这个角度,对你们这次采访行动进行了理论阐释。我相信,支撑你们能够完成这次跨国采访的,一定是报社在行动之前深思熟虑后的那个决定。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们报社最初对这次行动的构想?
张:索马里的问题一直很热,尤其是中国派军舰过去的消息,更是引起了国人的关注。我们首先确认深入腹地采访索马里一定会引起读者的兴趣,而后反复考虑,确定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时间点。此后,报社最为关心的就是如何做好报道,以及如何保障我们的安全等问题。
我们一开始试图寻找当地的华人商会或中国商人等,但结果是一片空白。中国在那里即便有外派援建的任务,工作人员也都只是短暂停留。我们国家驻索马里的使馆早已经撤了,后来是索马里驻中国大使艾威尔先生为我们帮了很大的忙,尽他所能保证了我们两人在索马里的人身安全。他在国内有非常有实力的朋友,他们对中国记者前去索马里普遍是非常欢迎的态度。他们对西方媒体的报道并不认同,在西方媒体的笔下,索马里是一个原始、荒芜,秩序非常混乱的地方,他们对当地人的真实生活状态,如当地有什么特产、经济发展以什么为支柱,行政机构如何设置的等等,都没有予以报道和反映。他们的报道有种猎奇的心态吧。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希望中国记者能给大家报道一个更加真实的索马里。
“五名手持AK47步枪的大兵为我们当保镖”
记:在一些重大的突发新闻现场,包括战地采访,派遣记者的经验和资历很重要。在索马里,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因经验不足带来的危险或困惑?
张:在索马里采访和一般意义的战地采访,毕竟还是有区别的,但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和意外。1月15日我们的航班降落在索马里的时候,一走出机舱,看到的就是被铁丝网包围的建筑物,和数十个手持AK47步枪的大兵。而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两名中国记者简直就像是天外来客一样。那群大兵很快就把我们团团围住,机场区域的武装力量首领塞德当即就命令我们返回机舱,马上飞回吉布提。他认为我们入境后随时面临人身危险,他不愿为此承担风险。后来事情终于有了转机,邦特兰自治政府国防部长同意我们入境采访,但前提条件就是,必须雇佣5名贴身卫兵和两辆随行车辆,另外我们所有的活动范围都必须事先经过卫兵的同意。卫兵24小时枪不离身,随时在我们周围15米的范围之内摆开应对突发事件的阵势。就在我们住的酒店外面,时不时也能听到枪声。但有了那五名荷枪实弹的卫兵,我们还是安全的。
因为经验不足,中途也出了一些意外,如我们飞抵索马里邻国吉布提时,我的行李遗失了。其中包括我所有的换洗衣服、药箱、手机和照相机的充电器等,原本打算送给索马里朋友的茶叶等礼物也不见了。万幸的是,护照、电脑和充电器都还在。
记:你在博客中写到,在索马里,自己就宛如“放出去的风筝”。现在重新回想一下,那种感觉是后怕吗?你们当时所做的最坏打算是什么?
张:主要是这次采访经常遇到一些突变,如行李丢失,航班被无故取消,通讯不畅等等。当时在吉布提机场,因为身份特殊等原因,我们被暂缓入境,偌大的候机室内只有我和同事二人。被困的5个多小时,感觉真的就像被关起来一样。吉布提机场就像中国80年代的候车室,电话不能打国际长途,服务员也只会说法语。后面的一系列行程安排也因此全被打乱。
后来安全有了保障,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如何与后方保持通讯联络了。索马里没有手机漫游业务,许多地方都没有信号。博萨索是索马里重要的港口城市,但整个城市也只有一台电脑可以发稿。
“他们对中国记者有信任感”
记:央视的专题片曾经提到,在邦特兰,曾有两位西方记者前去采访,但是他们遭到了绑架的命运。中国的新闻现在越来越开放,在许多国际性的新闻事件中,都活跃着中国新闻人的身影。你从这次经历,能否对中国记者在国际新闻的采写报道过程中的优、劣势谈一谈你个人的感性认识?
张:去索马里之前,索马里驻中国大使艾哈迈德·阿威尔就对我们说,希望你们向世界展现一个真实的索马里。索马里的国防部长也对我们说,世界对索马里的了解太少,他们只知道这里贫穷,战争不断,但人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他们不清楚,这里的人们渴望大家重新认识索马里。
能感觉到索马里人都很喜欢中国人,热情的索马里人经常会好奇地跑过来,对我们用中文说“我们喜欢中国人,我们需要中国人”。他们对中国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在许多地方,中国都给索马里提供了帮助,中国援建的公路至今都保护完好,他们内战的双方都不会炸毁中国援建的公路,理由就是:那是中国朋友建造的。我们在索马里的自由市场发现,这里大部分产品都是“Made in China”,来自中国的生活用品非常普遍,如中国的白象电池,扑克牌,还有靴子、打火机、鞋油等等,都是中国制造。最有意思的是,贴身保护我们的卫兵,其中一个人用的手机,就是中国产的山寨版手机,在索马里才卖8美元
有一点非常神奇。我们在索马里采访时,街上所有和我们打招呼的索马里人都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我们是中国人,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把我们误认为是韩国或日本人。相对于西方记者的报道,他们对我们有明显的信任感。
记:索马里之行只有10多天,但这对任何一名新闻记者来说都是一次难得、宝贵的经历。有没有想过这次经历对你整个新闻生涯有可能产生的影响?你自己怎么看这10多天的采访经历?
张:我是跑特稿的,平时在国内采访,一般都要求对新闻的快速反应能力,写回来的稿件也要注意比深度,比角度,对记者的短期爆发力要求很高;在索马里,一个星期的采访,却使我能沉淀下去,我更多地是对索马里生活状态的一种静态观察,表现索马里人在贫穷与危机之下,仍积极向上、热爱生活的真实面貌。说白了,这趟采访本身并不难,只要行动自由有保障,发回来的就都是独家新闻。当然,在我们的努力之下,终于采访到了一名真正的海盗,使我们的此次采访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八次去往地震灾区寻找希望”
记:2008,对每一个中国人都是不平静的一年。你个人在2008年的经历有意义,也很有价值,你几乎参与采访了这一年内中国最为重大的几个新闻事件。你个人的新闻经历也因此可以视为国内新闻人的一个缩影。说说你在汶川的亲历吧。
张:地震发生之后,我一共去了北川八次。每一次感觉都不一样。震后的第一次采访,主要是记录和反映真实的灾情。当时我收获了很多感动,见证了不少真情,感觉自己就是在灾区里寻找希望。但那次从四川回来,当我回到上海,走在热闹的南京路上,看到那么多人嘻嘻哈哈地逛街购物,再对比一下我在灾区的见闻,环境切换太大,眼前的这一幕让我觉得特别火。灾区的人们还在痛苦地呻吟,大家怎么能这么无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一阵子,我们一帮去四川采访的同行经常聚会喝酒,有时说着说着,大家就会抱头痛哭一场。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灾后心理综合症。我忽视了一点,大家都在从一种突如其来的非常状态努力朝着平稳过渡。后来又去了几趟北川,发现那边也在变化,受灾群众的心态也在慢慢调控、恢复。
记:我看到你的博客上说,2008年是你的本命年,你有一篇博文,就是专门写给2008年的,里面有几个关键词:“背包”、“眼泪”、“愤怒”、“喜悦”。这几个关键词,其实也是许多和你一样的年轻记者的共同感受。“80后”已经成为国内新闻事业的一支主力部队,作为其中的一员,你怎么看“80”后作为一个队伍整体的社会担当意识?
张:大家过去都在骂“80后”是没有责任的一代,说“80后”集体“脑残”等等。但是你发现没有,这些评语现在已经被转移到“90后”身上去了。其实,这中间有一个传承的时间问题。前几年,我们“80后”都还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个社会中来,但经过几年的工作,现在大家的心都开始逐渐沉淀下来,对社会有了比较透彻的了解、认识,也有了较强的社会责任意识。
要允许“80后”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吧。“80后”这一代人已经崛起了。尤其是想成为一名称职的记者,不管他是什么“后”,新闻都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用脚跑出来的。没有经历就没有经验,更不会有“新闻”。要学会自己走路,走自己的路,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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