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条件的前提下，银行可以识别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
厦门大学会计发展研究中心，利用银行借款合约研究盈余管理与银行借款担保之间的关系，检验银行能否识别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通过使用 2001 1319笔银行借款数据，以操 性应计利润衡量盈余管理，实证检验发现:盈余管理与银行借款担保没有表现出显著的 相关关系;盈余管理程度不同公司的银行借款担保概率与财务业绩的相关性不存在显 定程度上能够识别公司盈余管理行为。
一、引言 会计信息在债务合约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影响债务合约的设计。银行对于其信 贷决策以及具体信贷合约条款的一个重要考虑是公司业绩和未来现金流。因此，公 司为了获得银行融资，有强烈动机进行盈余管理( 叶志锋等，2008) ，从而成功获得贷 再谈判弹性。究发现弱会计信息质量的公司会更多寻求向 银行 借款融资，并且公司会计信息质量越差，银行借款利率越高，借款期限越短，更加 需要 抵押。这表明，在美国银行借贷市场，银行能够意识到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对银 计企业未来现金流造成的影响，因而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大，借款合约越严格。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 作者简介: 2014 28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 12JJD790030 刘文军，厦门大学财务管理与会计研究院博士研究生，曲晓辉，博士，厦门大学财务管理与会计研究院、会计发展研究中心教授。上市公司整体盈利水平较低，以致存在广泛的盈余管理行为。陆正飞等(2008) 究发现银行无法识别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主要表现在对盈余管理程度不同的企业，新增的银行长期借款与会计信息的相关性不显著。姚立杰和夏冬林( 2009) 债务成本的角度，研究发现盈余质量越高的公司债务成本越低，得出我国银行能够识别上市公司盈余质量的研究结论。
可见，关于银行能否识别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 为还存在着争议。
以上两篇文献之所以出现不同的研究结论，除了研究设计、样本选 取存在差异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二者对新增银行借款、债务成本的衡量都是基于间接 的方法而非直接来自具体的银行借款合约，这样在计量上可能会存在偏误，以致影响 研究结论。因此，有必要直接利用银行借款具体合约条款来研究银行是否能够识别 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 银行借款合约条款中借款企业最为关注的是借款利率和是否需要担保( 包括抵 押、质押和保证) 。借款利率直接关系到借款企业支付的现金流，而借款担保则会影 响借款企业资产使用的弹性。在本文的样本期间内，中国人民银行对银行贷款的利 率实行管制，借款利率弹性不大。因此，本文拟从直接的银行借款 理行为。本文以 1319 笔银行借款数据为样 本，以操控性应计利润为盈余管理的衡量指 标，研究发现，总体上来看公司盈余管理程度与银行借款担保的概率没有呈现出显著 的正相关关系; 对于不同盈余管理程度的公司，银行借款担保概率与会计业绩的相关 性不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研究发现，如果银行预期到公司未来现金流较低，或在金 融市场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高，银行借款需要担保的概率越 大。以上研究发现表明，我国银行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识别公司盈余管理行为。
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 本文首次尝试运用直接的银行借款合约来研究中国上市公司盈余质量与银行借款担保的关系，补充了直接利用债务合约研究会计信息系 统特征与债务合约关系的研究文献; 本文直接利用银行借款合约来研究银行能否识别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这一在国内文献具有争议的问题，减少了计量误差，得出更 为可靠的研究结论，有助于厘清这一富有争议的话题。 本文的余下部分安排如下: 第二部分为文献综述和研究问题的提出; 第三部分为 研究设计，包括样本选择、变量定义和研究模型; 第四部分为实证结果; 第五部分为考 虑未来现金流和地区金融发展水平的进一步研究; 最后为结论。
二、文献综述和研究问题的提出 债权人与债务人之间存在着代理问题，债务人有投 资高风险项目、发放过多股利以及增加负债融资等损害债权人的动机，从而将财富从 34 银行真的能识别盈余管理吗?债权人向债务人转移 。债权人会事先预期到债务人这种行 为，他们通过与公司签订债务合约以限制公司从事此类行为的能力。债务合约，特别 是其中的一些限制性条款，常常基于会计信息，因而财务报告信息能够减少债务订约 过程中的代理成本以及预期的契约成本。国外的研究表明银 能够识别公司的会计信息质量，并相应地在债务合约中有所考量。比如研究发现会计信息质量会降低债务资本成本; 发现公司会计越稳健，银行借款利率越低;发现盈余预测 越好，银行信贷条款越优惠。利用中国上市公司的数据也发现公司会计越稳健，银行会有较 2008)则发现上市公司新增的银行长期借款与会计业绩的相关性在盈余管 中，比如借款成本以及限制性条款等。姚立杰和夏冬林(2009) 研究发现盈余质量 余质量。银行能否识别公司的盈余管理，国内研究还存在争议。之所以产生不一致的研 究结论，除了研究设计以及样本选择不同，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国内对银行借款以及债 务成本的衡量大多采用间接的方法，而非来自具体的银行借款合约，这样不可避免地 产生计量误差，影响研究结论的严谨性。因此，需要运用具体的银行借款合约来研究 银行是否能够识别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影响企业借款成本最主要的两个合约 条款是借款利率和是否需要担保。借款利率直接关系到借款企业未来需要向银行支 付的现金流，但在本文的研究期间内，银行贷款利率受中国人民银行管制，利率的弹 性不大。为了规避借款企业的信用风险，银行要求借款担保，而借款担保直接关系到 借款企业资产使用的弹性。在同样的情况下，企业希望争取到信用贷款。
因此，本文 研究公司盈余管 系，来检验银行是否能够识别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 银行对其信贷决策以及债务合约条款的一个重要考量就是借款企业的经营业绩 以及未来产生的现金流，银行对公司利润的关注使得借款企业为了获得贷款以及更 优惠的借贷条款有动机去粉饰公司业绩。借贷市场的信息不对称，使得借款企业存 在着逆向选择。银行意识到借款企业的违约风险，因而对于经评估认为存在信用风 险的企业，银行会要求担保。而一般认为，银行比普通的债权人拥有更专业的知识， 35 能够更好地获取和处理信息，以及具有更好的再谈判弹性，银行 能够识别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而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使得银行对公司未来的现 金流的估计会产生不确定性，由此形成了银行的信息风险( 陆正飞等，2008) 。因此， 如果银行意识到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则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大，借款需要担保的概 率越高。 实务中，在中国的银行贷款审批上，审批权往往在总行，实际对借款企业的考察 和评级则由具体的支行或分行执行，这样的信贷流程造成了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可能 造成总行无法识别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同时，专业和成本的限制使得银行信贷人 员无法独立核实公司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的真实性和公允性，他们对企业财务状况 的分析往往依据已审的公司财务报告。而弱法律环境下的中国审计市场的审计质量 低下，上市公司存在广泛的盈余管理行为 为一个需要实证检验的问题。三、研究设计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本文的银行借款担保、公司财务、公司属性数据来自 CSMAR 数据库。CSMAR 据库只提供2003 年以后的企业属性数据，因此部分缺失数据来自 RESSET 数据 剔除政策性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和中国国家开 银行)的银行贷款数据; 影响，本文对所有连续变量在1% 99%的百分位上进行了缩尾( wi nsori zi ng 本文最终的样本为1319 个公司 公司层面进行了聚类(Cl ust 银行借款担保的衡量本文采用变量 Guar 来衡量银行借款是否需要担保。Guar 为虚拟变量，若银行借 款需要抵押、质押或保证，Guar 盈余管理的衡量本文采用操控性应计利润来衡量盈余管理。已有研究发现，业 绩配对的 Jones 型能更好地捕捉到公司盈余管理行为(Kot hari et al ，2005)，因此本文采用该模型来 计公司的操控性应计利润。具体为:TA －136 银行真的能识别盈余管理吗?其中: TA 期的资产总额;ΔREV 通过OLS 得出 中，估计出样本公司不可操控应计利润。NDA 期的应收账款净值的差额。操控性利润可以由模型( 计算出来。TA 再将DA 减去行业中资产净利率(ROA) 与样本最接近的公司的 DA ，即为业绩配对的盈余管理指标 ADA，本文取其绝对值。 研究模型本文采用以下模型来检验本文的研究问题: 采用Probi 回归，测试变量和控制变量皆滞后一期，因为上年的公司特征会影响到银行借款合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内生性问题。若银行能够识别上 市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则 ADA 的系数 显著为正。对控制变量的选取，本文主要参考了 Bharath et al etal 究，控制了公司规模(LogSize) 、固定资产比例( PPE) 、业绩( ROA) 、流动比率( Cur- rent) 、增长率( Growt 、公司价值(MB) 以及利息保障倍数( Intcov 。公司规模越大，固定资产比例越高、公司业绩越好、流动比率越高、增长越快、公司价值越大以及利息 保障倍数越高，违约风险越小，借款需要担保的概率越低。本文还控制了公司的财务 杠杆( LEV) Loss)、现金流的波动性 Score)。公司财务杠杆越高，发生亏损、现金流波动性越大、破产风险越高、违约风险 越高，借款需要担保的概率越高。此外，由于贷款担保只是银行对企业借款风险进行 控制的一种方式，银行也可以采取其他方式对贷款风险进行控制，比如对企业未来流 动性水平、后续债务以及股利支付等进行限制，本文无法从公开数据中获取银行借款 合约中这些限制性条款，因此在模型中控制了未来一年公司的流动性水平 Liquidi- ty) 、未来一年新增的银行借款 ΔBankloan) 以及未来一年是否发放股利 Dividend) 变量的符号没有进行预期。此外，模型中还控制了借款企业是否国有(SOE) 、贷款银 行是否为四大行( Bank4) 以及地区金融发展水平( Fi nance_Dev) 。国有企业由于存在 政府提供的隐性担保，违约风险较低，银行借款担保的概率较低; 四大行由于在信贷 市场处于垄断地位，贷款条款更为苛刻，贷款需要担保的概率更高; 金融发展水平能 够降低银企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因此地区金融发展水平越高，银行借款需要担保的概 率越低。本文还控制了年度( Year) 和行业( Ind) 固定效应。模型( 的所有变量定义见表 变量定义名称 符号 定义 银行借款担保 盈余管理 公司规 固定资产比例公司业绩 财务杠 否亏损公司增长 现金流波动性公司价值 利息保 障倍数 破产风险 未来流动性水平 未来新增银行借款 未来是否发放股利 公司属性 是否为国 有四大行 地区金融 发展水平 虚拟变量，若银行借款需要抵押、质押或保证，Guar 采用业绩配对的Jo es模型来估计盈余管理 公司年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 公司年末固定资产净额除以总资产 公司净利润除以总资产 公司总负债除以总资产 流动资产除以流动负债 虚拟变量，若公司的净利润小于 ，Loss 公司营业收入增长率过去三年公司经营活动净现金流 除以总资产的标准差 公司权益市值除以账面价值 息税前利润除以财务费用 根据 Al man(1968) Score计算公式获得 公司未来一年流动资产与流动负债差额除以总资产公司 未来一年短期借款与长期借款变化之和除以总资产 虚拟变量，若公司未来一年发放现金股利，取 1，否则取 虚拟变量，若公司的最终控制人为国有，取1，否则取 虚拟变量，若贷款银行为国有四大行，取1，否则取 樊纲等(2011) 各地区金融市场化指数 999*总收入 Score越大，公司破产风险越低。 四、实证结果 67．4% 的银行借款需要担保。ADA 的均值为 065。LogSize的均值 21．406，中位数为 21． 218。PPE 的均值为 286。ROA的均值为 537，表明样本公司的资产负债率适中。Current 的均值为 287，中位数为 7%的样本公司发生亏损。Growth 的均值为 说，样本公司营业收入增长较快。VARCFO的均值为 703。Intcov的均值为 027，表明样本公司总体的长期偿债能力较好。Z_Scor 855。Li qui dity 047，表明样本公司未来一年银行借款略增。Dividend 的均值 564，表明未来一年有56． 4% 的样本公司发放现金股利。SOE 的均值为 58．5% 的贷款是贷给国有企业。Bank4 的均值为 429，即42． 9% 的贷款银行 是国有四大行。Finance_Dev 的均值为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变量 样本量 均值 标准差 P25 中位数没有控制其他变量，发现ADA 的系数虽然为正，但并不显著。在栏( 中，控制了其他变量后，ADA的系数依然 不显著。这表明总体上没有发现银行能够识别公司盈余管理行为、从而在借款担保 上有所考虑的证据。 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来看，LogSize、PPE、ROA、Curr ent Bank4的系数均显著， 并且与预期的符号一致，表明公司规模越大、固定资产比例越高、业绩越好、流动比率 越高以及贷款银行为非四大国有银行，银行借款担保的概率越低。VARCFO Intcov的系数显著，但与预期的符号相反。Dividend 的系数显著为负，表明担保借款的公司 会被约束发放现金股利。其他控制变量的系数均不显著，不再冗述。 39 法，在模型中加入ADA 项，进一步检验银行在利用会计信息 进行信贷 进一步说明银行没有能够识别企业的盈余管理 为，损害了会计信息的债务契约有用性。 每年随机只选取一笔借款重新回归 考虑到有的公司在某年有多笔银 行借款，为了剔除这种聚类效应，本文 对样本公司每年随机选取一笔借款重 新回归，结果见表 可以看出，ADA 分别回归滞后两年和三年平均的盈余管理程度 银行在 察公司不止一年的会计信息和盈余质量。因此，本文分别计算滞后两 三年平均的盈余管理程度AVADA2 10%水平上显著，AVADA3 的系数 虽然也 弱的证据表明银行在进行信贷决策时可能会考察公司过去两年的会计信息 和盈余质 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识别 公司盈余管理行为。 变量ADA 71)控制 控制控制 控制 22341319 常数项 行业 年度 Ps eu do 因变量为Gua 所有回归的标准误都在公司层面 做了聚类( Cl ust er) 处理; 括号内为 分别表示在 1% 、5% 、10% 水平上显著。 2003)认为非线性模型中交乘项的影响不能简单看交乘项系数的符号、数量以及统计显著 性，因此本文按照他们的方法计算出 ADA* ROA 边际效应的数量为 841，Z统计量为 17，也并不显著。 40 加入了银行借款的金额和期限作为控制变量重新回归 本文在模型中加入了银行借款的金 额和期限作为控制变 主要研究结论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限于篇幅，本文没有报告回归结果，相关数 据备索。 行借款合约中最为重要的两个条款为借款利率和是否 到贷款银行的收益和风险以及借款企业的借款成本和资产使用弹性。本文从银 行借款担保概率上没有发现其与盈余管 理的相关性，从而得出银行不能识别企 业盈余管理的结论可 可能向盈余质量较低的企业收取更高的贷款利率。为了检验银行对盈余管理程 度不同企业的识别是否体现在贷款利率 上，本文用盈余管理对银行借款利率进 变量 43)控制 538 2003控制变量 样本量 Ps eu do 限于篇幅，本文没有报告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数据备索。
限于篇幅，本文没有报告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数据备索。除了控制了模型( 中的控制变量以外，回归中还控制了银行借款是否需要担保。因为银行贷款利率受到管制，本文采用 Tobi 回归(限于篇幅，本文没有报告回 归结果，数据备索) 。回归结果显示，ADA 的系数不显著，表明银行并没有对银行管理 程度不同的企业在贷款利率上有所差异。可能的解释是，在本文研究样本期间，中国 人民银行对商业银行的贷款利率进行管制，银行贷款的利率弹性空间不大。 五、进一步研究 考虑企业未来现金流银行对贷款条款的要求会考虑企业未来盈利能力，最重要的是企业未来的现金 流量。一般来说，企业未来现金流量越大，按期还款的概率越高，银行风险越低。如 果银行预期到企业未来现金流量较低，那么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借款担保可能性 越大。但是，进行盈余管理的企业的未来现金流量可能不一定低，如果银行能够预期 到企业未来现金流量较高，那么可能不会因为企业的盈余管理而增加担保要求。为 了检验上述推测，本文计算了未来一年公司现金流量( 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除以总资产) 变量变量 ADA 31261319 10．904 48)控制 控制 3905660 ADA 92)控制 控制 常数项 常数项 行业 年度 Ps eu do 样本量行业 年度 Ps eu do 显著。42 可以看出，在未来现金流较高组，ADA的系数并不显著，表明如果银行预 期到公司未来有较高的现金流量，那么在信贷担保上就不会过多考虑公司盈余管理， 因为良好的现金流降低了银行贷款风险; 在未来现金流较低组，ADA 的系数为正，且 10%水平上显著，这表明如果银行预期到企业未来现金流较低，则会在债务合约设 计中考虑企业的盈余质量，表现为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高，需要担保的概率越大。以 上分析可知，银行在考虑信贷担保时，首先会考虑公司未来的现金流量，而不会单纯 只考虑公司的盈余质量，本文之前发现的银行未能识别公司盈余管理行为可能是受 高现金流量公司的影响。 考虑地区金融发展水平银行对公司盈余管理的识别能力可能与地区金融发展水平密切相关，De mi rg Maksimovi 1998)认为金融发展水平能够降低金融机构与企业之间的信息 不对称程度。地区金融发展水平越高，越能够有助于银行识别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 比如陈燕等( 2012) 发现当公司所在地区金融发展水平较高时，关联交易对会计盈余 与贷款担保比例相关性的影响更大，由此提供了地区金融发展水平有助于提高银行 识别能力的证据。因此，本文预期地区金融发展水平越高，盈余管理与借款需要担保 概率的相关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