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茶馆》中的精彩片段

最好是有书的朋友自己积累下来的,短些,谢谢了,很急~

老三因心中烦闷,已上了床。瑞宣把他叫起来。极简单扼要的,瑞宣把王排长的事说给老三听。老三的黑豆子眼珠像夜间的猫似的,睁得极黑极大,而且发着带着威严的光。

他的颧骨上红起两朵花。听完,他说了声:“我们非救他不可!”瑞宣也很兴奋,可是还保持着安详,不愿因兴奋而鲁莽,因鲁莽而败事。慢条斯理的,他说:“我已经想了个办法,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老三慌手忙脚地蹬上裤子,下了床,倒仿佛马上他就可以把王排长背出城似的。“什么办法?大哥!”“先别慌!我们须详细地商量一下,这不是闹着玩的事!”瑞全忍耐地坐在床沿上。“老三!我想啊,你可以同他一路走。”老三又立了起来:“那好极了!”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王排长既是军人,只要一逃出城去,他就必有办法;他不会教你吃亏。坏处呢,他手上的掌子,和说话举止的态度神气,都必叫人家一看就看出他是干什么的。日本兵把着城门,他不容易出去;他要是不幸而出了岔子,你也跟着遭殃!”

我不怕!”老三的牙咬得很紧,连脖子上的筋都挺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怕,”瑞宣要笑,而没有笑出来。“有勇无谋可办不了事!我们死,得死在晴天大日头底下,不能窝窝囊囊地送了命!我想去找李四大爷去。”

“他是好人,可是对这种事他有没有办法,我就不敢说!”“我——教给他办法!只要他愿意,我想我的办法还不算很坏!”“什么办法?什么办法?”“李四大爷要是最近给人家领杠出殡,你们俩都身穿重孝,混出城去,大概不会受到检查!”

“大哥!你真有两下子!”瑞全跳了起来。“老实点!别教大家听见!出了城,那就听王排长的。他是军人,必能找到军队!”“就这么办了,大哥!”“你愿意?不后悔?”“大哥你怎么啦?我自己要走的,能后悔吗?况且,别的事可以后悔,这种事——逃出去,不做亡国奴——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瑞宣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是说,逃出去以后,不是由地狱入了天堂,以后的困难还多得很呢。前些日子我留你,不准你走,也就是这个意思。五分钟的热气能使任何人顿时成为英雄,真正的英雄却是无论受多么久、多么大的困苦,而仍旧毫无悔意或灰心的人!

记着我这几句话,老三!记住了,在国旗下吃粪,也比在太阳旗下吃肉强!你要老不灰心丧气,老像今天晚上这个劲儿,我才放心!好,我找李四大爷去。”

瑞宣去找李四爷。老人已经睡了觉,瑞宣先把他叫起来。李四妈也跟着起来,夹七夹八地一劲儿问:是不是祁大奶奶要添娃娃?还是谁得了暴病,要请医生?经瑞宣解释了一番,她才明白他是来与四爷商议事体,而马上决定非去给客人烧一壶水喝不可。

瑞宣拦不住她,而且觉得她离开屋里也省得再打岔,只好答应下来。她掩着怀,瞎摸合眼地走出去,现找劈柴生火烧水。趁着她在外边瞎忙,瑞宣把来意简单地告诉了老人。老人横打鼻梁,愿意帮忙。

“老大,你到底是读书人,想得周到!”老人低声地说,“城门上,车站上,检查得极严,实在不容易出去。当过兵的人,手上脚上身上仿佛全有记号,日本人一看就认出来;捉住,准杀头!出殡的,连棺材都要在城门口教巡警拍一拍,可是穿孝的人倒还没受过多少麻烦。

这件事交给我了,明天就有一档子丧事,你教他们俩一清早就跟我走,杠房有孝袍子,我给他们赁两身。然后,是教他俩装作孝子,还是打执事的,我到时候看,怎么合适怎办!”

四大妈的水没烧开,瑞宣已经告辞,她十分的抱歉,硬说柴禾被雨打湿了:“都是这个老东西,什么事也不管;下雨的时候,连劈柴也不搬进去!”“闭上你的嘴!半夜三更的你嚎什么!”老人低声地责骂。瑞宣又去找钱老者。

瑞宣从外面轻轻地走进来,直奔了三弟屋中去。老三轻手蹑脚地紧跟来,他问:“怎样?大哥!”“明天早晨走!”瑞宣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似的,一下子坐在床沿上。

“明——”老三的心跳得很快,说不上话来。以前,瑞宣不许他走,他非常的着急;现在,他又觉得事情来得太奇突了似的。用手摸了摸他的胳臂,他觉得东西都没有预备,自己只穿着件背心,实在不像将要远行的样子。半天,他才问出来:“带什么东西呢?”

“啊?”瑞宣仿佛把刚才的一切都忘记了,眼睛直钩钩地看着弟弟,答不出话来。“我说,我带什么东西?”

“呕!”瑞宣听明白了,想了一想,“就拿着点钱吧!还带着,带着,你的纯洁的心,永远带着!”他还有千言万语,要嘱告弟弟,可是他已经不能再说出什么来。摸出钱袋,他的手微颤着拿出三十块钱的票子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他立起来,把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上,细细地看着他。“明天早上我叫你!别等祖父起来,咱们就溜出去!老三!”他还要往下说,可是闭上了嘴。一扭头,他轻快地走出去。老三跟到门外,也没说出什么来。

听到祁老人咳嗽,他们溜了出去。李四爷是惯于早起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把弟弟交给了李四爷,瑞宣的头,因为一夜未眠和心中难过,疼得似乎要裂开。他说不出什么来,只紧跟在弟弟的身后东转西转。

“大哥!你回去吧!”老三低着头说。见哥哥不动,他又补了一句:“大哥,你在这里我心慌!”“老三!”瑞宣握住弟弟的手,“到处留神哪!”说完,他极快地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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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0-04-10
〔王淑芬梳时行的圆髻,而李三却还带着小辫儿。〔二、三学生由后面来,与他们
打招呼,出去。王淑芬 (看李三的辫子碍事)三爷,咱们的茶馆改了良,你的小辫儿
也该剪了吧?

李三 改良!改良!越改越凉,冰凉!王淑芬 也不能那么说!三爷你看,听说
西直门的德泰,北新桥的广泰,鼓楼前的天泰,这些大茶馆全先后脚儿关了门!只有咱
们裕泰还开着,为什么?不是因为拴子的爸爸懂得改良吗?

李三 哼!皇上没啦,总算大改良吧?可是改来改去,袁世凯还是要作皇上。袁
世凯死后,天下大乱,今儿个打炮,明儿个关城,改良?哼!我还留着我的小辫儿,万
一把皇上改回来呢!

王淑芬 别顽固啦,三爷!人家给咱们改了民国,咱们还能不随着走吗?你看,咱
们这么一收拾,不比以前干净,好看?专招待文明人,不更体面?可是,你要还带着小
辫儿,看着多么不顺眼哪!

李三 太太,你觉得不顺眼,我还不顺心呢!王淑芬 哟,你不顺心?怎么?

李三 你还不明白?前面茶馆,后面公寓,全仗着掌柜的跟我两个人,无论怎么
说,也忙不过来呀!王淑芬 前面的事归他,后面的事不是还有我帮助你吗?李 三
就算有你帮助,打扫二十来间屋子,侍候二十多人的伙食,还要沏茶灌水,买东西送信,
问问你自己,受得了受不了!

王淑芬 三爷,你说的对!可是呀,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有个事儿作也就得念佛!
咱们都得忍着点!李 三 我干不了!天天睡四、五个钟头的觉,谁也不是铁打的!

王淑芬 唉!三爷,这年月谁也舒服不了!你等着,大拴子暑假就高小毕业,二拴
子也快长起来,他们一有用处,咱们可就清闲点啦。从老王掌柜在世的时候,你就帮助
我们,老朋友,老伙计啦!

〔王利发老气横秋地从后面进来。

李三 老伙计?二十多年了,他们可给我长过工钱?什么都改良,为什么工钱不
跟着改良呢?

王利发 哟!你这是什么话呀?咱们的买卖要是越作越好,我能不给你长工钱吗?
得了,明天咱们开张,取个吉利,先别吵嘴,就这么办吧!All right?①李
三 就怎么办啦?不改我的良,我干不下去啦!〔后面叫:“李三!李三!”

王利发 崔先生叫,你快去!咱们的事,有工夫再细研究!李 三 哼!

王淑芬 我说,昨天就关了城门,今儿个还说不定关不关,三爷,这里的事交给掌
柜的,你去买点菜吧!别的不说,咸菜总得买下点呀!

〔后面又叫:“李三!李三!”

李三 对,后边叫,前边催,把我劈成两半儿好不好!(忿忿地往后走)

王利发 拴子的妈,他岁数大了点,你可得……王淑芬 他抱怨了大半天了!可是
抱怨的对!当着他,我不便直说;对你,我可得说实话:咱们得添人!王利发 添人得
给工钱,咱们赚得出来吗?我要是会干别的,可是还开茶馆,我是孙子!

〔远处隐隐有炮声。

王利发 听听,又他妈的开炮了!你闹,闹!明天开得了张才怪!这是怎么说的!

王淑芬 明白人别说胡涂话,开炮是我闹的?王利发 别再瞎扯,干活儿去!嘿!

王淑芬 早晚不是累死,就得叫炮轰死,我看透了!(慢慢地往后边走)

王利发 (温和了些)拴子的妈,甭害怕,开过多少回炮,一回也没打死咱们,北
京城是宝地!

王淑芬 心哪,老跳到嗓子眼里,宝地!我给三爷拿菜钱去。(下)

〔一群男女难民在门外央告。

难民 掌柜的,行行好,可怜可怜吧!王利发 走吧,我这儿不打发,还没开张!
难民 可怜可怜吧!我们都是逃难的!王利发 别耽误工夫!我自己还顾不了自己呢!
〔巡警上。

巡警 走!滚!快着!

〔难民散去。

王利发 怎样啊?六爷!又打得紧吗?巡 警 紧!紧得厉害!仗打得不紧,怎能
够有这么多难民呢!上面交派下来,你出八十斤大饼,十二点交齐!城里的兵带着干粮,
才能出去打仗啊!王利发 您圣明,我这儿现在光包后面的伙食,不再卖饭,也还没开
张,别说八十斤大饼,一斤也交不出啊!巡 警 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命令,你瞧
着办吧!(要走)

王利发 您等等!我这儿千真万确还没开张,这您知道!开张以后,还得多麻烦您
呢!得啦,您买包茶叶喝吧!(递钞票)您多给美言几句,我感恩不尽!巡 警 (接
票子)我给你说说看,行不行可不保准!〔三、五个大兵,军装破烂,都背着枪,闯进
门口。巡 警 老总们,我这儿正查户口呢,这儿还没开张!大 兵 OE牛

巡警 王掌柜,孝敬老总们点茶钱,请他们到别处喝去吧!王利发 老总们,实
在对不起,还没开张,要不然,诸位住在这儿,一定欢迎!(递钞票给巡警)巡 警
(转递给兵们)得啦,老总们多原谅,他实在没法招待诸位!

大兵 OE牛∷���保恳�执笱螅王利发 老总们,让我哪儿找现洋去呢?大 兵
OE牛∽崴�鲂【俗樱巡 警 快!再添点!

王利发 (掏)老总们,我要是还有一块,请把房子烧了!(递钞票)

大兵 OE牛。ń忧�拢�呈帜米吡娇樾伦啦迹巡 警 得,我给你挡住了一场大锅!
他们不走呀,你就全完,连一个茶碗也剩不下!

王利发 我永远忘不了您这点好处!

巡警 可是为这点功劳,你不得另有份意思吗?王利发 对!您圣明,我胡涂!
可是,您搜我吧,真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啦!(掀起褂子,让他搜)您搜!您搜!巡 警
我干不过你!明天见,明天还不定是风是雨呢!(下)

王利发 您慢走!(看巡警走去,跺脚)他妈的!打仗,打仗!今天打,明天打,
老打,打他妈的什么呢?〔唐铁嘴进来,还是那么瘦,那么脏,可是穿着绸子夹袍。

唐铁嘴 王掌柜!我来给你道喜!

王利发 (还生着气)哟!唐先生?我可不再白送茶喝!(打量,有了笑容)你混
的不错呀!穿上绸子啦!

唐铁嘴 比从前好了一点!我感谢这个年月!王利发 这个年月还值得感谢!听着
有点不搭调!唐铁嘴 年头越乱,我的生意越好!这年月,谁活着谁死都碰运气,怎能
不多算算命、相相面呢?你说对不对?王利发 Yes①,也有这么一说!

唐铁嘴 听说后面改了公寓,租给我一间屋子,好不好?王利发 唐先生,你那点
嗜好,在我这儿恐怕……唐铁嘴 我已经不吃大烟了!

王利发 真的?你可真要发财了!

唐铁嘴 我改抽“白面”啦。(指墙上的香烟广告)你看,哈德门烟是又长又松,
(掏出烟来表演)一顿就空出一大块,正好放“白面儿”。大英帝国的烟,日本的“白
面儿”,两大强国侍候着我一个人,这点福气还小吗?

王利发 福气不小!不小!可是,我这儿已经住满了人,什么时候有了空房,我准
给你留着!

唐铁嘴 你呀,看不起我,怕我给不了房租!王利发 没有的事!都是久在街面上
混的人,谁能看不起谁呢?这是知心话吧?

唐铁嘴 你的嘴呀比我的还花哨!

王利发 我可不光耍嘴皮子,我的心放得正!这十多年了,你白喝过我多少碗茶?
你自己算算!你现在混的不错,你想着还我茶钱没有?

唐铁嘴 赶明儿我一总还给你,那一共才有几个钱呢!(搭讪着往外走)

〔街上卖报的喊叫:“长辛店大战的新闻,买报瞧,瞧长辛店大战的新闻!”报童
向内探头。报 童 掌柜的,长辛店大战的新闻,来一张瞧瞧?王利发 有不打仗的新
闻没有?

报童 也许有,您自己找!

王利发 走!不瞧!

报童 掌柜的,你不瞧也照样打仗!(对唐铁嘴)先生,您照顾照顾?

唐铁嘴 我不象他,(指王利发)我最关心国事!(拿了一张报,没给钱即走)

〔报童追唐铁嘴下。

王利发 (自言自语)长辛店!长辛店!离这里不远啦!(喊)三爷,三爷!你倒
是抓早儿买点菜去呀,待一会儿准关城门,就什么也买不到啦!嘿!(听后面没人应声,
含怒往后跑)

〔常四爷提着一串腌萝卜,两只鸡,走进来。常四爷 王掌柜!

王利发 谁?哟,四爷!您干什么哪?常四爷 我卖菜呢!自食其力,不含糊!今
儿个城外头乱乱哄哄,买不到菜;东抓西抓,抓到这么两只鸡,几斤老腌萝卜。听说你
明天开张,也许用的着,特意给你送来了!

王利发 我谢谢您!我这儿正没有辙呢!常四爷 (四下里看)好啊!好啊!收拾
得好啊!大茶馆全关了,就是你有心路,能随机应变地改良!王利发 别夸奖我啦!我
尽力而为,可就怕天下老这么乱七八糟!

常四爷 象我这样的人算是坐不起这样的茶馆喽!〔松二爷走进来,穿的很寒酸,
可是还提着鸟笼。松二爷 王掌柜!听说明天开张,我来道喜!(看见常四爷)哎哟!
四爷,可想死我喽!

常四爷 二哥!你好哇?

王利发 都坐下吧!

松二爷 王掌柜,你好?太太好?少爷好?生意好?王利发 (一劲儿说)好!托
福!(提起鸡与咸菜)四爷,多少钱?

常四爷 瞧着给,该给多少给多少!

王利发 对!我给你们弄壶茶来!(提物到后面去)松二爷 四爷,你,你怎么样
啊?

常四爷 卖青菜哪!铁杆庄稼没有啦,还不卖膀子力气吗?二爷,您怎么样啊?

松二爷 怎么样?我想大哭一场!看见我这身衣裳没有?我还象个人吗?

常四爷 二哥,您能写能算,难道找不到点事儿作?松二爷 *���敢獾勺叛郯ざ*
呢!可是,谁要咱们旗人呢!想起来呀,大清国不一定好啊,可是到了民国,我挨了饿!

王利发 (端着一壶茶回来。给常四爷钱)不知道您花了多少,我就给这么点吧!

常四爷 (接钱,没看,揣在怀里)没关系!王利发 二爷,(指鸟笼)还是黄鸟
吧?哨的怎样?松二爷 *��故腔颇瘢‖叶鲎牛�膊荒芙心穸�鲎牛。ㄓ辛说憔�瘢┠*
看看,看看,(打开罩子)多么体面!一看见它呀,我就舍不得死啦!

王利发 松二爷,不准说死!有那么一天,您还会走一步好运!

常四爷 二哥,走!找个地方喝两盅儿去!一醉解千愁!王掌柜,我可就不让你啦,
没有那么多的钱!王利发 我也分不开身,就不陪了!

〔常四爷、松二爷正往外走,宋恩子和吴祥子进来。他们俩仍穿灰色大衫,但袖口
瘦了,而且罩上青布马褂。

松二爷 (看清楚是他们,不由地上前请安)原来是你们二位爷!

〔王利发似乎受了松二爷的感染,也请安,弄得二人愣住了。

宋恩子 这是怎么啦?民国好几年了,怎么还请安?你们不会鞠躬吗?

松二爷 我看见您二位的灰大褂呀,就想起了前清的事儿!不能不请安!

王利发 我也那样!我觉得请安比鞠躬更过瘾!吴祥子 哈哈哈哈!松二爷,你们
的铁杆庄稼不行了,我们的灰色大褂反倒成了铁杆庄稼,哈哈哈!(看见常四爷)这不
是常四爷吗?

常四爷 是呀,您的眼力不错!戊戌年我就在这儿说了句“大清国要完”,叫您二
位给抓了走,坐了一年多的牢!

宋恩子 您的记性可也不错!混的还好吧?常四爷 托福!从牢里出来,不久就赶
上庚子年;扶清灭洋,我当了义和团,跟洋人打了几仗!闹来闹去,大清国到底是亡了,
该亡!我是旗人,可是我得说公道话!现在,每天起五更弄一挑子青菜,绕到十点来钟
就卖光。凭力气挣饭吃,我的身上更有劲了!什么时候洋人敢再动兵,我姓常的还准备
跟他们打打呢!我是旗人,旗人也是中国人哪!您二位怎么样?吴祥子 瞎混呗!有皇
上的时候,我们给皇上效力,有袁大总统的时候,我们给袁大总统效力,现而今,宋恩
子,该怎么说啦?

宋恩子 谁给饭吃,咱们给谁效力!

常四爷 要是洋人给饭吃呢?

松二爷 四爷,咱们走吧!

吴祥子 告诉你,常四爷,要我们效力的都仗着洋人撑腰!没有洋枪洋炮,怎能够
打起仗来呢?

松二爷 您说的对!*�∷囊��甙桑〕K囊�≡偌�桑��唬�巫拍忝强炜焐�俜*
财!(同松二爷下)

宋恩子 这小子!

王利发 (倒茶)常四爷老是那么又倔又硬,别计较他!(让茶)二位喝碗吧,刚
沏好的。

宋恩子 后面住着的都是什么人?

王利发 多半是大学生,还有几位熟人。我有登记簿子,随时报告给“巡警阁子”。
我拿来,二位看看?吴祥子 我们不看簿子,看人!

王利发 您甭看,准保都是靠得住的人!宋恩子 你为什么爱租学生们呢?学生不
是什么老实家伙呀!王利发 这年月,作官的今天上任,明天撤职,作买卖的今天开市,
明天关门,都不可靠!只有学生有钱,能够按月交房租,没钱的就上不了大学啊!您看,
是这么一笔账不是?

宋恩子 都叫你咂摸透了!你想的对!现在,连我们也欠饷啊!

吴祥子 是呀,所以非天天拿人不可,好得点津贴!宋恩子 就仗着有错拿,没错
放的,拿住人就有津贴!走吧,到后边看看去!

吴祥子 走!

王利发 二位,二位!您放心,准保没错儿!

宋恩子 不看,拿不到人,谁给我们津贴呢?吴祥子 王掌柜不愿意咱们看,王掌
柜必会给咱们想办法!咱们得给王掌柜留个面子!对吧?王掌柜!王利发 我……

宋恩子 我出个不很高明的主意:干脆来个包月,每月一号,按阳历算,你把那点
……吴祥子 那点意思!

宋恩子 对,那点意思送到,你省事,我们也省事!王利发 那点意思得多少呢?

吴祥子 多年的交情,你看着办!你聪明,还能把那点意思闹成不好意思吗?

李三 (提着菜筐由后面出来)喝,二位爷!(请安)今儿个又得关城门吧!(
没等回答,往外走)〔二、三学生匆匆地回来。

学生 三爷,先别出去,街上抓案呢!(往后面走去)李 三 (还往外走)抓
去也好,在哪儿也是当苦力!〔刘麻子丢了魂似的跑来,和李三碰了个满怀。李 三
怎么回事呀?吓掉了魂儿啦!刘麻子 (喘着)别,别,别出去!我差点叫他们抓了去!
王利发 三爷,等一等吧!

李三 午饭怎么开呢?

王利发 跟大家说一声,中午咸菜饭,没别的办法!晚上吃那两只鸡!

李三 好吧!(往回走)

刘麻子 我的妈呀,吓死我啦!

宋恩子 你活着,也不过多买卖几个大姑娘!刘麻子 有人卖,有人买,我不过在
中间帮帮忙,能怪我吗?(把桌上的三个茶杯的茶先后喝净)

吴祥子 我可是告诉你,我们哥儿们从前清起就专办革命党,不大爱管贩卖人口,
拐带妇女什么的臭事。可是你要叫我们碰见,我们也不再睁一眼闭一眼!还有,象你这
样的人,弄进去,准锁在尿桶上!刘麻子 二位爷,别那么说呀!我不是也快挨饿了吗?
您看,以前,我走八旗老爷们、宫里太监们的门子。这么一革命啊,可苦了我啦!现在,
人家总长次长,团长师长,要娶姨太太讲究要唱落子的坤角,戏班里的女名角,一花就
三千五千现大洋!我干瞧着,摸不着门!我那点芝麻粒大的生意算得了什么呢?

宋恩子 你呀,非锁在尿桶上,不会说好的!刘麻子 得啦,今天我孝敬不了二位,
改天我必有一份儿人心!

吴祥子 你今天就有买卖,要不然,兵荒马乱的,你不会出来!

刘麻子 没有!没有!

宋恩子 你嘴里半句实话也没有!不对我们说真话,没有你的好处!王掌柜,我们
出去绕绕;下月一号,按阳历算,别忘了!

王利发 我忘了姓什么,也忘不了您二位这回事!吴祥子 一言为定啦!(同宋恩
子下)王利发 刘爷,茶喝够了吧?该出去活动活动!刘麻子 你忙你的,我在这儿等
两个朋友。王利发 咱们可把话说开了,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在这儿作你的生意,这儿
现在改了良,文明啦!〔康顺子提着个小包,带着康大力,往里边探头。康大力 是这
里吗?

康顺子 地方对呀,怎么改了样儿?(进来,细看,看见了刘麻子)大力,进来,
是这儿!

康大力 找对啦?妈!

康顺子 没错儿!有他在这儿,不会错!王利发 您找谁?

康顺子 (不语,直奔过刘麻子去)刘麻子,你还认识我吗?(要打,但是伸不出
手去,一劲地颤抖)你,你,你个……(要骂,也感到困难)

刘麻子 你这个娘儿们,无缘无故地跟我捣什么乱呢?康顺子 (挣扎)无缘无故?
你,你看看我是谁?一个男子汉,干什么吃不了饭,偏干伤天害理的事!呸!呸!王利
发 这位大嫂,有话好好说!

最后一段的对话:

昆明气象昆明气象 板还不太弯。
常四爷 什么事这么好哇,老朋友!
王利发 哎哟!常四爷!我正想找你这么一个人说说话儿呢!我沏一壶好的
茶来,咱们喝喝!(去沏茶)
〔秦仲义进来。他老的不像样子了,衣服也破旧不堪。
秦仲义 王掌柜在吗?
常四爷 在!您是……
秦仲义 我姓秦。
常四爷 秦二爷!
王利发 (端茶来)谁?秦二爷?正想去告诉您一声,这儿要大改良!坐!
坐!
常四爷 我这儿有点花生米,(抓)喝茶吃花生米,这可真是个乐子!
秦仲义 可是谁嚼得动呢?
王利发 看多么邪门,好容易有了花生米,可全嚼不动!多么可笑!怎样啊
?秦二爷!(都坐下)
第2个回答  推荐于2017-11-23
李三 改良!改良!越改越凉,冰凉!王淑芬 也不能那么说!三爷你看,听说
西直门的德泰,北新桥的广泰,鼓楼前的天泰,这些大茶馆全先后脚儿关了门!只有咱
们裕泰还开着,为什么?不是因为拴子的爸爸懂得改良吗?
李三 哼!皇上没啦,总算大改良吧?可是改来改去,袁世凯还是要作皇上。袁
世凯死后,天下大乱,今儿个打炮,明儿个关城,改良?哼!我还留着我的小辫儿,万
一把皇上改回来呢!
王淑芬 别顽固啦,三爷!人家给咱们改了民国,咱们还能不随着走吗?你看,咱
们这么一收拾,不比以前干净,好看?专招待文明人,不更体面?可是,你要还带着小
辫儿,看着多么不顺眼哪!
李三 太太,你觉得不顺眼,我还不顺心呢!王淑芬 哟,你不顺心?怎么?
李三 你还不明白?前面茶馆,后面公寓,全仗着掌柜的跟我两个人,无论怎么
说,也忙不过来呀!王淑芬 前面的事归他,后面的事不是还有我帮助你吗?李 三
就算有你帮助,打扫二十来间屋子,侍候二十多人的伙食,还要沏茶灌水,买东西送信,
问问你自己,受得了受不了!
王淑芬 三爷,你说的对!可是呀,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有个事儿作也就得念佛!
咱们都得忍着点!李 三 我干不了!天天睡四、五个钟头的觉,谁也不是铁打的!
王淑芬 唉!三爷,这年月谁也舒服不了!你等着,大拴子暑假就高小毕业,二拴
子也快长起来,他们一有用处,咱们可就清闲点啦。从老王掌柜在世的时候,你就帮助
我们,老朋友,老伙计啦!
〔王利发老气横秋地从后面进来。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3个回答  2010-04-10
王利发——男。最初与我们见面,他才二十多岁。因父亲早死,他很年轻就作了裕泰茶
馆的掌柜。精明、有些自私,而心眼不坏。

唐铁嘴——男。三十来岁。相面为生,吸鸦片。松二爷——男。三十来岁。胆小而爱说
话。常四爷——男。三十来岁。松二爷的好友,都是裕泰的主顾。正直,体格好。

李三——男。三十多岁。裕泰的跑堂的。勤恳,心眼好。二德子——男。二十多岁。善
扑营当差。

马五爷——男。三十多岁。吃洋教的小恶霸。刘麻子——男。三十来岁。说媒拉纤,心
狠意毒。康六——男。四十岁。京郊贫农。

黄胖子——男。四十多岁。流氓头子。秦仲义——男。王掌柜的房东。在第一幕里二十
多岁。阔少,后来成了维新的资本家。

老人——男。八十二岁。无倚无靠。

乡妇——女。三十多岁。穷得出卖小女儿。小妞——女。十岁。乡妇的女儿。

庞太监——男。四十岁。发财之后,想娶老婆。小牛儿——男。十多岁。庞太监的书
童。宋恩子——男。二十多岁。老式特务。吴祥子——男。二十多岁。宋恩子的同事。康顺
子——女。在第一幕中十五岁。康六的女儿。被卖给庞太监为妻。

王淑芬——女。四十来岁。王利发掌柜的妻。比丈夫更公平正直些。

巡警——男。二十多岁。

报童——男。十六岁。

康大力——男。十二岁。庞太监买来的义子,后与康顺子相依为命。

老林——男。三十多岁。逃兵。

老陈——男。三十岁。逃兵。老林的把弟。崔久峰——男。四十多岁。作过国会议员,
后来修道,住在裕泰附设的公寓里。

军官——男。三十岁。

王大拴——男。四十岁左右,王掌柜的长子。为人正直。周秀花——女。四十岁。大拴
的妻。

王小花——女。十三岁。大拴的女儿。

丁宝——女。十七岁。女招待。有胆有识。小刘麻子——男。三十多岁。刘麻子之子,
继承父业而发展之。

取电灯费的——男。四十多岁。

小唐铁嘴——男。三十多岁。唐铁嘴之子,继承父业,有作天师的愿望。

明师傅——男。五十多岁。包办酒席的厨师傅。邹福远——男。四十多岁。说评书的名
手。卫福喜——男。三十多岁。邹的师弟,先说评书,后改唱京戏。

方六——男。四十多岁。打小鼓的,奸诈。

车当当——男。三十岁左右。买卖现洋为生。庞四奶奶——女。四十岁。丑恶,要作皇
后。庞太监的四侄媳妇。

春梅——女。十九岁。庞四奶奶的丫环。老杨——男。三十多岁。卖杂货的。小二德子
——男。三十岁。二德子之子,打手。于厚斋——男。四十多岁。小学教员,王小花的老
师。谢勇仁——男。三十多岁。与于厚斋同事。小宋恩子——男。三十来岁。宋恩子之子,
承袭父业,作特务。

小吴祥子——男。三十来岁。吴祥子之子,世袭特务。小心眼——女。十九岁。女招
待。

沈处长——男。四十岁。宪兵司令部某处处长。茶客若干人,都是男的。

茶房一两个,都是男的。

难民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兵三、五人,都是男的。

公寓住客数人,都是男的。

押大令的兵七人,都是男的。

宪兵四人。男。

傻杨——男。数来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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