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世
纳兰性德,生于顺治十一年,初名成德,字容若,小字成哥儿,因避二皇子胤礽之讳,遂改名性德。
先祖是蒙古人,原姓土默特,后灭纳兰部,居叶赫之地,遂改为叶赫纳喇氏,称海西女真,其曾祖为金台石,清太祖努尔哈赤举事时,由于金台石依附于大明,为大明的外捍,努尔哈赤屡遣人使谕诏降,不听。所以惨遭灭族之祸,因此爱新觉罗氏与叶赫那拉氏有世仇。
纳兰性德的父亲纳兰明珠,为金台什次子倪迓韩之子,固为满洲正黄旗人,时任武英殿大学士、累加太子太保,乃康熙朝权倾一时的首辅之臣,其母觉罗氏,一品夫人。
二、少年英材
容若少习骑射,凡出猎鸟兽,必命中。尤喜唐宋大家之诗词古文,年未二十,已见其才思敏捷,凡所阅过目不忘,且能撷其精华,融会贯通,独具匠心,自成一格。所著《侧帽集》(后改为《饮水词》)在京畿村巷均争相传阅,曹寅曾书:“绝妙一时,传写遍于村社邮壁,海内文士,竞所摹仿,家家争唱《饮水词》。”
纳兰词自然清新,飘逸隽秀,纤尘不染,颇遗李后主之风。擅书画,书评,著书甚多。尤其喜好北宋诸家之文,他曾经感慨地说:“其于词,小令取于唐、五代,宗晏氏父子;长调则推周、秦及稼轩诸家。”由此看来,他十分推崇晏殊、周邦彦、秦观、辛弃疾。(多嘴地说,我是最不喜周邦彦的词,太做作了。不过,他的词确实很工。)
酷喜读书,每日黎明时分入宫当值,夜晚方回,无论寒暑天,必坐在榻上翻书而阅,每每四面酣声四起之时,也是他挑灯夜读之时。
康熙颇为欣赏他的才华,无论远近,容若均不离其左右,令其为乾清门制诗,并亲予《早朝》诗相赠,又令其译御制《松赋》(青松挺且直,康熙于此诗相托是否暗喻其人?)
三、容若与康熙
康熙十四年,年十六,为进士。康熙授其为三等侍卫,很快又迁至一等侍卫。平常康熙无事之时,常常宣其入宫伴驾,清晨而往,直至傍晚也未见其回来,如此已习以为常。然而容若每当走出宫外之时,面色惴惴不安,略带忧郁,似如履薄冰之态。(常说伴君如伴虎,即便眷宠一时,亦要凡事谨慎为宜。以容若之真性情,陪王伴驾少不得一语不慎,便惹祸上身,岂能无惴惴之态?)
“铅华不御,看道家妆就。问取旁人入时否。为孤情淡韵,判不宜春,矜标格,开向晚秋时候。”这是纳兰容若所作《洞仙歌》。词如其人,见字如见其风骨,如此任纯性灵、质朴清雅之人如何能适合在这个尔虞我诈、垢流横生的官场之上栖身?容若亦自笑之,曾经与共同当值的曹寅和诗一首曰:“马曹狗监共嘲难”。纳兰经常伴驾至各处鞍前马后,而曹寅更是狗监出身,被人嘲弄若此,二人也只有相互自嘲一下而已了。
康熙对容若青睐有加,每有出巡,必诏其护驾于前,海子、沙河、西山、汤泉、五台、盛京、乌剌、东岳,至江淮、姑苏,虽南北数千里,容若均佩刀而侍,遇事凡有劳苦,自当身先士卒,从不避艰险。而康熙有所指挥,从来未曾擅离半步。
取道松花江之时,容若人马在冰上跋涉数日,方险渡过去,困苦中竟然坚持携带了叠数文稿,其中不乏填词若诗,记录了大量的风土方物,康熙阅之大为欣喜。容若虽然形容瘦削憔悴,归来之后却依旧谈笑自若,仿佛无事一般,这般坚忍不拔的勇气和博大的气度实令人可敬可叹。就连康熙也感叹道:“此富贵家儿,乃能尔耶?”
康熙二十一年,九月至十二月纳兰奉诏赴东北边疆视查沙俄一带的入侵者,沙俄,当时称“梭龙”或者“索伦”。颇有建树。康熙甚喜,先后赐金牌、彩缎、上尊、御馔、袍帽、鞍马、弧矢、学贴、佩刀、香扇等等甚多。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康熙本拟使纳兰伴驾出关,容若却突染寒疾,难以成行。康熙出塞前络绎遗中官将御医视疾,并特嘱,随时上报病情变化情况。终归是天不假年,一代“词坛奇葩”就此便去了,年止三十一岁。
四、遍结兰襟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纳兰词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纯性天然,铅华不御。然而太干净了反而为俗世所难容,并不是喜欢他的词之人都能赏识纳兰性德骨骼里的所蕴藉的精神和雅情高致的品格。
性德交友,纯粹出乎其性情好恶。所接待者,唯寒士罢吏(罢吏者,指已被罢除的官员),却屏远权势。若喜见之人,即便是遇到狂生,口出谩语轻侮于他,他也不予见怪,知道对方壮志未酬,愤世嫉俗而已。若不愿所交之人来谒,即便是达官贵胄,也不予相见。若相交,必倾尽肺腑,倾其所有。有贫困潦倒的文人志士被徙塞外,容若不吝资财将其赎回,并给予栖身之所,在其死后,亦自买棺木为其殡葬,义也。故海内有才名之士均来投奔,冀望能予以举见,容若欣然为之进身,向康熙推荐了许多人才,均可堪重用。
据姜宸英作《纳兰成德墓表》载,容若在府第之侧葺茅庐一间,自题名“花间草堂”。时常在这间简陋的天然屏障里凝思顾望,自得其乐。非是自命清高,而是要留住这一隅干净的所在,寻找一份恬淡,让心灵有一个栖息的场所,可以自由而畅快的呼吸。若与其谈论古今之文章,寄情山水之怡,放任于诗酒之酣,容若即神采飞扬,兴味盎然,似与寒士者同乐也。
然一谈及世事,便即闭口不答,神色黯然,间以别话茬开话题。多数人皆以为他过于小心谨慎,却不知他性灵通澈,胸怀旷达,流俗之事,实非他性情所在。
纳兰与姜宸英情谊甚笃,在染病之前,曾经与他把酒聊欢,夜阑酒浓时,容若提及五月又将伴驾出关,对于他这个经常鞍前马后的侍从,很多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居然会被谑为“犬马”,这对一个性情高洁的人来说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姜宸英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偷看他时,容若也正在用锐利的眼光注视着他。也许他并不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五、爱情
容若原配卢氏,两广总督,兵部尚书卢兴祖之女,先于容若而逝。二人情意甚笃,举案齐眉。卢氏早逝,容若痛不欲生,所作大量诗篇俱为悼。继室官氏,出身不祥。后系情于江南才女沈宛,却一生在外居而侍,终身未与容若结为正式婚姻。然沈宛颇工诗词,常与容若琴瑟相和,互为知音,两心如一,实为佳偶。沈宛著《选梦词》一集,可惜已失为流传。
另纳兰有数阙词中涉一女子,如《昭君怨》:“深禁好春谁惜,薄暮瑶阶伫立。别院管弦声,不分明。 又是梨花欲谢,绣被春寒今夜。寂寞锁朱门,梦承恩。”有人揣测,容若另有一钟情女子,被选入宫中,终身以为恨。据载:“纳兰眷一女,绝色也,有婚姻之约,旋此女入宫,顿成陌路。容若愁思郁结。誓必一见,了此夙因。”此揣测颇多疑点,不可信。
参考自《通志堂集》、《成容若遗稿序》、《清史稿性德传》、《纳兰成德墓志铭》、《纳兰成德神道碑文》、《纳兰成德神道碑铭》、《纳兰成德墓表》、《纳兰成德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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