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亦真亦幻说白灵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6
《白鹿原》里,最不真实的人物形象就是白灵。她是白鹿原的女儿,是幻化的白鹿精灵,却死得蹊跷,作者也讳莫如深。

白灵是小说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她出身不俗,生下来就被白狼叼走,一圩皆惊,那时原上斗争正是最激烈的时候。

作者把她安排成白鹿的化身,那么她就是白鹿原的女神,每当重要时间节点就会给原上带来神秘的转机,是极具理想化的人物设计,理想化的东西虽不真,却可以串起看似孤立的故事情节,必不可少。

在生她养她的父亲白嘉轩眼里,她是跟父亲一样倔强的宝贝女儿,不管多任性胡来,父亲都不忍伤害她,她是被娇惯宠爱的。

作者把追求自由和个性解放的任务交给了白灵。而白灵错会了作者本意,她为自由被自己人错杀,太委屈。

作者这一步写得很难,有违人性,所以说不真,是我们不愿相信,不想他真(泪目)。然而事实却发生了。

在白嘉轩的梦里,那头洁白无瑕的白鹿离开时,满眼都是委屈的泪,此处指代自己的女儿遭遇的不测。在白嘉轩骨子里,这世界本来就不该她来,因为这世界太污浊。他也不愿这一切是真。

小说揭示人性,不分团队性质,有些不能明说的话,作者留白,让读者自己去找。找得到就是真,找不到可以信以为真。

作者把白灵的死安排在白嘉轩的梦里,这里是寓意托梦,一如秦可卿托梦王熙凤。虽然很多时候梦境与现实相反,托梦手法却是无为有处有还无。

作者对白鹿书院朱先生寄予了厚望,很多价值评判标准都交给他。朱先生能先知先觉,比如亲手持犁毁掉罂粟。他看到了漫山遍野,看到了量变会引起质变。帮助原上避祸。他不是神,是圣。

在朱先生眼里,鹿兆鹏和白孝文“都不是君子”,而白灵是他最看好的学生,“文可以治国安邦”,“武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寓意将来必能改变一些东西,或者是历史,暗合白鹿精灵的角色安排。

但朱先生又觉得白灵的命运不好,“左边有一个黑洞”。这是作者暗地里对白灵人生的交代,可能会被黑,是一处伏笔。这是朱先生先知先觉,也是对寄予厚望部分的将信将疑,结果他真的对了。

美好的东西来的不真实,离去更不真实,注定不会在世间做过多停留。朱先生的遗憾就是作者的遗憾,不完满才是社会,人间大道。

在彻底的革命者鹿兆鹏眼里,白灵无疑是心灵的家园白鹿原上最美最有才情的女儿,她象征了白鹿原的柔情和炽烈的理想,但她却是带着遗憾流着泪走的,她有一万个不舍,也只能小舟从此逝了。别说那个时代,哪个时代都有。

悲剧当真是把美好撕碎了给人看,据说这样冲击感强。作者考虑过受众的感受了吗?不管考虑没考虑,历史不会说谎,例子举不胜举。

她是一个革命者,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没有死在叛徒的卑劣里,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残害活埋。现实是变态的,因为人性有时不走正道,作者正要揭示它。假恶丑,都是人性,只要是变态的人,都能做得出来。

鹿兆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和白鹿精灵陨灭,却无能为力,只好在祠堂里谢罪忏悔。而他与白灵的爱情,又虚得若有若无。真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了。

好在不是他亲手扼杀了白鹿精灵,但他有一定的责任。作者也够狠的,这样的剧情安排,必是大家。就像敢于开出十八反十九畏的方子,必是真正的名医一样。

在作者陈忠实眼里,白灵的出生,理应安排在辛亥革命打响第一枪的时间节点,死时红军尚未长征结束,那是一个不稳定不成熟的特殊历史时期。很多行动和国际保持高度一致,没办法,因为没有任何经验可供借鉴。

白鹿精灵陨灭了,旧的历史文化传统与不成熟的革命路线一同归于尘土,并迎来崭新的一页,从此天地广阔,天翻地覆。

小说中白灵死的安排,一定让作者很纠结,也让读者很痛苦。陈忠实不愧是大师,我们能想到的是,他对白灵的死有一万种安排,可是当他想到福楼拜写完包法利夫人死后的大哭,就当机立断让白灵走了那条路。不知道陈主席九泉之下读到这些评论他的文字时,感到欣慰还是愤怒。

如果她被敌人杀死,我们会痛恨敌人,觉得白色恐怖下革命虽残酷,但死得其所,比泰山还重。如果她因生孩子难产而死,我们会感慨天不假年,命运多舛,但为革命留下了火种。但她这样的死法却让人多少有点遗憾,这种安排封死了该有的光亮,绝灭了读者对善恶因果的美好期望。

一个义薄云天的奇女子,厚重历史文化精灵,就这样挥手自兹去了。只要有更新更美好的精神来取代,牺牲就在所难免、在所不惜了。然而~

然而这就是历史,灰色的时代,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结局。

据考证,白灵真实的原型取材于革命烈士张景文;她骨子里的白鹿原仁义基因,正哺育了新生的革命政权;她的绰约风姿,拟写于辛亥女侠秋瑾。所以,她又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