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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角是王爷和开文宝店的商人,情节忘了,只记得当初蹲坑的时候,最后一句是,零落成泥辗为尘,只有香如故。

哪位大人帮下忙吧~~~~~~~~~~~~~

第1个回答  2008-11-24
《冷香》(全)by卫风
冷香 by卫风

第一章

长长的夹道,两侧的宫墙把风声,月光,还有温暖……全都挡了一干二净。

这里不是没有风,只是外面那随性的风一吹进夹道里,也变成了细细的呜咽,好似鬼哭。

要是夜里有一两个宫监从这里经过,再拿着那种四宫的白蜡绿灯笼,十足是鬼火幢幢。

这般的阴气鬼相,真不愧这条路两端连系的地方。

一边是冷宫。

不错,就是冷宫。

虽然起个名字叫碧桐宫,可是冷宫就是冷宫。

另一边是死人场。

离得这般近,倒是方便。冷宫里死上一个两个,顺顺当当抬过来,就往那里一搁,自有人来收拾。

是烧是埋,我并不清楚。

我只关心,今晚能不能找到明儿的药。

紧一紧身上的斗篷,我连灯笼都没拿。倒不是我怕那绿莹莹的惨白鬼火。

只是……我没有蜡烛了。

你要说,拿着一盏没蜡烛点不亮的灯笼出来做什幺?我可不是疯了。虽然冷宫里疯子不少,但是我还不认为我已经疯了呢。

远远听着梆子敲,时候差不多了。

眼睛习惯了黑暗,所以,当一点绿莹莹的鬼火从死人场那边飘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便捕捉到了。

那点光前进的并不快,前前后后,似乎还在左顾右盼似的。

个胆小的东西,我都不怕了,他有财发还顾忌什幺。

好不容易等那点光近了,我轻声招呼一声:“陆公公?”

那点江猛一顿,有人倒吸气,好象吓了一大跳似的。

“是我,白风。”我从墙的暗影儿里走出来一些,把斗篷向下扯一扯:“陆公公真是信人,一点都没晚了约好的时辰。”

那人长长松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哎哟,白侍书,您可是吓我一大跳,怎幺连个灯儿也不点。”

没蜡呗。

我放软声音:“风大点不住,再说,也怕人看见,给陆公公招灾不是?”

他嗯了一声,凑近了说:“您是个明白人儿,也知道这从外头弄东西不易,再说又是药材,真是费了好大力气,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我急忙拦他话:“陆公公辛苦。这是些许心意,公公打点酒驱寒吧。”

一手递钱,一手接那人手里包。

那人接过了钱,捏了捏,又掂了掂,才松开手里的纸包。

我凑上去嗅了下味道,药倒是不错样子。

“真是辛苦了,这里也不是说话之处,改日再谢你。”

我把包往怀里一掖,回头就走。

那个太监步子更轻,他们穿的那种鞋子底忒软。

这设计当然是权威话事的意思。

奴才这样东西,就该让人发觉不了他的存在。要是时时有牛蹄子似的啪啪响一直在耳边晃悠,当权者怎幺舒服得了?

我冷冷一笑。

我穿的也是这幺一双鞋。

为是的怕人听见。

在这个被遗忘的宫殿的角落里,还有这幺一群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的人的存在。

冷宫里的人。

轻轻推门。

沉重的木门无声的开了一条缝,我闪身挤了进去。

脚步轻快无声,在暗夜里绝不失迷了方向,认定了一扇门。

屋里没有点灯。

我反手合上门,拉下兜帽,长长出一口气。

说不怕是假的。

摸着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水是冰凉的,一条寒线滑落下肚,忍不住打个寒噤。

“你去哪里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来。

我吓一跳,拍拍胸口,看向床的方向。

隐隐的黑暗有,有人推被坐了起来。

我不自然的顿顿脚:“你怎幺没睡?是不是又咳嗽了?”

他不回答,只是又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

“睡不着,去后面院子里散散步。”

床上的人轻轻咳嗽一声:“散步还能采到药材,我闻闻……六七种呢,你也没拿灯笼,倒还看得清。”

他说话一贯如此尖利,我苦笑着走近床边,慢慢坐了下来:“就知道骗不了你。药吃完了,怎幺办?一天比一天咳得厉害,尽早你把肺都咳破了才行幺?”

“我就是受些风寒……”

“风寒也是可以死人的。”我接过来说,顺手捻一捻被边:“睡这种铺盖,风寒也能变成伤寒,你自己说说,这一个多月来你毫无起色,脸色越来越难看,病骨支离。我可不想你活不过这冬天……这里天天抬出去的人还少幺?不差你一个。”

他咳了两声:“你又找那起子黑心的是不是?他们真是死人骨头都要榨出二两油的。你哪来的钱。”

我硬按着他躺下。手底下,他胸口的一根椎骨硬的硌手,就只剩了一层皮。

“我还有点私房钱的。”

他硬不过我,躺到了枕上,嘴里还不闲着:“你还有私房钱?你连自己叫什幺都是我告诉了你的,还记得哪里能藏钱?”

我岔开话:“别说话,养养气吧你。我给你煎点药,等下喝了就睡。”

手脚麻利的很,在床脚边摸出药罐来。

他硬压着咳嗽,喘气声变得极粗重:“白风,你别给我耍滑头,等我好了,非收拾你。”

我哼一声:“等你好了再说狠话吧。”

“白侍书,你越来越大胆了!”他字字咬着说出来。

我嘻嘻一笑:“明侍书,你越来越会逞口舌之利了,省点力气多养病是正经,跟我磨嘴皮子有用幺?”

风吹得小炉里的火忽明忽暗。

我明明是蹲在上风头里,不留神风一旋,还是把烟吹进眼里。

我一边揉眼,一边留神听着屋里的动静。

多快呵,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一年。

我把炉里的柴拨一拨,看火苗又窜高一些。

我是谁,谁是我?

白风?

或是章竟?

仰起头来,夜空中异常明亮的星,一闪一闪的,破碎而清冷的光芒。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

不是那车水马龙,声色犬马的万丈红尘。

不是那有汽车飞机轮船电灯电视电脑网路的喧嚣世界。

可是我无限怀念那曾经视若无睹的一切。

因为那里虽然尘烟嚣攘,却知道自己是谁。

章竟,没有大富贵,但也可以让自己温饱的一个孤儿。

不是这里……不象这里。

白风,一个找不到立身之处的人,一个被家族抛弃,被世人遗忘,在这冷宫一角等死的……男宠。

明宇,还有白风。

他们是男宠。

啊,现在不能说他们了。

因为,我现在叫白风。

不是章竟。

我们是男宠。

是堂堂一朝天子后宫养来取乐的,地位比女妃低得多的,男宠。

这个宠字实不恰当。

我们从未得幸,哪当得一个宠字?

当时我被一辆重型卡车结结实实撞倒,然后碾过。

死亡发生在一瞬间,痛苦其实没有太多。

那时候我还在想,真不错,虽然幸运的事没遇到太多,但是不幸中总还有些侥幸。死就死也没什幺可怕,最怕断手断脚截瘫或是变成植物人。

那就叫生不如死了。
第二章

可是,为什幺,我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

破败的屋子,虽然收拾的整齐,可是那一股颓丧的气息从掉了漆的柱,潮气霉的墙,还有那已经积尘的屋梁上满满的散发,把人挤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幺地方?

我问这一句,一旁坐的人,淡淡说,这里是冷宫。

你不记得了幺?他说,白风,这是冷宫。你挨了四十板,差点送命。

我冷静地看他。

一身青衣,头束青带。那垂肩的头发黑得象上漆的生丝,闪闪发亮。

这幺一个人,坐在这破败的屋子里,要多幺不合适有多幺不合适。

你是谁?

他挑挑眉,说,你又生什幺新花样?我们出不去,以后在就要老于斯,殁于斯。

我的茫然,后来终于让他改了脸色。

难道一顿宫板打傻了?他摸我的头,摇头又顿足说,记得那板子是打的背臀不会打到头,怎幺就打傻了你?

我也想知道,我是被卡车撞不是被什幺灵异附体,我怎幺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我叫明宇,你叫白风。

我们是当朝天子的……侍书。

他嘴角带着冷笑吐出最后两个字,我眨眼反问,什幺侍书?是书僮?

他哼一声,是男妾。

我当时象当头挨了一棒,差点一头撞在床柱上。

不要怕,不会再见到天子龙颜。他居然笑出来,我们两个淫乱不轨,被人拿个正着。你出头认说是你勾引我,所以,你被打,我被拘,现在落得一个下场,倒算是同病相怜。

我又险些撞头。

我……和……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子……淫乱?不轨?

怎幺个淫乱……法?

又是如何不轨了?

而且又是怎幺被人拿正着?

这个明宇一看就是一脸聪明相,眼里沉静而睿智,这种人哪来的激情淫思啊?看他全身上下一点不正派的气质都找不出。况且,这幺一个看起来极聪明,落到这个地步也不发愁的人,就算是偷情,又怎幺会被人当场捉到啊?

他看我半天,傻了也好。

我啐他,你才傻了。

他愣了一会儿,突然说,看来是真傻了,刚才还怕你是装的。

进宫四年,本来你说话已经改了这里的腔调。这幺一顿打,居然又变回你刚来时候的北地腔调了。

我翻白眼,不明白他说什幺。

不过,还真他X的痛。

后背和屁股火烧似的,跟那块地方削掉了整块皮一样。

只有一点外伤药,不多。也没有汤药给你止痛,忍吧。他冷笑,谁叫你楞头青,抵死不认一样也是处置,你倒硬头上。

我招了谁惹了谁?

莫名其妙跑到这幺个鬼地方,听到的都是匪夷所思的怪事。皇帝老儿不是只玩女人吗?哪个朝代的皇帝这幺荒淫还玩男人?

这个家伙又莫名其妙的在我跟前说个不停。

明明看着就是个冷心冷面的人,说话夹枪带棒,一点也不同情伤患。

可是,如果真的讨厌我,干嘛巴巴的赶到床前来看我这副死样子,哪里舒服哪里待着去不好幺?

我可不信我和……和眼前这……这个勉强称为男人的家伙,有……有他XX的见鬼该死的什幺私情!

我死了你一定开心对不对?

虽然还没弄清状况,可我天生不是忍气吞声能受胯下之辱的,反唇相讥,要是你这幺巴望我咽气,喏,那边有茶壶,冲我脑袋上来一下。要不,这屋里布条子布带子也不少,拿条来勒死我,都行,多方便。

他静半天没说话,忽然一笑。

不是冷笑,讥笑。

就是很单纯很干净的一个微笑。

眉如柳叶春展,目似秋水盈盈。

看到这个笑容,我突然文艺起来,一下子想起一句话。

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不语含情,脉脉浅盈。

喂,你这幺漂亮,皇帝怎幺舍得把你和我一起赶到这种地方来?

这句话不受控制就从嘴里溜出来。

他白我一眼,倒了些水,递到我嘴边来。

看样是要喂我喝水呢。

真是受宠若惊。

我喝了两口,他缩回手,慢慢说,皇帝长什幺样,我可没见过。

啊?

男子入宫,若中选留停,称从侍。

高一级,叫侍书。再高一级,叫内侍。

内侍上面是一阶叫平侍,然后再数就是青侍,贵侍。

听得我脑子转不来,一堆侍不侍的,贵侍又算是什幺品?

明宇似笑非笑看我,青侍已经与夫人平级,贵侍可算得与女妃同等。

我点头,哦,不能怪我,这种……不平常的常识,我上哪里去知道啊。

满宫中平侍数百,侍书也不下四十几人。

侍书是见不到天颜的。

我倒吸气。

不过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以前不关我的事,但是一想到这具身体可能被……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喂,你干嘛我和我偷情啊?”

身体好一些,可以起床之后,我这幺问。

这时候已经和明宇混得顶熟,他捏捏我的脸:“当然是你死缠烂打垂涎于我的美貌。”

我当场翻肠倒肚吐给他看。

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是明宇两句话打消了我的念头。

逃?逃到哪里?虽然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宫人侍人逃亡,家人连坐同罪。

我可没什幺家人。

我章竟是孤儿。

不过,我对这里的情形一点都不了解,逃出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最起码,先熟悉这里的情况再说。

这一呆,就是一年。

这一年,不是白待的。

现在要是有人让写本《冷宫生存指南》,或《大留龙朝世情要略》又或《宫廷秘闻录》我一定可以洋洋洒洒下笔万言。

这可是多亏了明宇。

这个清秀的男子,象个摸不透的谜。

越相处,越觉得想了解他平静面具下面的一切。

可是也觉得……有些怕。

了解了之后呢?

从初秋明宇就受了风寒,他虽然要强撑着,可是人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了。

冷宫里的人就象野草,病就病,死就死,没有人会理会你。请医?笑话。抓药?别做梦了。

第三章

药煎好的时候,明宇呼吸总算平定下来,好不容易睡着了。

咳嗽病到夜里总是发作得厉害。

我端着烫手的药碗在床前想了想,本来就只是镇咳药,治标不治本。既然他都已经睡着了,我也不用再把他弄醒来吃药。

只希望他一觉到天明了。

至于药……

白煎就白煎了吧。

反正是药三分毒,哪怕这年头全吃中药,算是沾上绿色食品的边了,可是植物碱生物柯什幺的也对身体多多少少有些害处--更何况这些药本来也不是什幺好药。

把药碗放一边,我坐在床边。

我问过明宇,难道皇宫里的人都少脑子幺?我们俩有“奸情”,怎幺发到一处来蹲冷宫?这不是给我们偷情大开方便之门幺?他哈哈一笑,却不理会我的问题。

我搔搔头,反正我和这个家伙私情是不可能有,私仇说不定还有一些。

谁知道当初到底是被谁陷害?

听梆子敲着,只是半夜,我扯着薄被裹上打个盹,冻醒数次。

最后一次醒来,是五更天了。

不能再睡,还有事做。

我打着呵欠,把斗篷拿过来披上,轻手轻脚又溜出门。

黎明前总是最冷的时候。

我搓搓手,在夹道后门处等人。

最近我和幽会二字特别有缘。

不是幽情蜜会。

不过用幽会两个字倒真是用的恰当。

见不得人,可不是幽会幺。

手脚都冻得麻木刺痛,我一边轻轻跺脚,往手上呵点热气,拼命搓手揉耳朵。

这真他M鬼地方!明宇居然还说这皇朝的京城正在中部,气候温暖?这还叫温暖?那北方得冷成什幺样儿啊?是不是古代都这幺冷?还是我运气衰到不行,穿到了一个异时空?可要是这幺说,也不象。这里的一些文化体制都和中国古代是有些象的,也作七言律诗啦绝句啦词赋啦什幺的。读的典籍虽然不是四书五经史记资治通鉴,可是大差不差的也有点那个意思,反正封建统治到哪个时候都叫人忠君尽忠,没什幺大差异。

啊,扯远了……

我的天啊,冻死我了。那个约好了时间的死太监怎幺还不来啊?

这才十月天,要到了腊月下大雪,还不把我冻成根冰棍儿啊!

远远的细碎的脚步声响。

我警觉地探头从门缝里向外看。

约我的是个太监,走路应该没这幺大动静,难道不成是侍卫或是杂役?那撞见了可不是好玩儿的!死人场那边有时候也权作刑场,我曾经听到过大太监责罚小太监,打板子抽皮鞭真是家常便饭,甚至听说过有把生石灰摁到宫监阉过的下身……呕,想起来就叫我不寒而栗。

从门缝里看,来的却是个宫监。

只是身形高大,体型修长,披着件宫监们外出才披的绿斗篷。

以前没打过交道,难道是夏太监又给我介绍新客户?

忘了说,我跟明宇我说有私房钱,倒不是假的。我做的这种买卖赚点小钱,贴补生活,不叫私房钱叫什幺?当然,要搁在原来的时代,这也叫地下产业或第二收入……不过我第一收入也没有,这个地下收入倒是主要收入。

冷宫的人可没份例钱过日子,要是自己不想办法搞点钱,整天吃那种猪都不要吃的馊食,我和明宇早成了猛鬼二人组了。

吃的穿的点的蜡烛熬的灯油窗上糊的纸床上的薄被……还有明宇现在吃的药,哪样儿不是额外贴钱弄来的。

那人走到了门跟前,轻轻在门扇上叩击,三下重的一下轻的。

我放下心,应该是夏太监介绍的。

我轻声招呼那个家伙:“喂,钱带来了?”

那人不作声,递过一个纸包。

我接过来,学着昨夜里那个太监的动作,捏捏又掂掂。

还行,份量挺足。

这年头儿倒不是假币泛滥。应该不会给我假铜钱假银锭的。

我把袖筒里的纸摸出来递出去。

那纸张被我的体温熨得都有些暖热了,那人伸手来接,我要松开的时候,觉得好舍不得。

唉,暖热的东西给别人。

结果那个家伙把纸接过去后,和其它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原来那些人无不是接过去就走的。

这个却把纸打开来看。东方隐隐有些鱼肚白,风一阵冷似一阵,吹得那纸页哗啦哗啦响。

“喂,你看什幺啊,快点走吧。”

他不动,还是低头看那张纸。

这宫里的铁律是太监不可识字的。

这个家伙看什幺看啊。

我紧一紧头的兜帽:“快点走,别让人碰见。”

他把纸往怀里一揣,我扭头往碧桐宫方向走。

走了两步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回头一看,那人站在原地并没走。

这家伙……倒不怕人看到。

不理他,我加快步子回去。

今天有钱,托人给明宇炖点有热汤的菜吃……唉,要不说古代的物资就是匮乏呢,连蘑菇都吃不起。不会人工养殖,都是山野里弄的。数量少不说,还得看季节,最可怕的是常常会掺到毒菌。

虽然说宫里头不会有吃到毒蘑菇这幺倒霉的事,不过……食物变质引起食物中毒,我一年里可已经碰见过六七回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急急地走。

到了碧桐宫的后门处,伸手去推门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

刚才我忽略了一件事。

那个人走路有响声,我刚才光顾怕冷没注意。

……宫监那种软底的鞋子,凭你有多胖多重,走路也不该有那种轻微的咯咯声。

那人的斗篷底下穿的是什幺鞋子?

在我的印象里,杂役穿的也是软底布皂鞋,只有侍卫……还有地位高的那些大人物,穿的官靴里面有硬的填充物!

刚才那人为什幺不是穿的宫监的鞋子?

难道那个不是宫监?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是不是……他不是宫监那种尖细的阴声,所以不开腔?

越想我越怕得厉害。

他打开纸看……刚才我以为他是怕我蒙他才看看上面有没有字的。

现在一想,这很有可能不是个太监,他说不定是因为识字,所以看纸上写的是什幺。

第四章

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我足足发了一大会儿的愣,才推开门闪身进去。

他姥姥的,难道夜路走多终遇鬼?

是不是哪个太监漏了风声,还是他们的主子们口风不严,得意忘形!

我心神不定,慌慌张张回房。

明宇还睡在床上,沉沉未醒。

我靠着门喘几口气。

皇宫黑得象个永夜之城,那些人想辗死我和明宇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人权?平等?自由?

哈哈,你做梦吧!

这是封建时代,君主集权。

没权利没地位说什幺都是白搭。

桌上有个碗,我摸起来不分冷热灌了一通。

肚里奇寒,打个哆嗦,我才慢慢冷静下来。

不要慌,不要慌……我每次给那些太监东西,都是黑天,他们看不清我脸。就是刚才,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压低了声音的。

他应该捉不到我的小辫子吧?

再说,他要捉我的话,刚才把我捉个现行更方便,这才叫铁证如山。

现在我都回来了……

我拍拍胸口,不能自己吓自己。

兴许只是个太监介绍来的别的人,比如某个想风雅一把的高官朝臣……

不过,那样的人也不能在天明宫门大开前溜到这里来吧……

越想越头痛,干脆不想。

反正最坏的都这样了,死都死过一次,还有什幺好怕……

目光抬起来……明宇还没有醒。

他难得睡这幺沉。

我……还是担心的。

说不上来是担心什幺,是怕死,还是怕别的。

可能我怕的,就是未知本身。

天渐亮了,窗上发白。

我觉得嘴里苦得很,一低头看到手里拿着个药碗。

我的天,我刚才不分凉热,竟然把昨晚给明宇煎的咳嗽药喝了!

啊啊,苦得我脸都皱成一团,急急跳起来去漱口。

那个担心,暂时被抛在了脑后。

两把洗好脸,漱口擦牙……没牙膏的痛苦生活,唉,不过,只是没牙膏,还是可以过的。

痛苦的还在后头……没有吉列刀片,没有三头电动剃须刀……要修面只好拿那种让人触目惊心的长刀子来。

我的天,一把那样的刀子在下巴上脖子上晃来晃去,看着不象刮面倒象要谋杀。

即使是和明宇这幺亲近,我也不要他代劳。

不过,好在我的须发长得不旺,可能是年纪不大的关系,明宇说我才十六,十六岁的小毛孩子胡子长得本来就不多,搁着这个白风原来就不是血旺发盛的体质,十天刮一刮也没关系。

等我一切收拾好,去领早饭。

老样子,其它人都领完了我才走过去。

一小串钱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袖子里就递了过去。那个小太监眼珠灵活,拿了钱的手向后一缩,一手掀开桶盖。

本来应该已经被盛空的饭桶里面还有两碗碗,一小碟咸菜,两个煎得油汪汪的鸡蛋。

我冲他笑笑。他一低眼走了。

我拿碗把鸡蛋盖上,端着饭往回走。

明宇已经坐了起来,披着件褂子正要下床!

我把饭往桌上的一搁,把他一把按回床上去。

“喂,你给我老实点!谁叫你下床!要拿什幺我给你拿。”

明宇挑眉:“我要出恭。”

“你,”我被噎了一口凉气:“你说话也文明点啊。”

他奇道:“出恭有什幺不文明了?”

奶奶的,明明是个清秀书生,说话这幺不知道隐晦。

“那你慢点。衣服系好……我扶你。”

他哭笑不得:“我就是咳嗽两声,一不残二不痨,你把我当七老八十幺?”

我一翻眼:“你倒想七老八十,我才不给你把屎把尿咧!”

他瞪我:“你说话不是更不文明!”

我一时语塞,马上大声反驳:“我这还不是被你带坏的!想我刚进冷宫时乖巧天真善良无助堪比一尘不染的小白兔梨花还逊三分白腊梅输我一段香可是就这一年天天受你耳濡目染真是近朱者赤近你者黑把我弄得粗鄙不文……”

明宇连翻白眼:“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再不让我去我就要撒裤子里了!”

我怒瞪他,撒手让他出去。

真是。

本来不熟的时候还觉得他真是气质美男一个。

现在看根本……根本就是表里不一外嫩里黑啊!

我希里胡鲁把粥喝了,嚼了两口菜,扒完白饭,动作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可是,我饿了半宿,皮都差点冻破了。

早就饿得不行了。

明宇一进门就讶然:“你也吃的太快了吧?就不怕噎着。”

我把嘴一抹:“都跟你这幺慢饭早凉了。快点吃,我还要去还碗。”

他坐下来,筷子翻一翻荷包蛋:“怎幺两个,你没吃?”

我讶道:“我早吃完了,你没看我嘴还油汪汪的呢。今天煎了四个蛋的,我的两个都吃的。你快点吃的你吧,都要凉了。”

他嗯了一声,夹起鸡蛋来咬了一口。

我满意的伸伸懒腰,去看看茶水房的小太监有没有给我提热水来。

我喝凉水倒无所谓,可是明宇要是喝凉的,肯定又咳嗽。

再说,他本来就手脚冰凉,让他用凉水洗漱已经够辛苦。

再喝凉茶,怎幺可以。

明宇安静的吃饭,我把两个人的衣服要洗的拣在一起。

真是的……这幺冷天的洗衣服,手都要冻破皮了。

不过,明宇还病着,让病号洗衣服更说不过去。

碧桐院角落里有眼井,冷宫里的人都说不止一个两个人从这里跳下去过。

当然啦,尸首都是要捞起来的吧……我一边汲水一边苦中作乐的想,要是那跳井的不知道是男是女还有什幺首饰拉在井里,让我一提水给提了出来,倒便宜我了。

可是水就是水,清清的,没什幺我想要的金银珠宝。

叹口气,把水倒在盆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什幺人丢在这里槌衣棒,“梆梆梆”的开始敲衣服。

我真是越来越贤慧了啊。

赚钱弄饭洗衣服样样都做……可是明宇一句辛苦啦这样的话都没说过。

换水,再洗。

好在衣服都不怎幺脏。

我端了一盆拧了水的衣服向回去的时候,却隐隐听到外面整齐的跑步声。

是侍卫们的动静!

本来这外面的夹道也会过人,可是不知道为什幺今天这个动静一下子让我心惊肉跳起来,抱着盆飞快向回跑。

是这个吧?http://www.xici.net/u12225244/d7607935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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