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总有人为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0
一本刑侦主题的……脆皮鸭文学小说。

吸引我读《默读》的起因,是在前一阵性侵系列社会新闻评论下,来自作者Priest的一句话——

P大借主角警察之口,面对拐骗幼女案件表示,“你可以教孩子防备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让她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们干什么用的?”

作者草蛇灰线,来自“理”与“义”的复杂线索绕成很大一盘棋,大环境的沉重与小人物情感的酸甜穿插对比,最终编织出一个讲述人性的故事。《红与黑》《洛丽塔》《麦克白》《群魔》《基督山伯爵》五出戏剧在文中与主线保持默契,映衬案件线索:

《红与黑》于连:由异乡少年何忠义之死牵出的腐败贩毒案;

《洛丽塔》亨伯特·亨伯特:由校车司机伙同绑匪绑架一车孩子,引出的一系列幼女绑架案;

《麦克白》麦克白:由著名华侨周峻茂车祸身亡展开的“死亡车队”案;

《群魔》韦尔霍文斯基:离家出走的学生冯斌被杀害分尸,校园暴力与顾钊案“重大违纪”和“327国道案”紧密交织;

《基督山伯爵》埃德蒙·唐泰斯:线人“老煤渣”被灭口,恒安福利院系列案件真相曝光,尘埃落定。

除了案件情节的一波几折,书里还充斥着校园暴力、家庭暴力、生而为人的恶、愤世妒俗的执念…… 仇恨因命运多舛而生,生命因仇恨堕入深渊,行恶者、宣扬正义者、践行正义者三方博弈。但凡肉体凡胎,人生千百种遗憾,诸多种种因缘果报,大抵都可归于六个字——“对不起,我害怕。”

在这个篇幅弘大的故事里,费渡失去了以死明志的母亲与童年;骆闻舟和陶然失去了他们敬重的师傅;肖海洋失去了待他如子的顾钊;范思远组建的复仇者联盟遭遇伤害与不公,失去了本应平稳度日的人生…… P大通过一个个鲜活的案例发问: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该如何辩证统一?迟到的正义还算不算正义?

面对人性的黑暗面,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而是学会慢慢脱离劣根性的控制,为自己和那些同样对世界有所期望的人赋予生命的意义。

用生命为刃,以鲜血染戟。盛世之下,总有人为了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金句摘录:

·“你可以教孩子防备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让她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们干什么用的?”

·一个人有时候是很难挣脱自己的血统和成长环境的。观念、习惯、性格、气质、道德水平、文化修养……这些可以后天改变的东西,就像是植物的枝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你自己往任何方向修剪,但是更深层次、更本质的东西却很难改变,就是在你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概念时,最早从成长环境里接触过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会沉淀在你的潜意识里,你心里每一个通过母语获得的抽象概念里,都藏着那些东西的蛛丝马迹,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但它会笼罩你的一生。

· 我心中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滚烫的馨香淹没过稻草人的胸膛,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

·有时候,人的思想其实是不自由的,因为外物无时无刻不再试图塑造你,他们逼迫你接受主流的审美、接受声音最大的人的看法――即使那不合逻辑、不符合人性、完全违背你的利益。但是真正的你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总会试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人烧成了灰,成分就跟磷灰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为什么我们要把它当回事?为什么每年头尾都有个年节作为始终,为什么勾搭别人上床之前先得有个告白和压马路的过程?为什么合法同居除了有张证之外,还得邀请亲朋好友来做一个什么用也没有的仪式?因为 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

· 他披着人皮,心里头好似有一头无中生有的怪物。

·“这就是死亡。”那个声音对他说,“你看,其实生命和死亡之间,只是一个非常平淡的过程,并没有人们渲染得那么郑重其事。之所以要这样渲染,是因为 人作为一种劣根性深重的社会动物,一方面想借助群体和社会更好的生存,一方面又难以克制种种离奇的恶念和欲望,所以需要互相约定一套有制约性的规则,比如所谓的‘法律’和‘公序良俗’,前者是和这个社会的契约,为了防止你私下里违约,又有了后者,让人接受群体价值观的洗脑,继而心甘情愿地和大多数人行为一致。 认识到这一点,你就跳出了大多数人的窠臼。”

·人人畏惧死亡,但他们畏惧的其实只是未知。死亡本身并不痛苦,甚至是有快感的,你应该亲自体会过了。”

·“注意过那些濒死动物的眼睛吗?那是找到了真相的眼神——真相就是,‘活着’本身就是神经系统制造出来的错觉,是个虚假的自我意识。”

·“ 人的意识就像流水,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死亡是它最后的流向,除非你能了解或者控制某个意识改变的全过程,否则这个生命就不属于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每次变化都是在背离你的认知,每时每刻都在死亡 ,不变的只有那一团碳水化合物组成的皮囊,你对这个皮囊产生感情,不就像把盘子里的猪肉拟人一样吗?那是妄想症的一种。”

· 他像个在未央长夜里跋涉于薄冰上的流浪者,并不知道所谓“一生”指向哪条看不见的深渊寒潭。

·一个人精神世界轰然崩塌的时候,盯住他的眼睛,能从中看到非常壮观的景色,像高山上的雪崩、龙卷风横扫村落、数十米高的海啸浩浩荡荡地扑上大陆、成群的陨石倾盆而下——

·费渡清晰地体会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是古往今来的虐待狂和杀人魔们共同追逐的神魂颠倒。

· 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

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

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

·刑事案件中,有几种情况容易受到公众关注。第一,规模很大,比如恐怖袭击,这是新闻;第二,手段格外诡异残忍,或是连环杀手之类带有都市传说色彩的事件,这是猎奇;第三,受害人属于低风险群体,比如生活规律的学生和上班族、安分守己的中产阶级,这是代入受害人产生的群体性恐慌;第四,切中某种积怨已久的社会矛盾,比如涉及公权力、特权、道德缺失的社会精英事件,这是话题。

·想得到一个人信任的最好办法,不是拼命向他证明你和他是一边的,而是反过来,让他意识到自己才是被防备的人,你要引他来想方设法博取你的信任。

· 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像是水,水流来去,因势而行,未必有好意,也未必有恶意,只有身入漩涡中的人,挣扎不动、七窍不通,才知道所谓“灭顶之灾”是怎么个滋味。可灭顶归灭顶,他是怨不得这一滴水、也怨不得那一滴水的。

· 受害人家属并无贵贱之分,痛苦与怨愤也并无轻重之分,倘若看见致人伤害、死亡者能终身饱受内疚与良心的折磨,或许还可以以此稍作慰藉,可惜世人的良心大抵不够厚重,在惨重的自我谴责面前,它往往会在自我麻痹与繁多的借口中败下阵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针对你。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可谁让你倒霉呢?归根到底,命运才是那个行凶的贱人啊。

·朋友走进家庭或者搬家远离,亲人年纪渐长、生离死别等等,都不是事故,而是像阴晴雨雪一样的自然规律,客观且永存,本身并没有什么含义,过度沉湎,就像过度伤春悲秋一样,没有意义。 世界在变,人在变,自己也在变,拒绝改变和分别是不逻辑的。

·这个城市太大了,所有人都在早出晚归的洪流中周而复始——邻里之间大多只是点头之交, 公共交通工具上只有一大片低着的头,人们透过巴掌大的屏幕,可以能围观大洋彼岸的闹剧,窥探南北极上的奇闻,参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内所有大小热门事件的讨论,每时每秒都忙碌非凡。

·他更像个万花筒瓶,瓶身上有一千面彼此相连的小玻璃片,粘连的角度各有不同,穿过的光会被折射无数次,进出都无从追溯。

· 世界上一切深沉的负面感情中,对懦弱无能的自己的憎恨,永远是最激烈、最刻骨的,以至于人们常常无法承受,因此总要拐弯抹角地转而去埋怨其他的人与事。

·一双肉眼生于额下,平视或是仰视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人。

见的是动物、是牲口——那些没权没势的、随波逐流的、挣扎求生的、老弱病残的,大多属于此类。人看动物,认为它们也知道温饱冷暖,然而也就仅此而已,所以死就死了。毕竟,成语只说了“人命关天”,其他的命,那就碍不着老天的事了。

·他一生中经历过的种种浓墨重彩,都化成剪影,充斥到千百次循环的歌声里。那好像是来自他梦里的声音,熟悉得令人战栗,圆了他一个经久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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