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畅然之美境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30
《人间词话》——畅然之美境

纵览《人间词话》,从古到今的诗学词话都被摸了个透彻,既有评史论诗,也有绘画悟境。要说有那一个字可以概括这一本诗词概述的话,那便是——“境”。

中国古典美学,讲求情景交融,意境统一。“境”是中国诗、词、画、赋等的至高极境和审美追求。从诗经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到晏殊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我国古典诗词里对于“意境”、“境界”表现和塑造不见止境。可见“境”在中国传统诗词中的超然地位。

从中国古代诗论来看,唐代诗人王昌龄所作的《诗格》中,把诗分为三境:物境、情境、意境。由浅到深,至臻完美。宋代严羽提出“妙悟说”,从禅宗的角度解释“境”的意义。再回看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境界说”,我们能够看出“境”植根于中国传统诗画美学,辅以禅宗“不言”的表达特征,再加上传统道家“天人合一”思想,将人与物,情与景的关系模糊为一种不可言说的心理感受,从而摆脱文字和形式的束缚,进而以情传情,形成一种更高级的情感表达方式。

近代艺术学兴起,大致定义艺术即艺术家通过特定的艺术语言和物质手段传达思想情绪。而“境”对于中国古人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表达方式。写景的千言万语都不只是在写景,更是在造“境”。而境中事物千千万万,有人,有物,有景。在千千万万的景物人情之中,作者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是很多古今诗人各有见解的。故而《人间词话》开篇就将“境”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是“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颜色”,而“无我之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则是“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人景合一,景中我情。王国维认为“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树立耳。”这种认知,基于对于“境”的诠释和营造程度不同,认为“我”作为一种现实而具体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会破坏“境”的超然之处;而“无我”的意境则浑然天成,完美无瑕。

这种追求境界的思想,我看来很像近代的后现代主义或是抽象主义文学。通过多种多样的物象,加之轻微的修饰性词语,来构造场景,变换镜头,充分调动视、听、嗅、感多种信息接收方式来服务作者的情感传递。有时辞藻形象至臻至简,传达的情绪却复杂多样,吻合贴切。我想这种对于意境的应用,一算反古,二算发扬,不免可视作人类表达能力的进步。

诗词作为中国古代文化的缩影和反映,表现出中国古时候人们对于美的追求。联系我曾经看过有关艺术的一本书,其中提到中国传统的艺术精神可简单概括为六个字——道、气、心、舞、悟、和。

“道”讲求艺术的精神。“天人合一”即为“道”,“天道”和“人道”各行其是是不合适的,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中国艺术的精神所在。这种天人和谐的思想不仅是中国艺术的追求,也是中国传统哲学的至境。“气”则是艺术生命的表现。传统美学讲求“气韵生动”,以韵律节奏把握艺术品的收放,从而使之更具生命力。“心”则是创作主体性的表现,即情景交融,情理统一。“舞”是中国美学的乐舞精神。这一点我不是很明确,乐舞精神在动态和精神上似乎与“道”、“气”相吻合,单独列出的意图到现在我还不明晰。“悟”表达了中国传统艺术的直觉思维,在我看来,如果说“境”是诗画作者为情感作品渲染出的密码,那么“悟”即是读者解开诗词“境界”从而与作者心心相对,交流感情的密码。此时不解的事理,在未来的某一刻“大彻大悟”,故曰“顿悟”,实在是至妙之境。“和”表达了中国美学思想中的辩证思想。对立统一,和谐共生,以整体的思维看事物,这是在“境”塑造的过程中需要注意和明确的,往往一出就是传神之笔。

“道”、“气”、“心”、“舞”、“悟”、“和”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的艺术精神,而“境”的构建往往都是在这些方面具有突出之处。如南唐中主词“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既说自然规律,又表达对于自然规律的伤愁。“香”、“销”二字呈扬抑的节奏,“菡萏”、“绿叶”呈空间构造,道气兼具,心悟暗藏,整体来说既有菡萏之香,又有衰败之势,事物两面被暗道出来,是一个典型的“无我之境”。细细品味,实在觉得十分绝妙,颇有味道,这也是我选择读诗词的原因。

佛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之说,而中国的古典诗词,词句之中有万般的情境,千万世界对我敞开大门——这即是读诗词,听人说解诗词的愉悦享受和快乐之处。诗词中的”境“就成为很好的景点,让人放松身心,畅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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