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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所述

《通志·总序》全文如下:

郑樵

百川异趋,必会于海,然后九州岛无浸淫之患;万国殊途,必通诸夏,然后八荒无壅滞之忧。会通之义大矣哉。

自书契以来,立言者虽多,惟仲尼,以天纵之圣,故总诗书礼乐而会于一手,然后能同天下之文;贯二帝三王而通为一家,然后能极古今之变。是以其道光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不能及。仲尼既没,百家诸子兴焉,各效论语以空言著书(论语门徒集仲尼语),至于厯代实迹,无所纪系。

迨汉建元元封之后,司马氏父子出焉。司马氏世司典籍,工于制作,故能上稽仲尼之意,会诗书左传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之言,通黄帝尧舜至于秦汉之世,勒成一书,分为五体:本纪,纪年,世家,传,代表以正厯书,以类事传,以着人,使百代而下,史官不能易其法,学者不能舍其书。六经之后,惟有此作。故谓,周公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五百岁而在斯乎,是其所以自待者,已不浅。然大著述者,必深于博雅而尽见天下之书,然后无遗恨。当迁之时,挟书之律初除,得书之路未广,亘三千年之史籍,而局蹐于七八种书,所可为迁恨者,博不足也。

凡著书者,虽采前人之书,必自成一家言。左氏,楚人也,所见多矣,而其书尽楚人之辞。公羊,齐人也,所闻多矣,而其书皆齐人之语。今迁书全用旧文,间以俚语,良由采摭未备,笔削不遑,故曰予不敢堕先人之言,乃述故事,整齐其传,非所谓作也。刘知几亦讥其多聚旧记,时插杂言,所可为迁恨者,雅不足也。

大抵开基之人,不免草创;全属继志之士,为之弥缝。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其实一也。《乘》,《梼杌》无善后之人,故其书不行。春秋得仲尼挽之于前,左氏推之于后,故其书与日月并传。不然则一卷事目安能行于世?自春秋之后,惟史记擅制作之规模。不幸班固非其人,遂失会通之旨。司马氏之门戸,自此衰矣。

班固者,浮华之士也。全无学术,专事剽窃。肃宗问以制礼作乐之事,固对以在京诸儒必能知之。傥臣邻皆如此,则顾问何取焉?及诸儒各有所陈,固惟窃叔孙通十二篇之仪以塞白而已。傥臣邻皆如此,则奏议何取焉?肃宗知其浅陋,故语窦宪曰:「公爱班固,而忽崔骃,此叶公之好龙也。」固于当时已有定价。如此人材,将何著述?

《史记》一书,功在《十表》,犹衣裳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班固不通,旁行邪上,以古今人物强立差等,且谓汉绍尧运,自当继尧,非迁作《史记》厕于秦项,此则无稽之谈也。由其断汉为书,是致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间隔。自髙祖至武帝凡六世之前,尽窃迁书,不以为惭;自昭帝至平帝凡六世,资于贾逵,刘歆,复不以为耻;况又有曹大家终篇,则固之自为书也几希,往往出固之胷中者,古今人表耳。他人无此谬也,后世众手修书,道傍筑室,掠人之文,窃锺掩耳,皆固之作俑也。

固之事业如此,后来史家,奔走班固之不暇,何能测其浅深?迁之于固,如龙之于猪,柰何诸史弃迁而用固?

刘知几之徒尊班而抑马,且善学司马迁者莫如班彪,彪续迁书自孝武至于后汉,欲令后人之续已如已之续迁,既无衍文,又无绝绪,世世相承,如出一手,善乎其继志也。其书不可得而见,所可见者,元成二帝赞耳。皆于本纪之外,别记所闻,可谓深入太史公之阃奥矣。凡左氏之有君子曰者,皆经之新意;史记之有太史公曰者,皆史之外事,不为襃贬也。间有及襃贬者,褚先生之徒杂之耳。且纪传之中,既载善恶,足为鉴戒,何必于纪传之后,更加襃贬?此乃诸生决科之文,安可施于著述?殆非迁彪之意,况谓为赞,岂有贬辞?后之史家,或谓之论,或谓之序,或谓之铨,或谓之评,皆效班固。

臣不得不剧论固也。司马谈有其书,而司马迁能成其父志;班彪有其业,而班固不能读父之书。固为彪之子,既不能保其身,又不能传其业,又不能教其子,为人如此,安在乎言为天下法?范晔,陈寿之徒继踵,率皆轻薄无行,以速罪辜,安在乎笔削,而为信史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此言相因也,自班固以断代为史,无复相因之义。虽有仲尼之圣,亦莫知其损益。会通之道,自此失矣。

语其同也,则纪而复纪,一帝而有数纪;传而复传,一人而有数传;天文者,千古不易之象,而世世作《天文志》;洪范五行者,一家之书,而世世序《五行传》。如此之类,岂胜繁文?

语其异也,则前王不列于后王,后事不接于前事;郡县各为区域,而昩迁革之源;礼乐自为更张,遂成殊俗之政。如此之类,岂胜断绠?

曹魏指吴蜀为寇,北朝指东晋为僭,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齐史称梁军为义军,谋人之国,可以为义乎?隋书称唐兵为义兵,伐人之君,可以为义乎?房元龄董史册,故房彦谦擅美名;虞世南预修书,故虞荔,虞寄,有嘉传。甚者,桀犬吠尧,吠非其主。晋史党晋而不有魏,凡忠于魏者目为叛臣,王凌,诸葛诞,毋邱俭之徒,抱屈黄壤;齐史党齐,而不有宋,凡忠于宋者目为逆党,袁粲,刘秉,沈攸之之徒,含?九原。噫!天日在上,安可如斯?似此之类,厯世有之,伤风败义,莫大乎此!

迁法既失,固弊日深。自东都至江左,无一人能觉其非。惟梁武帝为此慨然,乃命吴均作通史。上自太初,下终齐室,书未成而均卒。隋杨素又奏令陆从典续史记,讫于隋书,未成而免官。岂天之靳斯文而不传与?抑非其人而不佑之与?自唐之后,又莫觉其非。凡秉史笔者,皆凖春秋,专事褎贬。夫春秋以约文见义,若无传释,则善恶难明。史册以详文该事,善恶已彰,无待美刺。读萧曹之行,事岂不知其忠良?见莽卓之所为,岂不知其凶逆?夫史者,国之大典也。而当职之人,不知留意于宪章,徒相尙于言语。正犹当家之妇,不事饔飧,专鼓唇舌。纵然得胜,岂能肥家?此臣之所深耻也。江淹有言:「修史之难,无出于《志》。」诚以《志》者,宪章之所系,非老于典故者,不能为也。不比纪传,纪则以年包事;传则以事系人。儒学之士,皆能为之,惟有《志》难。其次莫如《表》,所以范晔,陈寿之徒,能为纪传,而不敢作《表》《志》。

《志》之大原,起于《尔雅》。司马迁曰《书》。班固曰《志》。蔡邕曰《意》。华峤曰《典》。张勃曰《録》。何法盛曰《说》。余史并承班固谓之《志》,皆详于浮言,略于事实,不足以尽《尔雅》之义。

臣今总天下之大学术而条其纲目,名之曰《略》。凡二十《略》。百代之宪章,学者之能事,尽于此矣。其五略汉唐诸儒所得而闻,其十五略汉唐诸儒所不得而闻也。

生民之本在于姓氏,帝王之制各有区分,男子称氏,所以别贵贱,女子称姓,所以别?姻,不相紊滥。秦并六国,姓氏混而为一。自汉至唐,厯世有其书,而皆不能明姓氏。原此一家之学,倡于左氏因生赐姓,胙土命氏。又以字,以谥,以官,以邑命氏,邑亦土也。左氏所言,惟兹五者,臣今所推有三十二类,左氏不得而闻,故作《氏族略》。

书契之本,见于文字。独体为文,合体为字。文有子母,主类为母,从类为子。凡为字书者,皆不识子母。文字之本,出于六书,象形指事,文也,会意谐声,转注字也,假借者,文与字也。原此一家之学,亦倡于左氏,然止戈为武,不识谐声,反正为乏,又昧象形。左氏既不别其源,后人何能别其流?是致小学一家,皆成卤莽。经旨不明,穿凿蠭起,尽由于此。臣于是驱天下文字,尽归六书。军律既明,士乃用命,故作《六书略》。

天籁之本,自成经纬,纵有四声以成经,横有七音以成纬。皇颉制字,深达此机。江左四声,反没其旨。凡为韵书者,皆有经无纬。字书眼学,韵书耳学。眼学以母为主,耳学以子为主。母主形,子主声,二家具失所主。今欲明七音之本,扩六合之情,然后能宣仲尼之教,以及人间之俗,使裔夷之俘皆知礼义,故作《七音略》。

天文之家,在于图象。民事必本于时,时序必本于天。为天文志者,有义无象,莫能知天。臣今取隋丹元子《步天歌》句中有图,言下成象,灵台所用,可以仰观;不取《甘石本经》,惑人以妖妄,速人于罪累。故作《天文略》。

地理之家,在于封圻。而封圻之要,在于山川。禹贡九州岛,皆以山川定其经界。九州岛有时而移,山川千古不易。是故《禹贡》之图,至今可别。班固《地理》,主于郡国,无所底止。虽有其书,不如无也。后之史氏,正以方隅,郡国并迁,方隅颠错,皆因司马迁无地理书,班固为之创始,致此一家,俱成谬举。臣今凖《禹贡》之书,而理川源,本《开元十道图》,以续今古,故作《地理略》。

都邑之本,金汤之业。史氏不书,黄图难考。臣上稽三皇五帝之形势,远探四夷八蛮之巢穴,仍以梁汴者,四朝旧都,为痛定之戒;南阳者,疑若可为中原之新宅,故作《都邑略》。

谥法一家,国之大典。史氏无其书,奉常失其旨。周人以讳事神,谥法之所由起也。古之帝王,存亡皆用名。自尧舜禹汤至于桀纣,皆名也。周公制礼不忍名其先君,武王受命之后,乃追谥太王,王季,文王,此谥法所由立也。本无其书,后世伪作《周公谥法》,欲以生前之善恶,为死后之劝惩。且周公之意,既不忍称其名,岂忍称其恶?如是则《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不可行乎周公矣。此不道之言也,幽,厉,桓,灵,之字,本无凶义。谥法欲名其恶,则引辞以迁就其意。何为?皇颉制字,使字与义合;而周公作法,使字与义离。臣今所纂,并以一字见义,削去引辞而除其曲说,故作《谥略》。

祭器者,古人饮食之器也。今之祭器,出于礼图。徒务说义,不思适用。形制既乖,岂便歆享。夫祭器尙象者,古之道也。器之大者,莫如罍,故取诸云山。其次莫如尊,故取诸牛象。其次莫如彝,故取诸鸡鳯。最小者,莫如爵,故取诸雀。其制皆象其形,凿项及背以出内酒。惟刘杳能知此义,故引鲁郡地中所得齐子尾送女器有牺尊,及齐景公冢中所得牛尊象尊,以为证。其义甚明,世莫能用。故作《器服略》。

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庙之音,曰颂。仲尼编诗为正乐也,以风雅颂之歌为燕享祭祀之乐。工歌鹿鸣之三,笙吹南陔之三,歌间鱼丽之三,笙间崇邱之三,此大合乐之道也。古者,丝竹有谱无辞,所以六笙但存其名。序诗之人,不知此理,谓之有其义而亡其辞,良由汉立齐鲁韩毛四家博士,各以义言诗,遂使声歌之道日微。至后汉之末,诗三百仅能传《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之声而已。太和末又失其三,至于晋室,《鹿鸣》一篇又无传。自《鹿鸣》不传,后世不复闻诗。然诗者人心之乐也,不以世之兴衰而存亡。继风雅之作者,乐府也。史家不明仲尼之意,弃乐府不收,乃取工伎之作以为志。臣旧作《系声乐府》以集汉魏之辞,正为此也。今取篇目以为次,曰《乐府正声》者,所以明风雅。曰《祀享正声》者,所以明颂。又以琴操明丝竹,以遗声准逸诗。语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仲尼所以正舞也。韶卽文舞,武卽武舞,古乐甚希,而文武二舞犹传于后世,良由有节而无辞,不为义说家所惑,故得全仲尼之意。五声八音十二律者,乐之制也,故作《乐略》。

学术之苟且,由源流之不分。书籍之散亡,由编次之无纪。易虽一书,而有十六种学。有传学,有注学,有章句学,有图学,有数学,有谶纬学,安得总言易类乎?诗虽一书,而有十二种学。有诂训学,有传学,有注学,有图学,有谱学,有名物学,安得总言诗类乎?道家则有道书,有道经,有科仪,有符箓,有吐纳内丹,有炉火外丹,凡二十五种皆道家,而浑为一家可乎?医方则有脉经,有灸经,有本草,有方书,有炮炙,有病源,有妇人,有小儿,凡二十六种,皆医家,而浑为一家可乎?故作《艺文略》。

册府之藏,不患无书。校雠之司,未闻其法,欲三馆无素餐之人,四库无蠧鱼之简,千章万卷,日见流通,故作《校雠略》。

河出图,天地有自然之象。图谱之学,由此而兴。洛出书,天地有自然之文。书籍之学,由此而出。图成经,书成纬,一经一纬,错综而成文,古之学者,左图右书,不可偏废。刘氏作《七略》,收书不收图,班固卽其书为《艺文志》。自此以还,图谱日亡,书籍日冗,所以困后学,而隳良材者,皆由于此。何哉?卽图而求易,卽书而求难。舍易从难,成功者少,臣乃立为二记,一曰记有,记今之所有者,不可不聚。二曰记无,记今之所无者,不可不求。故作《图谱略》。

方册者,古人之言语;款识者,古人之面貌。方册所载,经数千万传,款识所勒,犹存其旧。盖金石之功,寒暑不变。以兹稽古,庶不失眞。今艺文有志而金石无纪。臣于是采三皇五帝之泉币,三王之鼎彝,秦人石鼓,汉魏丰碑,上自苍颉石室之文,下逮唐人之书,各列其人而名其地,故作《金石略》。

洪范五行传者,巫瞽之学也。厯代史官皆本之以作《五行志》。天地之间,灾祥万种。人间祸福,冥不可知。若之何一虫之妖,一物之戾,皆绳之以五行?又若之何晋厉公一视之远,周单子一言之徐,而能闗于五行之沴乎?晋申生一衣之偏,郑子臧一冠之异,而能闗于五行之沴乎?董仲舒以阴阳之学,倡为此说,本于春秋,牵合附会。厯世史官,自愚其心目。俛首以受笼罩,而欺天下。臣故削去五行而作《灾祥略》。

语言之理,易推;名物之状,难识。农圃之人,识田野之物,而不达诗书之旨。儒生达诗书之旨,而不识田野之物。五方之名本殊,万物之形不一,必广览动植,洞见幽潜,通鸟兽之情状,察草木之精神,然后参之载籍,明其品彚,故作《昆虫草木略》。

凡十五略,出臣胸臆,不涉汉唐诸儒议论。《礼略》所以叙五礼,《职官略》所以秩百官,《选举略》言抡材之方,《刑法略》言用刑之术,《食货略》言财货之源流,凡兹五略,虽本前人之典,亦非诸史之文也。

古者记事之史,谓之志。《书大传》曰:「天子有问,无以对,责之疑,有志而不志,责之丞」,是以宋郑之史皆谓之《志》。太史公更志为记,今谓之志,本其旧也。桓君山曰:「太史公三代世表,旁行邪上,并效周谱」。古者纪年别系之书,谓之谱。太史公改而为表,今复表为谱,率从旧也。然西周经幽王之乱,纪载无传。故《春秋》编年以东周为始,自皇甫谧作《帝王世纪》及《年厯》上极三皇,谯周,陶弘景之徒皆有其书,学者疑之。而以太史公编年为正,故其年始于共和。然共和之名,已不可据,况其年乎?仲尼著书,断自唐虞,而纪年始于鲁隐,以西周之年无所考也。今之所谱,自春秋之前,称世,谓之世谱。春秋之后,称年,谓之年谱。太史公纪年以六甲,后之纪年者以六十甲,或不用六十甲而用岁阳岁阴之名,今之所谱,卽太史公法,既简且明,循环无滞。礼言,临文不讳,谓私讳不可施之于公也。若庙讳,则无所不避。自汉至唐,史官皆避讳,惟新唐书无所避。臣今所修,准旧史例,间有不得而避者,如谥法之类,改易本字,则其义不行。故亦凖唐旧(汉景帝名启,改启为开。安帝名庆,改庆为贺。唐太祖名虎,改虎为武。髙祖名渊,改渊为水。若章怀太子注《后汉书》则濯龙渊不得而讳,杜佑作《通典》,则虎贲不得而讳。)。

夫学术超诣,本乎心识。如人入海,一入一深。臣之二十略,皆臣自有所得,不用旧史之文。纪传者,编年纪事之实迹,自有成规,不为智而増,不为愚而减。故于纪传,卽其旧文,从而损益。若纪有制诏之辞,传有书疏之章,入之正书,则据实事寘之,别録则见类例。《唐书》,《五代史》皆本朝大臣所修,微臣所不敢议。故纪传讫隋。

若礼乐政刑,务存因革。故引而至唐云。呜呼,酒醴之末,自然浇漓。学术之末,自然浅近。九流设教,至末皆弊然。他教之弊,微有典刑。惟儒家一家,去本太远,此理何由?班固有言,自武帝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于元始,百有余年,传业者寖盛,枝叶繁滋,一经说至百余万言,大师众至千余人,盖禄利之路然也。且百年之间,其患至此,千载之后,弊将若何?况禄利之路,必由科目,科目之设,必由乎文辞,三百篇之诗,尽在声歌,自置诗博士以来,学者不闻一篇之诗。六十四卦之易,该于象数,自置易博士以来,学者不见一卦之易。皇颉制字,尽由六书,汉立小学,凡文字之家,不明一字之宗。伶伦制律,尽本七音,江左置声韵,凡音律之家,不达一音之旨。经既苟且,史又荒唐。如此流离,何时返本?道之污隆,存乎时。时之通塞,存乎数。儒学之弊至此而极,寒极则暑至,否极则泰来,此自然之道也。臣蒲柳之质,无复余龄,葵藿之心,惟期盛世。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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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0-11-04
这个原文,网上竟然没有,真是稀罕事。

不过,我找到译文,哈哈!!

译文如下:

各条河流流经地域不同,但必定汇聚到海洋,然后天下才能免除洪水的威胁;各国开辟的道路不同,但必定都通向中原,然后边区才去掉阻隔的苦恼。由此来看,会通的意义大极了!自从文字发明以来,著书立说的人虽然很多,只有孔老夫子因为是天生的圣人,所以才总括《诗经》、《尚书》、《礼》、《乐》而融会在一人手中,然后能够整齐厘定天下的各种记载,贯穿二帝三王,而连接成一个系统,然后能够彻底弄清古今的变化。因而他所创立的理论大放光辉,无论百代以上还是百代以下都不能企及。孔老夫子死后,诸子百家兴盛起来了,各自仿效《论语》用空洞的言词撰写著作。至于历代的史实,却无所记述和编排。直到汉武帝建元、元封之后,司马谈和司马迁才出来写史了。

司马迁父子世代掌管典籍,擅长著述创作,所以,能够往上继承领会孔子的意图,会通《诗经》、《尚书》、《左传》、《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的言论,贯通黄帝、尧、舜,一直到秦、汉时代,写成一书,分为五种体裁:本纪用来记载年代,世家用来代代相传,表格用来订正历法,书志用来排比史事,列传用来记载人物,使百代以下,史官不能改变他的这种写史方法,搞学问的人不能抛开他的《史记》。《诗》、《书》、《礼》、《易》、《春秋》六部儒家经典以后,只有这部著作。所以说“周公去世五百年以后有孔子,孔子去世五百年以后继承他们事业的人就在这里吧!”因此他自我标榜(评价)的地方已经不浅。

然而大规模著述的人,一定要长期学识渊博、品行端正,而且全部看到天下的书籍,然后才没有遗憾。正当司马迁的时候,私藏书籍的律令刚刚解除,搜求书籍的途径尚未畅通,横贯三千年的历史典籍,却局限在七八种参考书籍中,所值得司马迁遗憾的,是广博不够。大凡写作史书的人,即使采纳前人的书籍,也一定自成一家言论。左氏是战国楚国人,他所看到的太多了,但他的《春秋左氏传》全都是楚人的言辞。公羊高,是战国齐人,他所听到的太多了,但他的《春秋公羊传》都是齐人的言论。现在司马迁的《史记》全部采用的是旧有史文,中间有时也有方言,实在是由于选录摘取未能详细,下笔删削匆忙的缘故,所以司马迁说:“我不敢毁弃先人(司马谈)所说的话,于是记述往事,整理那时的家世,世人的传记,而不是所谓的进行创作。”唐代刘知几也讥笑司马迁大量堆聚旧有的记载,有时也插入诸子百家不纯正的言论。所值得司马迁遗憾的,是典雅不够。大致上开创基业的人难免要粗糙简略,全都靠继承这种志向的有志之士来为它弥补愈合。晋国的《乘》、楚国的《梼杌》、鲁国的《春秋》,它们记载的内容都是春秋时齐桓公、晋文公的事情。《乘》和《梼杌》没有使他们结局完美的人,所以这两部书不能流传于世。《春秋》前头得到孔子的挽救,后头得到左氏的推崇,所以这部书与太阳、月亮一样经久不衰。否则的话,《春秋》只是一卷事情的题目,怎么能够在社会上流传!自从《春秋》以后,只有《史记》拥有写作的规模;倒霉的是班固并不是这样的人,于是丧失了会合变通的宗旨,司马氏创立的通史途径从此就衰落不振了。

班固这个人,是讲究表面华丽、不务实际的人,全然没有作学术的本领,专门从事抄袭窃取。后汉章帝向他询问制作礼仪、音乐的事情,班固用在洛阳的各位儒生一定都能知道它们作为回答。倘若臣民都像这样,那么询问又有什么用呢?等到众位儒生各有陈述,班固只是剽窃叔孙通的十二篇《汉仪》,来拼凑文字搪塞罢了。假如臣民都像这样,那么奏议又有什么可取的呢?汉章帝知道班固学识粗浅鄙陋,所以对窦宪说:“你喜欢班固而忽略崔骃,这好比姓叶的人喜欢假龙一样。”班固在当时已有评价;像这样的人才,打算用什么来著述呢?《史记》全书,功劳在于十表,它好比衣裳有帽子,树有根本水有源头;班固不懂以表格形式排列的系表、谱牒等,把古今人物强行确立等级。而且说汉朝继承尧的运数,自然应该上继唐尧,并不是司马迁写作《史记》把汉朝放置在秦朝、项羽以后,这纯粹是没有根据的谈论。由于班固截取汉朝写为《汉书》,这样就导致周、秦不能相互沿袭,古今之间成为间隔。从汉高祖到汉武帝,凡是六朝以前的史事,都是抄袭司马迁《史记》的,他自己不感到惭愧;从汉昭帝到汉平帝,总共六朝,都是取资于贾逵、刘歆的著作,又不认为是耻辱。况且又有曹大家来结束全书,那么班固自己所书写的几乎太少了!经常出自班固胸中的内容,是《古今人表》罢了,其他人是没有这种谬误的。后代编修史书出自众人之手,杂采各家之说;剽窃别人的文字,盗取别人的钟却掩上自己的耳朵,都是班固首开的先例。班固所干的事情就是这样,后来作史的人趋附迎合班固断代史体没有空闲时间,怎么能测量出他的深浅!司马迁与班固相比,好比龙和猪一样,为什么各种史书都抛弃司马迁的通史体裁而采用班固的断代史体裁,刘知几之类的人尊崇班固而贬抑司马迁!况且善于学习司马迁的人,没有人赶得上班彪。班彪续写司马迁的《史记》,从汉武帝一直写到东汉,想叫后人接续自己的著作,如同自己续写司马迁的著作;既没有多余的史文,又没有中断头绪,世世代代相互接承,如同出自一人之手;他继承司马迁的志向太好了,但他的书不能得以看到;所能够看到的,只有元帝、成帝二位帝王本纪的赞罢了。都在本纪以外,另外记载他所听到的,可以说是深入太史公司马迁学问的精微深奥之处了。凡是左氏《左传》中有“君子曰”的地方,都是对《春秋》经有新的见解;《史记》中有“太史公曰”的地方,都是史实以外的事情,不是对事情进行褒贬;偶尔也有涉及到褒扬贬低的地方,都是褚少孙等人掺杂到里边去的罢了。况且本纪、列传之中,已经记载了善恶好坏,足以用来借鉴,何必在本纪列传的后面另外在进行赞扬或贬低呢?这是儒生参加科举考试所作的试卷,怎么能放在著述中呢?这大概不是司马迁、班彪的本意。况且既然称为赞,哪能有贬低的词句呢?后代作史的人,有的叫做论,有的叫做序,有的叫做诠,有的叫做评,都效仿班固,臣下我不能不狠狠地批评班固了。司马谈有他的著作,而司马迁能够完成他父亲的愿望;班彪有他的学业,而班固却不能阅读他父亲的著作。班固作为班彪的儿子,既不能够保护他自身,又不能够传播他父亲的学业,还不能教育他的儿女,这样做人,说值得天下人效法的方面在哪里呢!范晔、陈寿等人继承他创立的断代史体例,大多都是些轻狂颠薄没有好的品行的人,因此很快招致罪过,整理修改而写作出确凿可信的史书在哪里呢!

孔子说:“商朝沿袭夏朝的礼仪制度,废除了哪些、增加了那些,现在可以通过考察而了解;周朝因袭商朝的礼仪制度,废除了哪些、增加了哪些,也是可以知道的。”这是说相互继承。自从班固按朝代划分段落来写作史书,不再有相互继承的意思;即使有孔子一样的智慧,也无法知道它增加或废除了什么。融会贯通的方法,从此就丢失了!说到它们相同的地方,就是已有本纪而再作本纪,一位帝王就有几个本纪;已有列传却再作列传,一人竟有几个列传。天文,是千古不会改变的天象,可世世代代都写作《天文志》;《洪范五行传》,是刘向一人的著作,可世世代代都排列《五行传》。像这些史志,哪能举得尽繁杂琐碎的文辞!谈到它们的不同之处,那么前代称王的人不列在后代称王的人中,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能接续前头发生的事情;郡县沿革各有各的界限范围,却不能清楚变迁的原委;礼乐制度自行变更,于是成为不同风俗地区的政令。像这些记载,哪能举得完前后互不连贯?曹魏指吴国、蜀国为乱寇,北朝指东晋为僭伪,南朝政权称北朝政权为索头虏,北朝政权称南朝政权为岛中夷。《南齐书》称梁朝军队为正义军队,用阴谋篡夺了萧齐国家政权能够说是符合道义吗?《隋书》称大唐军队为正义军队,讨伐别人的国君能够说是符合道义吗?房玄龄总监各代史书,所以他的父亲房彦谦享有美好的名声;虞世南参与编修史书,所以他父亲虞荔、叔父虞寄都立有美好的传记。更厉害的是,让夏桀的狗对着好人唐尧叫唤,叫唤是因为唐尧不是它的主人。《晋书》中袒护晋而容不下魏,凡是忠于曹魏政权的人,都被称为叛臣,致使王凌、诸葛诞、毋丘俭等人在黄色土壤下满怀冤屈;《南齐书》偏袒齐而容不下宋,凡是忠于刘宋政权的人,都被称为叛逆的党羽,致使袁粲、刘秉、沈攸之等人在九泉之下满怀冤屈。唉!天上的太阳高高在上面照耀,怎么能够这样呢?像这样的例子,历代都曾有过。败坏良好的风俗道义,没有比这再大的了!司马迁写通史的方法既已丢失,班固断代为史的弊端一天比一天加深了,从东汉到东晋及南朝各代,没有一个人能感到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有梁武帝对这种情况发出感叹,于是命令吴均写作《通史》,上起自于汉武帝太初年间,下结束于齐朝灭亡,书没有写成可吴均就死了。隋朝时杨素又上奏叫陆从典续写司马迁的《史记》,准备写到隋朝,可惜书还没写成就被罢免了官职。难道上天吝惜这些史文而让它们流传吗?还是写作通史的人是不称职的人而上天不保佑他们呢?从唐朝以后,有没有觉得这种情况是不对的了,凡是拿笔写史的人,都把《春秋》作为仿效的标准,专门从事赞扬或贬低工作。《春秋》以文字简略表现大义,但如果没有史传来解释,那么善恶好坏就难以辨明;史书已经文字详细、事实清楚,善恶好坏已经彰明,不需要再进行称美与讽恶。阅读汉相萧何、曹参做过的事情,哪能不知道他们忠贞善良;看到王莽、董卓的所作所为,哪能不知道他们凶恶悖逆。史书,是国家的重要文献典籍,但担当写史职务的人,不懂在典章制度上留意,只是在言语上相互推崇,正好比管家的媳妇,不做早饭和晚饭,专门鼓动唇舌,即使获得胜利,哪能使家庭富裕呢?这是臣下我深深感到耻辱的。

江淹说过:“撰修纪传体史书,没有比志这部分更难的了。”这实在因为志是国家典章制度的寄托,不熟悉精通典章制度的人,根本就写不了。它不像本纪和列传,本纪只是按年代包纳排比史事,列传只是把史事归并缀连在人物身上,因而儒学士子都能写。唯有志难度大,其次没有比表再难搞的了。所以范晔、陈寿这般人都能修本纪、列传而不敢写表写志。志的本源来自《尔雅》,司马迁称之为书,班固称之为志,蔡邕称之为意,华峤称之为典,张勃称之为录,何法盛称之为说。其他各史一律承袭班固,叫做“志”,又都是在泛泛而谈上花笔墨,在具体事实上很简略,不足以充分体现出《尔雅》的求实宗旨。如今臣下我总括天下的大学问,区分条列它们的宏纲细目,命名为略,共二十略,有关历代的典章制度和学者的全部学问都在这里面了。其中有五略,是汉唐诸儒所听说过的,其余十五略,就是汉唐诸儒所不曾听说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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