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一去不回，被父母从心里抹去
从1992年年底退伍之后，整整20年，曾开贵没有与家人有过任何联系，也再没有回过家乡。曾父特别提到，这20年里，曾开贵也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分钱。20年前，当爱情因为种种原因尴尬结束，告别村里的“小芳”之后，家乡对他似乎不再有什么留恋。曾开贵在即将退伍时，对战友说没有成就，就决不回家。20年了，他确实没有回家，更没有成就。这份当初的豪情，逐渐变了味道，变成了冷漠，家人的冷漠，邻居的冷漠，以及当年的那个她的绝口不提……
他没有我这个妈，我也没他这个儿子
曾开贵的父母过着清贫的生活，“他没有我这个妈，我也没有他这个儿子。 ”提及将近20年未曾回家的曾开贵，母亲兰仔先对记者说。
曾开贵的父亲叫曾志海，母亲叫兰仔先，两位老人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他们一共育有三子两女，曾开贵家中排行老四，上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边有一个妹妹。两个哥哥和姐姐都外出打工，妹妹嫁到了外村，原来的老宅子已经破败得不能住人，曾志海与老伴兰仔先借住在大女儿家。
在村里老乡的指引下，记者来到一个白色的宅子前。院子里，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弓着身子坐在院子里打黄豆。看到记者的到来，两位老人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手里的活计。
话题从午饭到二人的身体，再到地里的粮食和手里的黄豆，兰仔先的回答都是短得不能再短。 10分钟后，兰仔先给记者拿了一个小板凳让记者坐。这是她不情愿地招待客人的最本分的方式。“他自打退伍后就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年来，每次我都是通过派出所才能得知他的一点消息，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兰仔先抓着黄豆秸，狠狠地在水泥阶上敲打，十几下之后，再用竹竿使劲敲打黄豆秸，黄豆在外力的作用下破夹而出。之后，兰仔先再细心地翻看、捏拿豆夹，不放过任何一颗哪怕是未成熟的黄豆。“小时候是个听话的娃儿，放学了就去打猪草，学习不太好，但从来没惹过事。 ”在啪啪的敲打声中，兰仔先默默地说。之后，她撩起围裙擦了擦鼻涕，眼角没有一滴眼泪。“但是，他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退伍了，也没有回来，他不听我的话呀！ ”兰仔先说，“大家都说他犯了法，又拿不出来证据，就知道一次一次地找我们。这里抓到个人让我们去认人，那边抓到个人又让我们去认人……”
作为家里的幺儿，曾经，曾开贵是夫妻两个最疼爱的孩子。然而，曾经的疼爱如今却变成了恼火，“这么多年了他都不回来，他没有我这个妈，我也没有他这个儿子。 ”
“人老了，身体到处都是毛病，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就这样熬吧！ ”谈到儿子曾开贵，曾志海现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他听话就是我的儿子，不听话就不是我的儿子。他犯法了，就由国家去法办他。 ”
打架输了辍学练武，谈过恋爱但没成功
韩友琴今年40岁，是曾开贵的同学。在她的记忆中，曾开贵是一个性格活泼，开朗的人。“特别喜欢唱歌，什么流行唱什么，唱歌还挺好听的。 ”“我是1971年生的，1977年上的小学。曾开贵比我大两岁，与我读一个年级，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与我一班了，听说是因为学习不好留过级，但在我们农村，大个一两岁在一个班也都是正常的。 ”韩友琴说。
韩友琴最后一次看到曾开贵是1990年或1991年的时候，当时，他当武警回来探亲，“带着邻村的姑娘回村耍，他们在他当武警前就开始耍朋友了，看到我和爱人，他笑嘻嘻地过来打招呼。当时他比上学时胖了些，身体很棒，气质很好的样子。 ”
不过，后来，曾开贵与邻村的那个姑娘分手了。至于分手的原因，说法不一，“听说女方家里说两个人辈分不同，但大家都说女方嫌曾开贵家里穷。在附近的这几个村子，玉泉村的确经济比较落后。 ”韩友琴说。
韩友琴的爱人李义忠是玉泉村的村主任，他们夫妻俩与曾开贵是同班同学。“我初中读了一年多就去学医了，之后因为两家住得也比较远，与曾开贵的接触就少了。 ”李义忠对记者说，不过在李义忠的印象中，曾开贵初中读下来了，“他有初中毕业证。 ”
但是，另一位同村兼同学吕志超（化名）的说法却是“曾开贵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 ”
“大概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他被几个同学给打了。初中男生打个架照理说也是正常的，不过曾开贵这个人特别好面子，觉得被同学打了是件特别没面子的事，从此就不上学，去河南还是什么地方去学武去了。 ”吕志超说，那个时候，电影《少林寺》很流行，估计也是受了电影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正经学了武，不过回来后身手就非常了得了，一个人能打三四个人。 ”
当兵养猪立三等功，战友称他并非神枪手
在玉泉村当了几十年支书的李尚庚对记者说，曾开贵的身体素质特别好，当年征兵时，村里很多人都报了名，但只有曾开贵体检合格了，就去了大理当武警。据曾开贵的战友、同为内江人的李明（化名）介绍，曾开贵在部队时也特别喜欢锻炼身体，没事就踢踢腿、做做俯卧撑，还因为养猪立过三等功，“在部队时候，我们练过打靶，但当时练的都是长枪，没练过短枪，当时曾开贵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个神枪手。 ”
与曾开贵交往三年多，李明认为，曾开贵不算内向，但性子比较急，“说着说着就会大声吼起来。 ”
农村兵退伍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城市兵还好，一般都会安置一个工作。“也许是不想回家务农，他滞留在云南的吧。从那以后，我与曾开贵就没有联系过。 ”李明说。
村里人说，十几年来，因为曾开贵，交通十分不便的玉泉村从来没有消停过。曾开贵的父母经常被叫到派出所去问情况，哪里抓到个重要的嫌犯，都会让他们去认人，每次都是村干部带着去。前几年，长沙的和公安部的人都来过玉泉好几次，2000年前后，还曾经在曾志海屋里屋外装过一段时间监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