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红”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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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红的论文

第1个回答  2007-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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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的人与事
神仙一样的史湘云

探佚派红学家相信《红楼梦》真本的结局是史湘云嫁给了贾宝玉,贾宝玉这时已经沦为更夫。证据之一是词学家姜亮夫年少的时候在孔德学校图书馆见过这样一个红楼文本。给红楼续书的人很多,难保这个本子不是续貂。因为,《红楼梦》“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回”已经在回尾暗示史湘云和贾宝玉只有“野合之缘”:那个又大文采又好的金麒麟是湘云在野地里发现的,发现之后紧接着登场的恰是宝玉。丫鬟翠缕点破大金麒麟和湘云自己的小麒麟是阴阳一对,也仅此而已。作者安排宝玉将麒麟失落在野地正是这种安排,一百年前的读者看出来了,我们却还在挖空心思琢磨。

史湘云在《红楼梦》里是个醉仙一样的人物。有时也兼有宝钗和黛玉的才情,但自身的豪放却始终是她的特色。她与宝玉的私情“醉卧芍药”那回作者非常隐晦地写了。即便是那样春梦荡漾的场景,她仍然保持酒仙的风度,嘴里说的是“醉扶归”之类。别人把她从梦里唤醒,她开启的也是一双醉眼。满地满身的芍药花并不知作者是让何风吹落的,当时并没有刮风。假如湘云真的如书中写的那样醉得人事不省,她是如何走到幽秘的山石后头去的,又是如何弄了一头一身一地的芍药花的?另外她还枕着一包芍药花,醉倒的人倒有闲心思。作者安排她在山石后僻静的石凳上。读者知道石头在红书里代表什么。等众人发现她的时候,我们竟然听不见宝玉对此事的议论。结论是宝玉也不知哪里去了。类似的迷魂阵在“寿怡红”回也能看见。在那回夜里怡红院诸芳私下里给宝玉祝寿,并没有说派人去请湘云,但后来座位上却有她,说明她一直没离开怡红院。林黛玉没认真在湘云身上泼过醋也能间接证明湘云在作者那里并没有配偶的安排。至于她的结局,书中虽然隐约说有了人家,但并没有真实的出嫁叙写。我想红书的作者是拿湘云当神仙一样对待的,并不想让她有太多的人事的麻烦。她家里的琐事一则是为了叙写史家方便而设,一则给她这个人物一点血肉真实之感而已。有人从书里的点滴猜她嫁给卫若兰之流,我倒情愿这种假设是真实的。

尤三姐为什么思嫁柳二郎

《红楼梦》最有悲剧色彩的爱情大家可以举宝黛,然宝黛的爱情悲剧是通过日常生活细节来表现的。悲剧化表现的焦点在尤三姐引剑自刎那一刻,是冷二郎柳湘莲都看呆了的。我想贾琏和贾珍兄弟俩如果在场也许都会镇静些,因为他们领教过尤三姐的烈。人间女子如果不幸生而不能决定命运又有些姿色,尤三姐嬉笑怒骂的性格、放浪不羁的外形倒真的比通过贤淑的表现奢望改变身份的努力要可敬可爱的多。同是一死,尤三姐显得壮烈,尤二姐显得冤屈且拖泥带水。

薛蟠而外,《红楼梦》里的男人名字好听的要数柳湘莲。由此可见作者对侠客一流人物乃至倡优人物的态度。书中戏子蒋玉菡的名字也不错。《红楼梦》里的男人世界也代表作者对世界里的男人的态度:为官的太贪太假,经济人物太俗,文人学士太腐太酸……公子哥儿的好处尤其不多。相比之下,柳湘莲一流的男子还倒可爱些,所以尤三姐看中柳二郎。俗人猜测了半天,她这个不要那个不嫁,以为是要找一个宝玉之类,不曾想她心心念念的是柳二郎。贾珍其实暗自佩服她的眼光的,因为他等缺少柳郎身上的侠气。柳郎的悔约,要回定情物等举动是连贾琏也真的生气的,说明在他们眼里,柳郎至少是尤三姐可托付终生的人。

《红楼梦》里还有没有择偶倾向不随众的女子?答曰有:独对贾环好的彩霞,非潘又安不嫁的司棋,与贾芸暧昧的小红也算一个,可惜不知结局怎样;鸳鸯因为贾赦说她恋着宝玉而故意疏远不能证明她没有心思,吃嘴上的胭脂那一节倒可以证明他们的关系曾经很近;妙玉的清高也不能证明不动心思:因为她的几场演出机会明明暗暗都是围绕贾宝玉进行的,虽然有槛内槛外的自标。刘姥姥喝过的茶杯纵然是价值连城的汝窑小盖盅,都得扔掉。给宝玉这个“臭男人”用的却是自己日常用的茶杯。是作者忘了她的洁癖?大观园里眼中最没人的是林妹妹,妙玉却奚落她俗。这么个离尘的人院子里的红梅独得宝玉去要才给,薛宝琴得红梅是在之后。结论是尤三姐之流在选男子方面更高一筹。身份卑贱如尤三姐,宝玉反不得机会接近。人间阴错阳差如此。

薛宝钗与药

《红楼梦》写药的文字不少,其中有浅意,有深意。林妹妹是有名的药罐子,按她自己的话说,自打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然而,林妹妹吃的药不过是人参养荣丸之类,没病的人吃了也不碍。难怪佳惠对小红说林姑娘常吃药,不行你跟她要两丸。“胡说!一个药也是混吃的?!”类似的话薛宝钗也对贾宝玉说过。薛宝钗身体结实,却常年服用“冷香丸”,理由是身上有从娘胎里带来的热毒。“冷香丸”的炮制方法也很别扭,要一年四季四种花的花蕊和不同节气的雨雪霜水。还要放在旧坛子里埋在地下。宝钗日常为人性格最是落落大方,偏偏吃的药这么别扭!

薛家的“海上方”好像还不止“冷香丸”。文本上争议很大的“龟大何首乌”那一节,宝玉给王夫人推荐的怪药方也是薛家的方子。王夫人说宝玉“又欠你老子捶你!”“我老子再不为这个捶我。”宝姐姐证实有这个方子后,王夫人才相信。宝玉挨打之后,送棒疮药的恰恰是薛宝钗,尽管林妹妹此前奚落“就是哭出两缸泪来也医不好棒疮!”贾琏因为没能耐给父亲弄来石呆子的扇子遭贾赦一顿打,就是平儿骂贾雨村“哪儿蹦出来饿不死的野杂种”那一回。平儿讨药的对象也是薛宝钗。《红楼梦》有几处不好的事情,都从薛宝钗那里揭底,也不知作者是何用意。以后我还要讲骂宝玉骂得最狠的也是薛宝钗,这里暂且不表。

薛宝钗与药的关系可能跟她家的买卖有关,药铺也许是她家经营品种之一。贾家配药时短了人参、牛黄之类都是上她家去寻,连林黛玉的燕窝也仰仗她供应。凭是什么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也挽救不了命运。薛宝钗家偏方再多,横竖改变不了“竹夫人”的命运。贾宝玉能看出庸医给晴雯开的虎狼药方,却看不出薛家的药方之怪异,并且还要“给我一丸尝尝!”作者行文也是够有深意的。倒是林黛玉看出点名堂:“蠢才,你有玉,人家有金锁;人家有冷香丸,你就没有暖香丸了?”贾瑞病入膏肓,凤姐只弄些人参碎末给人家。最后巧姐生病,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牛黄被贾环掀翻。这是关于药的另外的话题,这里也按下不表。

薛宝钗就不会大笑?

《红楼梦》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值得琢磨的东西很多,比如贾母关于颜色搭配的雅论、纱罗质地的高见以及贾母贴身丫环鸳鸯在贾府的地位等。最近刘心武诸先生还看出鸳鸯三宣牙牌令里的政治含义。我倒是读出点另外的味道:在另外几个场面,林黛玉的诗才和史湘云的诗才高过薛宝钗略许。薛宝钗的酒令却比林、史高超。这一节酒令纵然全是引用前人的诗句,至少能反映引用者的眼光趣味。宝钗其实是很会读书的人,并不像表面那样“八股”。“双双燕子语梁间”、“水荇牵风翠带长”、“三山半落青天外”和“处处风波处处愁”都有很耐人寻味的意境。相比之下,湘云的酒令“双悬日月照乾坤”、“日边红杏倚云栽”、“闲花落地听无声”和“御园却被鸟衔出”就不太关痛痒,除非真的如一些红学家所说,

《红楼梦》另有文本。《西厢记》、《牡丹亭》之外,林黛玉的酒令有“双瞻玉座引朝仪”和“仙杖香桃芍药花”,也不能跟宝钗的酒令比美。有意思的是,林妹妹的“双瞻玉座”也有了政治意义,是太子跟健在的老皇帝平起平坐,与“双悬日月”一个用意。清朝人说“处处风波处处愁”状的是薛宝钗的一生。现在的红学说这句话讲的是曹雪芹家的处境。这样读下去,“日边红杏”和“闲花落地”就都有了言外之意了。果真如此,我倒佩服索隐派红学家的眼力了。只是《红楼梦》到底是文学作品,连胡适之先生都承认新红学“史学”过头了,所以他“只是扫清障碍而已。”刘姥姥因为一句“花儿开了结个大倭瓜”被人称为“解人”,意思是她解得风情的结果。我觉得新索隐派的解读有些类似。读《红楼梦》而喜欢琢磨,我倒是觉得这一回里另有可琢磨处:刘姥姥的“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一句引来大笑。《红楼梦》里写笑的文字最生动的一节在四十回。史湘云笑,林黛玉笑,贾宝玉笑……惟独不见薛宝钗笑!是曹雪芹忘了写了?薛宝钗就不会大笑?

湘云的结局

小文《神仙一样的史湘云》刊出后,网上大热闹,南北纷纷转载,看样子并不只有红学家对这位憨丫头感兴趣。由此我倒想起文学审美范畴的话题。读者有时候是不自觉地扮演起书中的角色的。比如坚持认为史湘云结局是嫁给当更夫的宝玉的读者未始不是认为这个结局很是浪漫,还要安排他们的相遇是在桥头或者船上,这也符合浪漫的想像。热爱史湘云的红学家实在不愿这位一醉卧石、以枕白臂一头青丝的美人嫁给别人,其实是把自己放在宝玉的位置去设身处地了,委实不愿让别人染指。

书里面宝玉吃宝钗的醋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宝哥哥始终就没有真正同宝姐姐亲近起来,总是客客气气的。史大妹妹就难说了。芦雪庵烤鹿肉吃的豪迈与潇洒是很合宝哥哥的胃口的。至于“空劳牵挂”的“良苑仙葩”日后的结局书中没有后文,实在是作者顾了一头顾不了另一头所致,或者干脆是他不忍安排湘云的结局。为了故事的结局已然毁了一个林妹妹,何忍再三!钟情史大妹妹的读者是情令智昏,所以偏想从“金玉”的角度证明史湘云有戏。情种们认为“金”指的不是宝钗的金锁,而是湘云的金麒麟,由此推断俗本“悲金悼玉”应为“怀金悼玉”,觉得这样方讲得通。退一万步讲,就算宝玉从张道士那里拿了金麒麟,有意于湘云,也不能就推断结果成就姻缘。我们可以假想作者有这样的写作方案,却不能说《红楼梦》原本就是如此,因为没有证据。

我也很喜欢史湘云,但我不能因此痛恨《红楼梦》目前的结尾。同样,我们不能因为林黛玉病死在潇湘馆缺少浪漫悲剧的色彩就非要安排她死在“寒塘”。林妹妹的“冷月葬花魂”也是偏偏有大的红学家改成“冷月葬诗魂”的。这样的擅改与“怀金悼玉”一样是读书的人把自己放进书里的结果。林妹妹死在寒塘变成芙蓉花确实浪漫凄婉,却不如死在病床上那样合乎情理。《红楼梦》的诗歌有象征意义是不容否认的,拿它们来考实确是荒诞不经的。红学家们忘了小说是文学杜撰,读者的心路历程不能成为科学依据。我的“红楼也谈”你就当野谈,不必当读红书的钥匙,姑妄听之可也。

送宝玉的汗巾啥颜色?

张爱玲的《红楼梦》研究被宋淇先生称为红楼梦魇,我想是不无道理的,因为我自己也让《张看红楼》弄得糊涂!张说人生有三恨:鲥鱼多刺一也;海棠无香二也;第三个就是《红楼梦》未完。张认定后四十回是附骨之蛆。说是很小的时候读红读到第八十一回就怎么也感觉不对。周汝昌先生因此说她早慧。

据我对张氏的粗浅“感觉”,她是很感性的作家兼评家,好恶十分明显,对后四十回人物命运的安排不太满意也就不奇怪了。在她眼里,林黛玉是个绛珠仙子,是不会穿后四十回里描写的水红色袄戴赤金簪子的,因为那是俗得刺人眼的戏装。只可惜张也过分依赖靠不住的脂砚斋,被脂砚斋牵着鼻子去想像另外的结局。明义的诗里有宝玉给小红篦头的情节,张爱玲们于是猜想第二十回原稿不是给麝月篦头,而是给小红篦头,进而推想小红麝月之类是作者生活里的同房丫头,因为脂砚斋或畸笏叟说“有是人,有是事”。我的印像是:红学家们不太喜欢把《红楼梦》当小说来读,而是时时想把小说里的人和事与作者家世联系起来,否则便是“不会读”。袭人晚上熟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腰上系了一条汗巾子。这条汗巾子该是松花色的还是茜红色的,红学家们就争论不休。有的认为蒋玉菡是男子,送宝玉的应该是绿色的,有的说蒋是戏子,送红色的也符合身份。难怪林语堂先生说这不是考证,是捣蛋。

人是非理性的感情动物,这样的动物读起小说来自然多少要“听评书落泪,替古人担忧”的。碰上自己钟情的小说人物,不希望她(他)的结局是那个样子也没什么奇怪。因为人物故事结局的安排招来读者威胁的,古今中外文学史上都不是新鲜事。我曾经说过有人否定脂砚斋会让一些老先生挥老拳,一点都不夸张。有人说宝玉是流氓,另有人就不乐意呢!宝玉那叫爱惜女子的高尚情操,哪里可以说是流氓,简直是俗人读书!一点也不懂得曹雪芹的苦心!张爱玲的痛恨高鹗让她把自己的红学弄成梦魇,真不知是百二十回本的过错,还是人类理性缺陷的过错。好在《红楼梦》并不因为结局的不尽如人意而失却其魅力!我仿佛看见写书的那个人在地下窃笑呢!

秦可卿与天香楼

秦可卿是《红楼梦》里比较可人的薄命女子,她兼有黛玉的灵气和宝钗的通脱,所以历代红学家都不肯放过这位美人。新近,作家刘心武先生把秦可卿研究推到了极致。他用了十年的工夫证明秦可卿的原型是康熙的孙女、太子的女儿。时人称为“秦学”,就像称周汝昌的曹雪芹研究为“曹学”一样。心武先生的理由之一是秦可卿的父亲秦业这个“小小的营缮郎”不可能教育出这么识大体的名门风格的闺秀;其次,秦可卿卧房里的“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之类的陈设都是“皇家符码”,透着可卿的真实出身。按照新红学的方法,可卿者,客卿也,寄居在贾家(曹家)无疑。我自己倒宁可秦可卿警幻仙姑般虚无缥缈。她的虚虚实实、若有若无的人性美假如坐实到一个历史人物身上反倒破坏了阅读的胃口,正像索引派的把宝玉当顺治皇帝看待一样煞风景。

可卿让袭人等丫头看“猫儿狗儿打架”,文有微意但不失场景的亲切感。除了作者明说宝玉在梦中喊“可卿救我”,你似乎在红书里并不能找到可卿是“淫丧天香楼”主人的证据。在这一点上,我倒同意欧阳健教授的意见:“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是“脂砚斋”们杜撰的回目。第十一回,王熙风款步提衣上天香楼听戏,尤氏等在楼梯口迎接,那环境断不会让人联想这地方是偷情缱绻的地方,上吊自杀也太显眼些。关于秦可卿的神秘之处,我情愿相信云雨是历代读红的文人们“意淫”的结果。欧阳先生明指出过:史湘云醉卧芍药很美,但脂砚斋却没有评论,倒是贾琏和多姑娘鬼混其评点几乎及每一句叙写。我只能理解脂砚是旷久了的饥汉,一个潦倒了的酸文人。

秦可卿倒霉就倒霉在她生得太美,文士们无法不假以联想。秦可卿在书里真正近距离接触的独有王熙凤,以凤姐的眼光为人,即便是因为贾母而厚秦可卿,那秦氏也至少是黛钗湘一流的女子,她的风流韵事不会超过凤姐。这里顺带一说,当今人评论红楼人物有一大麻烦:清朝点评派指出很多《红楼梦》里的暗贬暗骂。你喜欢的红楼人物很可能在他们眼里是被作者暗贬暗骂的。宝钗就是最好的例子。假如你按红学家们的方法读红楼,恐怕无所适从,干脆还是自己去看吧。

精灵古怪的老太婆

刘姥姥第一次进荣国府是打抽风来的。整部红书里凤姐眼里有谁?刘姥姥却独得凤姐垂青,你说世上的事情是不是很难说?曹聚仁先生说刘姥姥是个精灵古怪的老太婆。一点不错。怡红院独她得醉卧,读者是通过她的眼看到怡红院细节陈设的。整个大观园里的人在书里内急时作者也只让“小解”,只有这个刘姥姥堂而皇之在东北角畅快地“大解”了一回,事后还酒屁熏了一番怡红院。凤姐的女儿的名字是她取的,书尾还有托孤的情节……假如探佚的工作可信,刘姥姥的故事还会多一些。荣国府上下几百口人,一天几十件事情,作者却偏挑刘姥姥的事情头一个说。到底谁是主角?谁在书里重要。作者一贯弄鬼。

鸳鸯三宣牙牌令是刘心武先生红楼研究的重头戏,他嗅出的是政治意味。我倒觉得是钗、黛角逐的一场大戏。贾母的酒令里有“头上有青天”:这事由天吧。薛姨妈的酒令是“梅花朵朵风前舞”,人说这是自献。薛宝钗说“双双燕子语梁间”已想象到情意呢喃了。黛玉的“良辰美景奈何天”是无可奈何之叹。刘姥姥在这场戏里是在林这一方的,所以有庄稼(家)人的说法,并且钗黛在她眼里是“一头萝卜一头蒜”,都辣人。史湘云的酒令“双悬日月照乾坤”干脆摆明钗黛并立。林黛玉说“双瞻玉座引朝仪”是一厢情愿。刘姥姥的“花儿开后结个大倭瓜”是宝钗的结局。薛姨妈的“世人不及神仙了”暗示宝玉的后来出家。行酒令的人里没有宝玉,这更说明里面的事情样样与他相关,这是红书作者常用的手法。刘姥姥在潇湘馆仔细打量林黛玉却不予一字评论,惟一的赞语是给一个绣房下的“竟是一个上等书房!”回头看宝玉的卧房却问“是哪一个姑娘的绣房?”大观园里一切颠倒都在刘姥姥眼中看出。刘姥姥手舞足蹈,黛玉却用百兽摔舞比之,不知刘姥姥却是为她而来。刘姥姥还会绕弯子损人:偏你们大观园的雀儿也俊!那个黑老刮子张着凤头的,偏她会说话!凤姐不知听见没有。妙玉献茶之后,刘姥姥因宝玉的留心而得成窑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后面一定还有故事,只是现存的红楼梦里读不到,这也是可惜的事情。

红楼也谈

我读《红楼梦》的路子是野狐禅的路子,所以只能是“也谈”。好在《红楼梦》到底是小说,哪怕你读完后胡说,究竟是不妨事的,曹雪芹自己况且坦陈通书在演梦。

或曰:《红楼梦》谈的人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你何必再谈。也是。不过,看见许多喜欢红楼而不得门径的人,我还是忍不住。薛宝钗你够熟吧?傻大姐在大观园里拾到的绣春囊很有可能是她的你想到了吗?清朝的读者就想到过。薛蟠过生日拉宝玉去吃“想来想去,惟有你还配吃”的藕、瓜。席上有个唱曲的可儿有一段“豆蔻花开三月三”的韵文,这是薛宝钗的作品你信吗?大观园试才题对回里,宝玉给后归宝钗居住的蘅芜院题对时有“吟罢豆蔻诗犹艳”之句。曹雪芹对薛宝钗诸多不堪的描写都是这样隐隐约约完成的。咏海棠诗薛宝钗第一句是“珍重芳姿昼掩门”,第二句却是“亲携手瓮灌苔盆”。结合第36回绛云轩绣鸳鸯的细节描写和象征物如拂尘,你就明白初试巫山云雨之情的对象表面是袭人实际是宝钗,何况袭人正是宝钗的影身。如此看,谈红的人是多也不多?曹雪芹一笔下去写的却是多层意思,草草阅读,红楼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前人指点,通人指点读红楼的意思大概就在这里。

我不大敢用红学两个字,因为目前正经红学现在如一锅粥。你细心一点的话大概会发现坊间新出的权威本子《红楼梦》的作者署名少了高鹗。这多少表明权威们也开始相信后四十回里有曹雪芹的原始创作,高很可能只作了些补漏的工作。俞平伯是“续书之不可能”论者;林语堂也相信后四十回非高手不办。四川有个作家叫克非干脆写了一本35万字的《红学末路》(重庆出版社2005年1月),积十年的工夫来证明脂砚斋的“重评《石头记》”都是伪造的古董!假如他的研究被证明属实,那80年来的红学脸就丢大了。假如被证明不实,红学大师队伍里一定有人要跟他挥老拳拼命。因为,周汝昌等已然相信脂砚斋就是史湘云。上世纪60年代有人在四川买到批书时使用的那块脂砚。张伯驹像胡适当年买“甲戌本”一样用重金买下这块明朝名妓使用过的砚台。史湘云据说最后是嫁给了沦为更夫的贾宝玉。保留下来的本子里王熙凤点戏是她帮着执笔的!红楼读到这样境界就很有意思了。

关于林黛玉

林黛玉是读红的人关注的焦点人物,因此也最不好谈。日前跟同事黄君谈起红楼里的女孩子谁最适合谁。黄君的高论是薛宝钗可以让许多人开心幸福,林黛玉则只能让一种人幸福。黄君读《红楼梦》时有一种印象:林黛玉善于管家。我需要重读一些章节来证实他的说法。也就是说,读红的人往往忽略某些细微之处。比如,大家容易从贾母迎孤女那章开始注意林黛玉。其实,第一回里的三生石畔绛珠草已经是在讲林黛玉了。绛珠草以还泪的方式来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因此林妹妹从见宝玉的第一天起就哭。听说会读《红楼梦》的人是数得出来林黛玉哭过几回的。并且,林黛玉的流泪都是为贾宝玉。不知紫鹃所谓“自泪不干”是不是也只为贾宝玉。

关于林黛玉进贾府前是否与宝玉有婚约,最近是读红的人也关心的话题。书里没有明说,但是有暗笔:贾母安排林妹妹和宝哥哥同住碧纱橱,又说过了残冬另作安排。有人说,这是表兄妹之间要有区分,不为婚约。其实是因为婚约。后来薛蝌与邢岫烟有了婚约,邢夫人就把侄女搬出了大观园之外,理由是未来的姑(宝钗)嫂在一处不便。宝钗和薛蝌还不是亲兄妹,都这样避嫌疑。表兄弟姐妹在一处好像并不是问题。否则,林黛玉和薛宝钗都不会和贾宝玉在一个园子里作邻居。史湘云是从小就帮宝玉梳头的,好像也不避讳。那样,贾母的考虑就只能与“木石前盟”有关。我这点牙慧也是拾前人读红的,并不新鲜。只是觉得这种说法有些道理,否则不能解释贾母决定“金玉缘”的时候为什么这么犯难。

至于林黛玉家有没有钱,也是两种说法。跟林黛玉去贾府的只有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丫头。因此有人说林家并不豪富。林如海死后,贾琏代表贾府去料理丧事。后来贾家短周转的银子花,贾琏曾说过“再哪里弄个二三百万才好!”因此有人说贾府私吞了本属于林妹妹的家产。林家是替朝廷“巡盐”的,这是肥差。我的印象却是林妹妹似乎只有书本笔墨,并不像王熙凤等那样沾钱。连薛宝钗沾钱的暗示都比林妹妹多。也许这是作者故意不让林妹妹沾铜臭的。谁知道呢。林妹妹正因与金银无关,所以才有“木石”之说也未可知。

宝玉挨打之后

《红楼梦》第三十三回宝玉挨打之后,三十四、三十五回里的文字有许多可以咀嚼之处。宝玉惦记黛玉,却忌讳袭人,所以在派遣晴雯给黛玉送手帕之前先打发袭人到宝钗处借书。晴雯这么个伶俐丫头却不知道旧帕子有什么意思。此前,黛玉在宝玉房里哭得眼睛红肿,王熙凤来时怕她笑话,赶紧从后门溜走。这里似乎还有话未及跟宝玉说,到三十五回末再出现于怡红院里,宝玉道“快请!”,却在三十六回开头读者也找不到黛玉没说完的话。袭人借王夫人传之机进谗,说久住园子里日后宝玉难免有不体面的事情。宝玉想喝酸梅汤,她却坚持让喝玫瑰卤子。按“金克木”派红学家的说法,意思是不让他近黛玉。宝钗因为哥哥说她有金锁,将来要配有玉的,所以帮着宝玉说话,宝钗因此也哭得脸上挂相。出门时偏让黛玉看见:“姐姐也自己保重些儿。就是哭出两缸泪来也治不好棒疮!”回到潇湘馆后让鹦鹉扇了一头土,谁让你尖刻。薛蟠在三十五回里有复杂性格的表现。呆霸王在亲情面前也知道迂回低头。妹妹的金项圈该炸一炸了。妹妹该添点新衣服了。要什么颜色,说给我听。

王夫人问想吃什么?宝玉想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吃。按“金克木”派红学家的说法,宝玉是思偶(藕)了。凤姐问了一圈,做莲蓬汤主料的模子却在金银器皿库里收着呢。意思是你要配偶也只能给你个金命的。恰恰是薛姨妈接过模子去端赏。紧接着贾母赞美宝钗,原本话题是宝玉想让人赞黛玉的,他因此意外:“便看着宝钗一笑。宝钗早扭过头去和袭人说话去了。”宝玉终究是没喝这主“金”的汤,意思是不属意于宝钗。先是让玉钏试喝,后是汤撒翻在地。傅家婆子因宝玉自己烫了反问玉钏烫着没有,大议论起宝玉的呆来。她们哪里知道宝玉更有呆处呢!要不是傅家有个待嫁的傅秋芳,宝玉才懒得理她们呢!莺儿本姓金,她的婉转动人也让宝玉产生痴想,只是言语中似乎总把她家小姐自己的表姐宝钗往外推:“不知谁有福气消受你们二人。”莺儿会意,要替自己的主人说好话,却被主人及时阻拦。宝钗来后力主莺儿给宝玉的那块玉打个金线络子。“金克木”们说,宝钗心心念念笼络宝玉。宝玉却表示“还是宝姐姐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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