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海的诗歌

主要描写海的,并赏析

第1个回答  2005-09-27
刘伟雄:伊路的散文《视觉之外——童年断简之二》,写的是生活在大陆的女孩,对海边生活的一种新奇,一种对海洋的向往和梦想。营造的那种海边的氛围感觉真好!
没有见过大海的人,都喜欢大海。他们一见大海,都会发出各种惊叹:大海啊,真的蓝!真的伟大,真的壮观!而我从小生活在海岛,生活在四周都是海水茫茫的弹丸之地,我感觉的大海与他们是不一样。童年对大海的真正体验,是一种恐惧,是一场又一场非常可怕的、没完没了的台风。我家乡的房子,每一块瓦片上都压着一块石头。不压石头,台风一来,瓦片就会被大风掀得光光。我依稀记得,六十年的一个大台风,狂风暴雨,海水涌进家里。我父亲背着小小的我,海水已经淹到他的胸部。摸出房门,只见瓦片哗哗往下掉,外面是漆黑的夜……
印象最深的还有海难。前几天,我的家乡又发生一起渔船沉没事件。当地政府派了很多人去海上寻找。可是,哪里能找得到呢?大海茫茫啊。
邱景华:我的家族也都是在海上飘泊。我的爷爷是渔民,伯父、叔叔、堂哥也是渔民;我的父亲、大弟弟是运输船的船员。我很小的时候,海上一刮大风,我母亲就在家里慌恐不安,就开始念叨。请求妈祖保佑我父亲平安回来。那时我父亲的运输船是木帆船,经不起大风大浪。小时候的我,经常站在海边的大榕树下,向远方的大海眺望,盼望我父亲的船回来……。但常常是“过尽千帆皆不是”,那种失望、那种担忧,就与大海紧紧相连。现在想来,童年对海洋那种人类无法抵抗的巨大的神秘力量的恐惧,已经成为一种潜意识。
刘伟雄:长大后,参加工作,我也都在海边。参加计划生育工作队,海上辑私艇,从一个岛屿到另一个岛屿,都在海上来来去去,乘一个比舢板大一点的小船,有时浪打得比我们船还高。记得有一次,我们的小艇在海上,船机器坏了。那天晚上,是刮着九级大风,无线电也出了故障,狂风恶浪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船上的前后锚都抛下去了。只能是等死。我躲在船舱里不敢出来,外面的甲板已经无法站人,船晃得厉害将你的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听着浪摔打船帮的声音我真是非常绝望。那艘船还是蛮结实的,被浪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出来了,风平浪静了,我们才发现我们的生命还存在。你想想看,在那样的海上,一叶孤舟。海的力量那么强大,你的努力都将是徒劳的。人的生命在它的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有段时间我经常在晚上乘船,有次从大连乘船到烟台。深夜,我睡不着,就起来,想看看深夜的渤海是什么样子的。甲板上静悄悄的,外面漆黑一片,只看见船切开海水的白光,越看心里越冷,越看心里越冷。我想如果这时候有有什么事在甲板上发生、比如落水,谁也不知道。人的生命是来自大海,没有错。但是,在我这个人身上,主要是感到一种恐惧,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像这黑夜的大海;生命在这种恐惧面前将变得相当的无奈。所以,我的诗歌很少写到大海,主要是跟这种心理有关系的。
在这之外大海给我的更多是一种悲苦,就象那海水的苦涩。对海边的生活依然感到无法把握的实在。与农民相比,海边人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温饱已经解决,但是生命依然没有保障!这是与农民的根本区别。像年年都在发生的海难,你就会发现,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大的手,死死地抓住你不放,令人恐惧。童年的记忆是这样,现在虽然我们长大了,但是还是感到恐惧。大海这种液体的东西,还会时时地挤压你。
邱景华:大概因为有这种海洋的“童年记忆”,所以长大后,对西方文学那种对海洋狂暴、严酷一面的描写,特别容易引起共鸣。中国文学对海洋的这一面表现的太少了。中国古代对海洋的认识,很特殊,最早是把海洋看成是神仙的居所。蔡其矫老师在《海神》诗中曾经这样写道:“最初的海洋全是浪漫 / 巨大的扶桑树长在海上 / 仙人在那里洗足,在那里吟唱”。孔夫子也曾感叹:“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同样是把海洋看成是美好的去处。后来的海洋文学,多数是把海洋诗化、美化。比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大诗人李白自称是“海上骑鲸客”。诗仙在他的诗中这样写道:“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这种骑鲸和斩鲸的浪漫想象,大则大矣;但与如麦尔维尔《白鲸》那些惊心动魄的写实场面相比,李白骑鲸和斩鲸的想象,就显得虚无飘渺。西方文学对于海洋毁灭生命的严酷,表现得很充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还有作为大诗人的爱伦·坡,又是西方海洋小说的创始人,他所写的《大漩涡底余生记》,虽然是想象的,但可怕极了、精彩极了。只有天才的想象,才能把海洋漩涡那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表现得如此神奇!令人惊叹!在这方面,中国的海洋文学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如果文学没有表现出海洋这种狂暴和毁灭的神秘力量,人类对于海洋的征服,人的伟力也就难以表现。像杰克·伦敦那样的作家,功成名就之后,竟然会用丰厚的稿费造一艘自己的船,带着几个水手,拿自己的生命去作赌,作环球航海旅行。最后,历尽千辛万苦胜利归来。那种勇气和胆识、那种睥睨一切的气概,对中国作家而言,是难以想象的。还有像康拉德那样的大作家,长期生活在船上,年复一年在世界的几大洋上航行,更是罕见。
刘伟雄:人是海洋来的,人类的未来在海洋,这是没有错的。但我总是看到海洋毁灭的东西。如果所有的陆地都沉在海底,还有什么?你看电视里播放的海底探险,那沉在海底的古城,被挖出来的门楼,看起来跟鬼的世界一样。你跟着摄像机进入水里,心里涌上来的是一阵阵森寒的东西,这样的东西,诗歌怎么表现?
蔡其矫老师的海洋诗,还是表现欢乐的主题。有一次他和我们在三沙乘船出海。也是七、八级的大浪,75岁的老人哪,站在甲板上,看见一个个的大浪打过来,非常兴奋。大声喊:“再大些!再开出去!”船老大说:“不行,不能再开出去!浪太大了!”蔡老却执意要出去,船老大不敢开,最后才作罢。但蔡老还是表现出非常快乐,非常欢乐。这类东西我们是绝对表现不出来的,你没办法表现。这不是说在那种处境,我们害怕。但我们面对那种状态不害怕,行吗?因为你没底。面对这个海洋,你没底。
我们生活环境就是海洋,不是来海边看看,捡捡贝壳;或者哪怕是一次冒险,也很刺激。因为明天就回去了。但是我们长期在海岛生活,却感到无比的恐惧。现在的海上生活无比的艰难,在近海根本打不到鱼,要在日本海去打鱼。我们海岛的渔民,最远要到海南岛去钓螃蟹 。你想想看!过去我们的爷爷,爷爷的爷爷,在海边就有打不完的鱼。现在的鱼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了。渔民生活的艰辛越来越明显了。
邱景华:这些年来,我每次回三沙,到渔港走走看看,心里都很难受。很多渔船都没有出海,在沙滩上东倒西歪。曾经劈风斩浪的渔汉们,现在无事可做,只能坐在码头上晒太阳,望着眼前的大海,一脸茫然,生活非常艰难。我前次回家,见到我的一个亲戚,他是个船老大,还算幸运,被一船渔轮雇用,刚刚从日本海打鱼回家。他才大我几岁,可是风里来浪里去,已经是一头白发,满脸雏纹,非常疲惫。与他分手后,我感慨万千,早已忘却的年青时喜欢唱的《渔光曲》,又在心里响起来:“鱼儿捕得不满筐,捕鱼人儿世世穷,爷爷留下的破渔网,小心再靠它过一冬。”回到家里想想,才明白年轻时为什么老喜欢用洞箫吹《渔光曲》,原来那种悲伤的曲调,不仅是一代代渔民悲剧命运的吟唱,也是我们家族的哀歌。
刘伟雄:我的诗歌很少写到海,有写,也是轻描淡写。像《下浒海滩》、《西洋草坡》等,纯粹是抒情性的。实际上是对故乡山的赞美而不是对海的赞美。
邱景华:这次你真正写海的是随笔《生死在海》,真实地表现了自己对海洋的独特认识,有份量。我在农村插队时,有一次和一个老农民在山上锄草,他说:“我们当农民的一辈子都在锄草,最后,死了埋在土里,草还是从你的肚子里长出来,从你的身上长出来。人是永远斗不过草的!”这是农民的人生感悟和哲理。现在想来,渔民和船员与大海搏斗一辈子,也是无胜利可言。他们能活在晚年,能回到陆地上的家中安度晚年,就是最大的幸运!
我从小就有一个很明确的愿望,要努力读书,不要再像我的家族那样一生都在海上飘泊。我后来在学校图书馆工作,我母亲非常高兴。说现在我是风吹不到,浪打不着,不要再在海上担惊受怕了。
刘伟雄:我总觉得渔民就是不断地向海洋索取,和农民不断向土地索取一样。两者是相同的。但是,海洋是软的,土地是硬的。软得东西总是特别可怕,人死了埋在土里,既使草从你的肚子长出来,那种感觉,我也觉得比沉在海底要好一些:那种恐惧是无底的。但是,渔民在海的面前表现得很坚强。都强过我们,我们都是逃避者,说白了。在这一点上,你想讴歌的,赞赏的对象,就是渔民这种坚强的性格。但是换一个角度说,像《老人与海》那种博斗,“你能消灭我的肉体,但不能消灭我的灵魂。”在海的面前,有什么意义?你能战胜吗?你永远不能!大海始终在波涛翻滚……
我记得有一次在北霜岛,我们的船在靠岸的时候,两条船相并,有一个渔民不小心脚被船夹了一下,拇指头被夹碎了,整个都碎了。我们都跳起来,赶快叫他不要弄了,要给他包扎一下。那个老头子,五、六十多岁了,非常镇定。把脚指头捡起来,看看后,扔!扔到海里!这时,还有小鱼跳起来抢吃。哇啊,我感到不可思议。可在这大海上去那里找医院包扎,渔民的意识里压根就没有上医院的念头,顶多用消炎水或将小脚伸进海水浸浸而已。但是,这类事情对渔民来说,是常遇见的,有什么办法。痛是非常痛,嘴巴咧着。那天发生的事故还是小的,如果夹得更厉害,整个大腿全部都会断掉。唉,渔民在海上讨生活很艰难,非常非常艰难!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情,时不时击碎了我诗歌中非常美好的内核。我表现出来的东西就是非常苍凉。现在我已经人到中年,返过来对海岛的童年生活又很留恋。因为那个地方毕竟养育了我。纯粹是一种感恩的东西。那种东西写出来,是一种表层的。更多的,你没有经历已经疲惫,经历了更没有话说。我非常佩服他们能把海写得扬扬洒洒的,我是写不出来。
邱景华:渔民在海洋飘泊,一遇到大风大浪,那种无助感和恐惧感,只能求救于神灵: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我想,这就是在航海者中盛行的妈祖信仰的来源。对于我们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来说,最早看到的菩萨不是如来观音,而是妈祖。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妈祖庙里捉迷藏。渔民对妈祖的信仰和迷信,与对海洋的恐惧,是成正比的。在那白浪滔天的海上,唯一的救星就是妈祖!就连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当时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水师,也要在船上供奉妈祖的神位。
刘伟雄:我在台湾的渔轮上看到,一边是报话机等等非常现代化的东西,另外一边是供着妈祖的神龛,插满了香火。船台上一边是通讯天线一边是竹竿(驱邪用的),传统和现代非常和谐地统一在一起。
邱景华:蔡其矫老师写海,是继承了普希金“海是自由的元素”的浪漫主义传统,是把海洋作为一种自由的象征。如他著名的《波浪》,是从一种精神层面来写。后来的《巨浪》、《醉海》、《贝壳线》,是对时代大事件的回应。近年的长诗《郑和航海》和《海上丝路》则是从文化层面来写海洋。
刘伟雄:我们则是从渔民的角度看海,更多的是写实的海。因为他们没有海上生活的经验,也不一定要写真实的海。对一些诗人来说,他们站得角度比我们高,可以把大海提升。我们是没办法,不是说我们修炼不到家。我总觉得面对大海,我没办法提升它,我搬不动它。那种非常沉重的东西,你没有办法提升。即使你在阳光下感到海边的羊在叫,鸟在飞,你依然感觉不到那种非常欢欣的心境。即使你此时感到春光明媚,但是一会儿,大海那种苍茫和沉重就会把你笼罩住。
如果把大海作为背景,还比较好写。如果把大海作为主角,我总觉得很难把握,功力不够呵。
邱景华:人与海的审美关系,每个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海洋那种毁灭一切,毁灭生命的狂暴力量,如果能在诗歌中表现出来,就能开辟一个新的艺术天地,也是对中国诗歌表现海洋的一个重要补充。过去也有表现海洋可怕的一面,但这是用来衬托人的伟大。人一定是战胜海洋,人一定会战胜海洋,这是中国文学一个母题。也可以说是一种理念化的图解。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也与我们在海边的经历相悖。
《白鲸》写的是船长亚哈追杀那条白鲸,最后与白鲸同归于尽。对《白鲸》的阐释,见仁见智。在我看来,白鲸也是海洋的象征,是大自然的象征。人一定要征服海洋,战胜海洋,但这种征服和战胜的结果常常就是人与自然的同归于尽。用现在生态和环保的眼光来解读,应该是人与海洋、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但是海洋那种狂暴和毁灭的力量,会听人类的话吗?狂风巨浪听到你的赞美或说教,就会变得风平浪静吗?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在地球上占百分之七十几的浩瀚无边的海洋,永远是独立于人类之外的巨大力量,永远令我们敬畏!
刘伟雄:古代的人在大海上看到的是“海市蜃楼”。现在我们已经明白这只是幻觉。很多希望都已破灭了。你面对大海,它底下有无数的生物。这些生物与我们不单单是隔着海水呵,不单单是隔着海水,它们的生存与我们人类好像并没有关系。是这么一种状态。
邱景华:海洋里的生命很神秘,一万米下面的深海沟里,还有生命。
刘伟雄:对呵,非常神秘的东西。它跟你看到的都不像。我上次写一首诗《羊在岛上》。我家乡的孤岛、荒岛上面,都放养着很多羊,这些羊没有人管。放在那边,过二、三年,就变成一大群。羊就是这个荒岛上的主人。我前年到一个岛上去,一大群羊围过来。我总觉这些羊与我们很接近,因为我们常见到。在那个茫茫大海的荒岛上,你见到这些羊,好像看到你的同类一样。对于鱼来说,永远与我们隔了一层。我常常想这个问题。它毕竟让你感觉不到亲近,不会唤起你身上很亲切的感觉。这是不是我身上很怪异的东西?
你看一些外国的海洋纪录片,那些潜水员和深海潜水器,潜到海底下面。那里根本没有光线,居然还有生物,你觉得可怕不可怕?你不害怕行吗?因为你心里没有底呵。
邱景华:是的,海洋是有很多神秘的东西,是我们人类无法解开的谜。比如生命的起源?人的生命是来看海洋,是鱼进化来的等等。很少有诗人琢磨这些谜团。你如果把这些感觉写出来,很有意思。
刘伟雄:《羊在岛上》那首诗中,我总觉得跟羊不陌生,它们跟我也不陌生。实际上,它们一年也许只见到我一个人。也许它们也觉得人类很奇怪。
邱景华:羊跟人类是相亲的。因为羊毕竟是人放养的。但鱼是大海养的。我觉得《羊在岛上》写得好,有很独特的东西,又感觉到它的内涵还没有表达完,太早结束了。现在清楚了,就是没有把今天谈得这些内容表现出来。
所以,我最欣赏你的《生死在海》。我觉得这是你第一次把你对海洋独特的体验传达出来。应该继承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把人的生死与海洋结合起来思考,才能力度和深度。
刘伟雄:在我们海边有一个词,叫“讨海人”。农民没有叫“讨山人”。只有“讨饭”,但那是乞丐呀!可是渔民有这个字眼叫“讨海”。向大海“讨鱼”,那是多么艰辛呀!通过这个词语,你就会感受到渔民劳作的艰难,向大海“讨生活”,大海多么强大,那么狂暴,你向它“讨生活”,容易么?
邱景华:这就是“讨”的含义——要靠大海的施舍!
刘伟雄:还包含着一种渔民对大海的敬畏。我的姑丈是个船老大,他迷信到什么样的程度,他在海上开船时,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他把舵都不怕。但是绝对不允许你问:“到了没有?还有多远?”这就是对海的一种无比的畏惧在里面。现在我们长大了想一想,透过这些,感觉到神秘背后的力量。我父亲原来也是渔民,在海上二十多年,后来才下放到山里。他也把很多渔民才会有的禁忌,带到山里。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他在山上种菜。我放学回来,问他:“爸爸,天气这么热,种下去会不会活呀?”他不让我问,说:“哪还种什么东西!刚刚种下去就说这样的话。”就把所有种好的菜苗都拔掉。气呼呼地说:“明天再来,明天再来!”我觉得乡村的农民没有这样迷信。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海上有很多的禁忌。在这些禁忌的后面,是渔民对无法把握的东西——对海的恐惧。
邱景华:生活在海岛,与生活在大陆的海边的感觉是不一样。我是在大陆的海边长大,站在岸上,那种稳定感还是有的。我小的时候常在海滩上玩,看到从海岛来的船,就会想:生活在四面都是海的小岛上,那种四处都被巨浪拍打的不稳定感,肯定非常强烈。特别是在台风中,那是一叶小船在海上飘的感觉,永远都是在摇晃的感觉。无依无靠,好像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大陆母亲的一个“弃儿”。
刘伟雄: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就想过,这么大的风浪会不会把这个小岛弄沉掉?它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邱景华:四处都被海浪包围,极不稳定,极不牢靠。时时都在动的感觉。有一次我乘我父亲的船去福州。回程时要赶回来过中秋节,在八级大风中开船。浪非常大,我吐得一塌糊涂。回到三沙,到海滩上,我虽然还会“晕山”。但脚一踏上岸,心里就觉得踏实稳定了。
刘伟雄:海岛人的心态是这样,如果长期不出岛,常常会觉得自己是主宰这个岛屿。心态会无限地膨胀,夜郎自大,总觉得海岛之外是没有什么东西。但是一旦他走出海岛,到大陆再回头看自己那个小岛,会感到非常非常可怜。就是一叶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掉?
现在更多的人把我当作山里人。但我经常会想起童年在海岛的生活,就有一种摇晃的感觉。它时时让你感到无所依托,一直在飘,在飘……
邱景华:你这种特殊的“童年记忆”,我想是一个宝贵的精神资源,也是诗歌创作的重要源泉。而且像你这样内敛深藏的个性,潜意识又特别丰富。
刘伟雄: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在三沙检查站的时候,有一天清晨不知怎么,起得特别早。就在沙滩上散步。突然看到一个被海浪冲上沙滩的死女婴。唉,那一天心情都不好……,记忆里都是这样的东西。
邱景华:呵,你的海洋记忆,总是和生死纠缠在一起。中国文学常常提倡“温柔 ”,喜欢宁静,追求一种静美。就像鲁迅所说:不能直面人生惨烈这一面。对残暴和恐怖,常常采用回避的态度。这实际上是正常人心理的一种自我保护。海明威《老人与海》,到中国作家邓刚笔下,就变成《迷人的海》。想想,我也是这样,现在有时我也回忆童年的生活,海边的生活,但更多的是回忆风平浪静的好时光。比如,在三沙避风港里月夜荡舟的诗意,夏夜在防波堤上沐浴着清凉的海风,欣赏着海上升明月的景致。只是偶尔在梦中,潜意识中的“童年记忆”才会浮现出来。比如有一次做梦,梦中的大潮水把沙滩上的路淹没了,我没办法回家……
鲁迅《野草》之所以写得好,它的现代性就是把他晚年的内心冲突,用散文诗的形式表现出来。潜意识深处种种可怕东西,都借着可怖的意象传达出来。像《墓碣文》中“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于殒颠。”“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还有《影的告别》……这些都是在地狱边沿开出的“黑色的花朵”。这种“黑色的花朵”,现实生活中也许不存在,但在作家的潜意识中却深深扎根。只有大师的手,才能将它们采摘。在当代的文学创作中,如果不表现潜意识,很难达到艺术的高峰。
刘伟雄:这些思索仅停留在事物的面上,我们的写作往往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惰性。你潜到更深的海里好像也是一片光明,在诗歌表现上这种状况是普遍的。早年有个渔民诗人刘小龙写了许多有关海的诗就没有我们所期望的海;实际上刘小龙的海洋生活体验在中国诗人中应该是少有人可比的。汤养宗是站在海边写海,他的海满足了我在八十年代的阅读,主要原因是他感知了那种丰富的海洋层次,他是把海洋的原材料加工到诗歌中比较成功的一位诗人。但在表现海的不可知的一面在那个时代自有他的局限性,好像涉及不多。
邱景华:诗歌与人的潜意识关系极大。后现代主义诗歌认为,潜意识是语言的源泉。如何打开潜意识,是诗歌创作很重要的东西。其中“童年记忆”常常深藏在潜意识之中。“童年记忆”是决定一个诗人的审美发展方向的重要因素。每个诗人的“童年记忆”都是不一样,它是诗人艺术个性的基础。但是“童年记忆”深藏在潜意识之中,打开它并非易事。我觉得像你这种内敛、深沉的艺术个性,自我防护的意识特别强烈,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打开自己的心灵,更不用说打开潜意识。所以,你的“海岛童年记忆”基本上是没有打开。
汤养宗的成功,就在于把他童年记忆中渔村生活表现出来,这就是《水上“吉普赛”》。从艺术个性讲,汤养宗是多血质,外向,张扬,比较容易打开潜意识。而且他出生于“根正苗红”的贫渔家庭,所以“童年记忆”基本上是比较开朗和欢跳的渔家生活。而你的家庭由于有“海外关系”,从小就生活在政治的阴影里。你的“童年记忆”是与苦难和恐惧相关联。所以,不愿意打开。汤养宗家在海边,你家在海岛,实际上对海洋的体验和认识,也许你更深入。如何打开你的潜意识,让你的“海岛童年记忆”浮现在意识层面,然后释放出来,表现出来,可能是你今后写作海洋诗的关健所在。
今天,我们关于海洋与诗歌的对话,实际上就是帮助我们打开潜意识,恢复“童年记忆”。因为我们已经把它们深藏得太久了!
第2个回答  推荐于2017-11-25
关于海



百叶窗,
把一切割成一条条的。
一条一条的蓝,
我知道那是天空。
海鸟飞向天空,
衔着一条一条的蓝。
海鸟说,
“天空是我的家,
海本是天空。”



八月里,
阳光和沙都是白的。
沙滩上,我挖了两个坑。

天空已死,
海吐着最后的白沫。
沙滩上,我挖了两个坑,
一个埋葬声音,
一个埋葬阳光。

天空是棺材盖,
海鸟落在棺材的边缘。

海鸟说,
“海已死。”

参考资料:http://www.hongxiu.com/view/a/2005-9-8/855286.html

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3个回答  2005-09-25
小时候,爸爸总是喜欢念这样一首关于海的诗,我虽不知道它的出处,但到现在还记得。现在我们家就住在海边,每当看到不远处的大海,就会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在一起的日子``````` 想起这首诗````````

大海呀
你是最美的诗
你那广阔的胸怀
深深的藏着一个纯洁的诗魂
诗魂啊
你回来吧
第4个回答  2005-09-23

臧克家
从碧澄澄的天空,
看到了你的颜色;
从一阵阵的清风,
嗅到了你的气息;
模着潮湿的衣角,
触到了你的体温;
深夜醒来,
耳边传来了你有力的呼吸。
第5个回答  2005-09-23

臧克家
从碧澄澄的天空,
看到了你的颜色;
从一阵阵的清风,
嗅到了你的气息;
模着潮湿的衣角,
触到了你的体温;
深夜醒来,
耳边传来了你有力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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