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癌父与失智母走完人生 方季惟:想让他们知道,我一直很勇敢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4-06-27
原生家庭的牵绊,是许多人终其一生必须面对的课题。九零年代初期当红的玉女歌手方季惟,天生拥有娇好外型与出众歌艺,却得不断面对命运永无止尽的试炼。回首成长路,父母给她的,旅族是爱,是力量,也是沈重的负担,方季惟义无反顾扛起,数十载后,终得轻轻放下之余,还是坚持向世人展现最美好的自己。
很少有五、六年级生,没听过方季惟的歌。在那用联考定生死的青春岁月,她的《怨苍天变了心》、《想你想到梦里头》与许多人记忆相连,三十个年头过了,不花力气想起都还能哼上一两句。而方季惟到哪里去了?
燠热的夏日午后,百货中庭人潮未歇,其中可见一排不小的 人龙,队伍中更不乏中年熟男,害羞拿出珍藏多年的海报,请台上的方季惟签名。签书会上的方季惟虽已年过五十,一头乌黑秀发如昔,闪著清亮眼眸与歌迷合影。中庭闷热,只靠电扇通风,媒体要求「二十一连拍」,方季惟不仅全程敬业配合,更不只一次问身旁宣传:「睫毛有掉下来吗?」深怕任何细节出错影响拍照效果。
签书会上,歌迷(左)与方季惟合影。曾千倚摄
方季惟给人的形象完美,上天要她走的路,却一点也不完美。她在25岁歌坛最巅峰时,罹患甲状腺滤泡癌,癌细胞不偏不倚长在她喉咙上,这般重击,仅是她充满挫折的生命篇章中,较为人知的部份。
方季惟的爸爸出身艋舺大地主家族,母亲曾得过选美比赛第二名,19岁嫁给父亲,却发现豪门饭碗难捧,要张罗全家大小三餐、处处受长辈欺凌,更因头胎生下方季惟是女儿,在家族中抬不起头,父亲四处花心,痛苦又失望的母亲还曾带着小方季惟离家出走。
方季惟幼时在妈妈扶持下学走路。方季惟提供
「我从小被亲戚说『因为我是女生,爸爸就不回家了』 ,全家笑妈妈怎么生出女儿,如果我是男生该有多好!」不服气的长女性格,使方季惟习惯挡在前面保护妈妈。后来父亲替人作保欠下巨债,妈妈为养活一家七口卖麻油鸡、卖茶,才国小三年级的方季惟,发现自己在歌厅唱歌能帮家里还债,不仅不以为苦,一心一意只想替爸妈减轻负担。
采访时我们忍不住问方季惟,十岁告镇迅就出来驻唱,等于失去童年,为何不曾抱怨自己的父母?
方季惟毫不犹豫回答:「当时对我来讲只要妈妈好、家里好就好,我不觉得那叫辛苦。」她说她从不会去跟同学比较,只知道下了课,赶快回家功课写一写,爸妈准备载她去唱歌了,「如果能帮家里的小朋友念书、吃饭,什么都够的话,这也是一种能力。」
方季惟小时候出外驻唱的「打歌服」。方季惟提供
或许是这样习惯把责任一肩扛下,方季惟25岁罹癌那年,身为当红歌手,她生病的新闻已铺天盖地席卷各大媒体,爸妈却是从看到报导的亲友口中,才得知她要进开刀房。对方季惟而言,就算天大地大的事,她都不想让爸妈操心,「我觉得他们都承担不了某些东西,内心会非常脆弱。」至袜此今,方季惟仍用十分呵护的口吻,谈论著已逝去的父母。
1992年手术后顺利切除肿瘤,命运的操弄并未停止,原来在媒体炒作下,歌迷以为「方季惟罹癌不能再唱歌,要告别舞台」,却发现她不但复原了,还能照常演出,纷纷痛骂方季惟藉生病骗同情。公司眼见她形象跌入谷底,要她退出歌坛,并以她未履行完合约要求钜额赔偿。
1992年媒体大肆报导方季惟罹癌开刀的消息。翻摄自中国时报
「明明生病开刀的是我,为什么到后来,被大家看成骗子?」方季惟遍体鳞伤离开前东家,告别歌坛1年6个月后,加盟金点唱片,1995年再次选择淡出歌坛,因为她发现,心中最在乎的爸爸妈妈,健康状况已亮起红灯。
方季惟的父母向来有高血压、糖尿病,骤然得知女儿罹癌开刀,妈妈更吓得一个月内头发全白。她带着父母努力养生、吃中药,仍难以抵挡岁月对健康的威胁。方季惟38岁那年,父亲突然下腹疼痛,在医院吞显影剂要作扫描,向来开朗的父亲竟悲观告诉她:「女儿,如果我情况好就救我,不好就放弃。」
在那一刹那,方季惟整颗心都哽咽起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却还是得忍耐著告诉爸爸:「我在,你怎么会有事?」
很不幸父亲检查出是小肠癌,长达7小时手术后,开出一大桶肿瘤,接下来的标靶药治疗使父亲严重腹泻,每餐后要跑厕所一、二十趟,父亲对服药心生恐惧,方季惟总是耐心「哄骗」爸爸吃药。父亲从罹癌到离世历时5年,她每天清晨5点起来打精力汤给爸爸喝。
方季惟最心疼爸爸在癌症末期,因血压降低太快,只要一站起来便倒下,爱面子的父亲坚持不用纸尿裤,他说:「丢脸死了!我要踩着地去上厕所。」癌细胞已扩散的爸爸,虽身处剧痛,仍不时说笑让大家减压,甚至唱歌给来看他的人听。
方季惟与父亲生前合影。方季惟提供
「他的痛苦是不表现的,只给大家快乐,他说别人为什么要承担你的痛苦?」方季惟显然也继承爸爸这样的特质,相较于父亲的乐天,母亲则完全相反,或许因生活饱受磨难,「我妈会跟别人比赛说谁比较苦。」
父亲离世后,母亲时不时会对墙壁说话,个性也更易怒,同样的话不断重复,而且用字又重又直接,「我曾经也受不了,说你活不下去,我也活不下去。」高EQ的方季惟并非完人,但后来发现妈妈因重度忧郁才如此,心中充满不舍,一改以往「较真」的个性,开始配合演出。
她试着凡事站在母亲这边,就算不合理,也把它合理化。例如孙子呛阿嬷:「这句话讲第四遍了!」方季惟就跟着回:「哪有?是第一次喔。」妈妈听了就会很得意、很有精神。
母亲一生辛劳,年轻时因体弱流产七、八次,还得承受债主上门讨债的压力,方季惟了解妈妈这些心结,绝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化解,她不断从生活小细节鼓励妈妈,「唉唷今天头发这么好看,妆化得这么好!」还买保养品帮妈妈化妆,妈妈一开心,就会忘记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
「以她为主,她才会觉得她是被陪伴的。」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方季惟接演电视剧、跑通告,除了要定期带妈妈回诊,还得随时绷紧神经,处理妈妈晚年失智会有的突发状况,不是大半夜要去散步,就是莫名想起什么事便责怪起女儿,心力交瘁的方季惟,有很长一段时间严重失眠,必须靠宗教信仰才能让自己静下来。
方季惟(左)陪伴晚年忧郁和失智的母亲。方季惟提供
父亲过世后7年,母亲在椅子上安然辞世。扛起照顾父母的责任近20年,从旁人眼光,看方季惟无怨无悔付出,很难没有「为何家里这么多人,却只丢给她承担」的疑问,方季惟反倒难以理解:「他们不就是你父母吗?那他们生你的时候,怎么不说,为什么没人来帮我养这个孩子?」
为方季惟新书《岁月酿的柠檬红茶》采访长达半年的记者华佑明观察,镜头外的方季惟总是安静低调,唯一想让她证明自己的,只有她父母,所以把家人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她也很需要这样的存在感」华佑明说,每每听方季惟述说过往遭遇的种种不合理,连她都忍不住把「你怎么都不…」挂在嘴边,但方季惟始终如一,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只想让她最在意的家人能事事圆满。
采访当天,正是方季惟母亲过世满3年,一谈起妈妈,她的脸庞随即绽放温柔的笑容:「我想到的都是她的美好!她长得优雅又好漂亮,是我们全家最女人的女人。」拍完照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若有所思冒出一句:「妈妈过世后,我指甲剥落得很厉害,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好。」
看得出眼前的方季惟,其实很想念妈妈,但她不会表现出撒狗血式的情感,也记得爸爸说的,不要让别人承担自己的痛苦。
虽然观念传统的妈妈生前常说:「不想走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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