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淀 节选从‘他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到‘妇女们带着浑身水,有坐到他们的小船上去了’。

问题一,选文开头所写的几句人物对话,有什么作用? 问题二,文中‘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收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哗哗,哗哗,哗哗哗’描写了女人们划船时的水声,请说说你对这一描写的理解。问题三,战争本来是残酷的,选文的有关描写给你怎样的感受?

第1个回答  2010-09-27
小说虽然描写的是抗日战争的事情,但是并没有直接写战争的激烈、残酷,而是把笔墨集中在普通百姓的夫妻之情、家国之爱上。这些善良、朴实、纯真的人们在战争环境中闪耀出人性的光辉,表现了人民不畏强暴、保卫家园的精神状态。侵略战争是反人性的,反抗侵略者的人们以纯美的人性、崇高的人格,在精神上已经战胜了侵略者。这是抗战胜利的精神源泉。 小说中,水生等参军的人对家庭的眷顾,他们委托水生来做家属的工作,正表现了他们对亲人真挚的感情;水生嫂等妇女们虽然委婉地流露出对丈夫们难舍之情,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为自己的丈夫打点行装,送他们上战场打击侵略者。至于以后妇女们感情依依探望征人,又为丈夫分担任务,参加战斗,更是由夫妻之情上升至家国之爱。 有国才有家,反之,有对亲人的深情才有对国家的忠诚。
编辑本段在战争中成长
残酷的战争环境,也促使人的思想性格成长成熟。以水生嫂为例,她是一个传统、善良的农村家庭妇女,尽心尽力地支撑家庭,不让丈夫有后顾之忧。得知丈夫要离家参军,她虽然心里为难,但还是支持丈夫的选择。这时候,她的心理还没有大的变化,仍是贤妻良母式的思维,对丈夫更多的是习惯性的顺从。由探望丈夫开始,她的心理起了变化。对战争的亲身感受,使她对丈夫的抗战事业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于是她也投身到抗战的行列中,直接参加保家卫国的神圣事业。她的思想性格也得到一个大的飞跃。
编辑本段语言特色
这篇小说的语言质朴、简明,但又内涵丰富。 如水生告诉水生嫂自己参军那一段: 水生小声地说:“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水生没有和妻子商量就报名参军,怕妻子责怪,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小声”地说话。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这里是个细节描写,作者通过这个细微的地方来反映人物的内心活动。丈夫要去大部队,女人肯定是不舍和不愿的,他的话给她的内心带来了震动。可是她心里知道,丈夫是为了保卫这美丽的家乡,因此他不得不去。所以她没有表现出她的不愿,而是掩饰了自己的内心,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从这一个小细节就可以看出她的深明大义和她对丈夫的理解 再如妇女商量去探望丈夫的一段: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了一件衣裳。”——表明自己不是想拖丈夫的后腿,但是有去探望丈夫的“充足理由”。 “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没有理由的理由,很“要紧的话”,当然必须当面嘱咐。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知道前两位的话不能“自圆其说”,只好另想办法,搬出“婆婆”做理由,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有什么看头啊!”表白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作者就是通过这样生活化的人物语言,含蓄而又委婉地表现了人物的性格。
解题指导 一、这道题主要想引导学生了解情节线索,进而理解小说的主题。拟小标题,要”,是她对丈夫的忠贞的诺言。 2.参见“课文鉴赏说明”。 三、这道题主要让学生从社会进步的角度,来理解人物,要注意用历史发展的眼光世界。特别是对于妇女,刻画得尤其深刻、细致。 请看作品的第一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四个青年妇女聚在水生家里”,商量着去探望自己的丈夫。“藕断丝连”,是个普通的成语,但用在这里,却非常贴切,它富有地方色彩,富有荷花淀的风味,而且十分准确地表现这些女人对丈夫的怀念。她们凑在一起,就念叨着丈夫,想去看丈夫。但是,她们是在革命根据地的环境中生活,在党的教育下成长的,都积极、上进,自尊心也很强。何况男人刚走两天,她们要明白说出,又感到难为情。因此,就想法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有的说:“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有的说:“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虽然都是借口,大家心里也明白,就是心照不宣。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她们的藕断丝连,写得活灵活现,充分表现这些青年妇女此时此境的复杂而细致的感情。她们的矜持和害羞,终于敌不过对丈夫的怀念,于是“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用散文诗的语言来写小说,是孙犁创作的又一个特点。这就使他的小说带有浓郁的抒情味道。这里可举出他写劳动、写战斗的例子来分析。 小说的开头,描写水生女人编席子。作者把这个劳动场面,完全诗化了。请看小说的头一个自然段: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开头前三句,作者就点出了劳动的时间、空间和对象。像诗的语言一样,简练、动听、优美。它不仅写了环境,还反衬出环境的主人的勤快、利落。这里是个劳动场所,但收拾得很干净,而且一切准备工作,都在白天做好了:现在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接下来就写女人的劳动。女人劳动得怎样呢?作者没有直接说出来,他只是写劳动的画面。简单两句话,就把女人编席子的情景完全形象化了:那样柔滑修长的苇眉子,就在她手指上缠绞着,在她怀里跳跃着。缠绞着,跳跃着,这两个动词用得多么好,他不仅把劳动的场面写活了,而且把女人的好手艺,女人的勤快,都有力地描绘出来了。 特别是下面这一段: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你看,本来是在劳动,一下子就变成了“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这不是把劳动的场面完全诗化了、美化了吗?“她有时望望淀里”所引起的关于白洋淀雪白世界的描写,不仅让读者看到了完全诗化了的画面,闻到了“新鲜的荷叶荷花香”,而且还感受到了女人的内心活动。她为什么“有时望望淀里”呢?因为她心里有事:天这么晚了,丈夫还没有回来,她一边劳动,一边在等待丈夫回家。人物的心事,不采用一般小说的叙事的方式来表现,而是通过散文诗的绘画的笔法来描绘,就显得诗意盎然,引人入胜。 再看描写战斗的场面。先看在战斗打响之前,日本人的大船紧追过来的描写: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得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 这个场面写得非常简洁、生动,是一幅十分逼真的画面。描写她们摇的小船飞快:“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驶船“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两个地方用了三个比喻,都是写飞快。打跳的梭鱼是形容船的飞快。织布穿梭,缝衣透针,是形容人物动作的飞快、熟练。这些比喻都用得好,切合当时的情景,也切合妇女的身份。这时只听到“水在两旁大声地哗哗,哗哗,哗哗哗!”再用这样的象声词来写声音,真是有声有色,十分生动,从而也反映出这些青年妇女的沉着、勇敢、能干。 她们把船摇进了荷花淀。对荷花淀的几笔描写是这样的:“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这完全可以当作散文诗来朗读。这里只有两句话,一句写荷叶,一句写荷花,不但形象逼真,而且寄托着作者强烈的感情。这里是荷叶荷花,也是铜墙铁壁,是监视敌人的哨兵,也就是埋葬敌人的战场。用这样两句话,作为这一部分的收尾,也就暗示最后部分将是一场消灭敌人的战斗。所以这两句话,从文章的结构上说,也很有意义,很有作用。 再看下面描写战斗的场面。作者不是用一般小说的写法来写战斗,而是用散文诗的笔调来描写。我们常见的小说写法,总是要比较客观、具体地描写敌我双方打仗的情况。这里却不是这样写,而是通过这些妇女的切身感受和体验来着笔。 作者的笔随着她们的船摇进荷花淀,开始记录当时人物的视觉和听觉:她们看见的是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听见的是“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交火以后,对敌人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写。作品正式展开描写的,是妇女所想到的、所听到的、所看到的: 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 这完全是人物的感受。这是一场紧张的战斗,作者却在写“荷花变成人了?”写这群妇女在东张西望,找自己的丈夫。这不是把一场战争完全诗化了吗?它有力地表现这些妇女转惊为喜的紧张、愉快的感情。通过人物的感受和体验来描写,这常常是诗歌的写法,它有利于渲染和加强感情的色彩。 当然,对这场战争也有些客观描写,但只有很少几行文字,显然不是描写的重点。重点却放在打了胜仗、打捞战利品上。这个重点虽是客观描写,但充满着诗情画意,洋溢着人物戏谑的情调和欢乐的气氛,完全可以当成散文诗来阅读。 孙犁的小说,大多数都是描写冀中一带,尤其是白洋淀地区人民的生活和斗争。他着重取材于劳动妇女,这是他创作的最大特色,也形成他个人独特的艺术风格。 以这篇小说来说,本来是写七个青年参军,以及参军后所取得的第一个胜利。按照一般的写法,本来似乎应该以这些参军的青年为主。但作品却着重写了他们的女人。作品对于题材的这种处理,是很值得注意的。我们不能仅从个人的艺术爱好、艺术习惯方面去理解,而是要看得更深一些。在旧社会,劳动妇女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她们是迫切要求解放的。她们解放到什么程度,常常是我们衡量社会解放的一种标准。因此着重描写妇女的生活和思想,描写她们怎样一步步地站起来参加社会斗争,对于反映解放区人民的生活,反映革命战争在人民精神上所引起的巨大变化,都是很有意义的。所以我们认为孙犁创作中的这一风格和特点,是有着深刻的时代和社会的原因的。《荷花淀》不过五千字的篇幅,但我们从这里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根据地的劳动妇女怎样一步步地站起来参加社会斗争,可以清楚地听见她们前进的脚步声。开始,我们看到这些妇女还是带着一般家庭妇女的特点。由于社会的、历史的原因,她们都守着自己狭隘的家庭,希望丈夫不要离开。但是根据地党的教育,革命战争对每个人的教育,使她们识大体,明大义,她们有积极向上的要求,她们懂得丈夫站在民族解放战争的前列是光荣的,应该支持,而不应该由于个人感情和生活的原因而妨碍他们。她们支持丈夫参加抗日战争。后来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们看见打仗,经了风雨,见了世面,知道打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打沉了,我也会凫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这就是说,经历了一次打仗,她们增长了见识,知道男人能做到的,妇女同样也能做到。经历了一次战争,便唤起了妇女的自尊心,唤起了她们相信自己可以同男人一样战斗的思想觉悟。当听到水生批评她们是“一群落后分子”时,有个妇女说得好:“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于是,她们成立了队伍。这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敌人来“围剿”时,“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小说就这样真实地反映了根据地的妇女,怎样由于战争的教育,逐步地打破家庭小圈子,摆脱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女人低男人一头的思想,一步步地站到了社会斗争、民族斗争的行列里。她们以实际行动为中国劳动妇女争了气,为中国人民增了光。 你想,连最没有地位、最受压迫、觉悟较低的妇女也起来了,那么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难道还会远吗?当然是不会远的。所以这篇侧重从妇女方面来反映根据地人民斗争生活的作品,同样也是很有教育意义的。 (选自《阅读和欣赏·现代文学部分(二)》,北京出版社1981年版) 二、《荷花淀》——战争小说的一曲纯美的绝唱(郝宇民) 对于孙犁的著名短篇小说《荷花淀》,以往的解读大都着重从分析其思想性及其理性主题入手,从而尽量去挖掘其政治意义和意识形态价值。因而多年来对《荷花淀》的研究也就基本上固定在了一个大致统一的结论上,说来说去也总是认为:“它通过水生嫂等正确处理爱丈夫与爱祖国的思想感情上的矛盾,描绘了白洋淀广大妇女泼辣、勇敢、坚定、乐观的战斗风貌,反映了她们在革命实践中锻炼成长的历史进程,歌颂了白洋淀人民众志成城、保家卫国的伟大斗争。”认为:“《荷花淀》就是一曲劳动妇女的赞歌”,甚至“反映了毛泽东人民战争思想的伟大威力,反映了中国人民不可征服的伟大力量”等。这样的分析显然有些过于简单化地靠向理性意义而又过于明显地将其理性意义极度膨胀,所以也就不能不自然忽略了对其艺术性的充分把握和进一步认识。 实际上,《荷花淀》的真正的艺术价值和艺术追求在哪里呢?《荷花淀》的永恒的艺术魅力在哪里呢?从多年的传播实践来看,人们凡读过《荷花淀》之后,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又是什么呢?当然,不可能是一个惊险的战斗故事,也不可能是一些缠绵的爱情情节,甚至也没有留下一两个具体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因为这一切,在小说中都并不是十分清晰的,都不是作者所着力用笔和刻意表现的。作者恰恰把这些被传统小说作为基本构造模式与运思重心的东西充分淡化,因而,小说在正常的接受者头脑中所留下的最深刻的美感印象大多不过是那一片充满生机,充满活力,象征着人的美好追求和美好愿望的荷花荷叶组成的美丽坦荡的荷花淀。这是一幅纯美的画面,荷花荷叶是画面的主体,人物只是融入画面并融入荷花荷叶的精魂,这正是《荷花淀》的真正艺术魅力所在。这也正是把生活高度艺术化、审美化的结晶,非大手笔所绝对不能为的。中外许多学人都曾指出鲁迅的短篇小说《示众》是一篇纯技巧小说,其理性主题是被深深潜隐在文字技巧的最深处的;而在我看来,《荷花淀》则是一篇纯美小说,它的艺术重心在于创造一种独特的美的意味。同样的,其理性意义也是深深隐蔽在美的画面之背后的。 首先,按照惯常的研究眼光,我们得承认,《荷花淀》是一篇战争题材的小说,然而就小说的整个艺术运思与话语操作来看,这又是一篇完全被非战争化了的战争小说。也就是说,这篇小说在其全部话语表述过程中,通过语言的暴力,而把战争题材自身所本来具有的战争特性完全消解掉,从而更加集中地去发现和表现被战争本身的残酷以及通常只是惯于把战争作为残酷的现实去运思的传统模式所忽略和掩遮的原本的生活之美。说这篇小说是战争小说,不仅因为它取材于战争年代和以战争为总体背景,而它所赖以构成的中心事件就是一次激烈的枪战。而且作品还可以说完全是从正面来描写战斗场面的。但由于作者有意的非战争化把握和处理,整个战斗场面,也就是作为中心事件或通常被必然作为高潮出现的战斗场景却在小说中又只是寥寥几笔,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完全回避了通常那种硝烟弥漫、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等惨烈景象,甚至把敌对双方的激战和对抗过程也全然省略,三言两语之间如同神话一般便结束了战斗,夺取了胜利。当你阅读这样的一篇小说的时候,似乎你根本没有通过这一艺术表现而去经历一次战争,根本得不到什么战争体验。战争的一切特征在此都被解构,小说也并未通过艺术手段再造一次战争或再现一次战争,所以它完全是非战争化的了。虽然它的取材的确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其次,这篇小说不仅掩盖和消解了战争特性,而且还抽掉了生活中的一切矛盾冲突,从而突出社会人生中那种明净、纯真的自然形态。这也许正是由于作者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理解战争和把握战争题材的结果。战争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残酷的,对于整个社会来说破坏性都是极大的,因而也就必然要给人们带来更多的灾难。然而战争的发生由于对抗双方阵线的分明,对立关系的单一确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因而,整个社会的人际关系也就会因此而显得明朗单纯,和平时期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微妙的矛盾纠葛也就很容易被暂时搁置,那些琐碎的日常矛盾或情感冲突就会被一致对外的根本利益和总原则所自然或强行取消。这时的亲情关系、邻里关系乃至阶级关系等大都会自然或自觉地服从战争所划定的阵线,人们的情感情绪也只能以此为律动动源。《荷花淀》也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对战争现实的把握和感受,才大胆地把人的情感冲突、心理冲突、日常生活冲突高度淡化,剩下的就只是一种高度纯净与宁静之美。作为小说主体故事的妻子送郎上战场,再没有那种离别的凄苦,以及被离弃的哀怨,甚至这种突然的诀别,也并不激起妻子丝毫的不满和怨怼;干部的家属是如此,其他所有人的情况也都是如此,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而正是在这种简化了的艺术关系中,小说留给读者的就是那如同新鲜的“荷花荷叶香”的一片温情,是一种单纯美的极致。 此外,以往对《荷花淀》的解读也大都着重分析其人物个性鲜明,心理活动复杂微妙,因而认为这仍是一篇以写人为主的而且写人很精彩的短篇小说,这其实更是以常规思路来对一种非常规创作和非常规文本的曲解和误读。实际上,《荷花淀》根本不是一篇写人小说,或者说它并不是以塑造人物形象为运思轴心的艺术作品。人物形象在作品中并不具有特别突出的地位,或者说在小说各要素的总体构成中,人物(即作为形式因素的人物形象)并不处于最核心最显要的位置上。首先,小说中的人物,差不多全都是无名无姓的。对于现实主义的写人小说来说,既然要塑造完整立体的人物形象,人物的姓名无疑应该是第一位的,否则这一人物就失去了作为个人的基本代码,失去了作为个人而存在的最表面的依据。当然,短篇小说有时会省略人物姓名,但那一定是情绪小说、氛围小说或其他艺术类型的小说。写人小说既然重在写人,就不该忽略人的姓名,否则你就没有写出一个完整的能呼之欲出的人来,我们之所以把《荷花淀》排除在写人小说之外,这是一个最表层的原因。小说中最主要的人物——水生女人是没有名姓的,而且连“水生女人”这样的称呼都很少使用,而只是以“女人”二字称之,就连作品最用力的开头那段描写中女人出场的描绘,也只用一个带有抽象和普遍意味的“女人”代之,却并不特别限定其为“水生女人”。因而,这里对人物姓名的省略,并不是因为通常所理解的在旧社会女人姓名不重要或大多没有姓名以及从丈夫之姓等等,孙犁的其他写人小说中的女人都是有名字的,而《荷花淀》中对人名的省略显然就有着特殊的艺术意义,那就是要充分淡化人物使其整体融入作品的纯美氛围之中以及纯美画面之中。这里还有一个依据就是小说中惟一有名字的一个人物叫“水生”,而“水生”在这样的一篇小说中也并不只是一个个体代码意义(所指),而恰恰是暗含了一种抽象泛指意义(能指)。在这汪洋一片的白洋淀中,男人、女人、荷花、荷叶,都是由水而生,靠水而生的,所以“水生”既是一个人名,又是所有人的共名,既是一个干部,也是所有人的代指,甚至还是那蓬蓬勃勃的荷花荷叶的暗指。我觉得这样的理解绝不是牵强附会。这样的论据在我们后面的分析中还会用到。其次,小说中人物的外貌也是高度模糊的。所谓外貌模糊不仅由于作品很少或基本没有直接的细致的肖像描写,而更是因为小说中的全部人物都不存在明显的外貌差异和形体差异,小说的描写并没有故意突出这些差异以形成对照,使个性鲜明,而却有意造成混淆。有所区别的只是男人与女人,如同荷花淀中只有荷叶与荷花之别。至于每一个男人有何特征,每一个女人又有何特征,小说中看得并不重要。作品惟一的一处肖像描写是写的水生:“这年青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这明明是任何一个青年人所共有的打扮,尤其是在那样的时代和环境中,而最能反映外貌差异的面部描写则不着一字。至于对女人的肖像描写则完全融入一种仙境般的环境之中(如编席以及荷花淀遇险),这些人物就连心理特征也都十分相似,包括语言特征,尤其是那些女人们(试体会那些文中对话)。这都是有意把人物淡化,而追求作品的诗化意境的表现。对本人的以上观点,有人一定会反驳,《荷花淀》中的心理活动的描写,尤其是通过人物的动作、行为、对话来揭示人物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方面是非常精到的啊!这当然是历来对于《荷花淀》艺术分析的千篇一律的评价,却并不是对于《荷花淀》艺术技巧的更独到更深切的理解和发现。我认为,像《荷花淀》中那样对于心理活动的描写,是任何一个成熟的艺术家都能信手拈来的技巧,并不能算得上有多么奇特和高明。《荷花淀》的作者的高明之处,恰恰在充分淡化了人物的场景和情节中,在不经意的对人物的涂抹中,在大大减化了本应细致描摩的笔墨之后,通过三言两语的点染,就已达到了通常作家需刻意用笔的那种极致,而本篇作品的艺术用心却又并不单单在此。 以上我们详细分析了《荷花淀》的非战争化、非冲突化以及对于人物的充分淡化,至于情节在其中的淡化就更是众所周知的了。那么,这篇小说的根本意趣又在哪里呢?小说的审美重心又到底在哪里呢?也就是小说何以具有超时代、跨地域的永恒性艺术魅力呢?我认为,这是一篇纯美的诗化小说,其全部意蕴在于贯注其中的自然之美,在于被作者高度熔炼并大大升华了的生活本真之美。我想,每当一个读者读过《荷花淀》之后,也许并不能清晰地从作品的描写中还原出几个面目真切的水乡人物,更不会对其中的战斗场面有什么深刻印象,甚至作品所讲述的一部故事都显得那么朦朦胧胧,似有若无;但你却绝不会忘记那无边无际的生长着茂密芦苇的白洋淀,尤其是那飘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的荷花淀。人们常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在《荷花淀》这篇小说来说,却是文中有画,又文中有诗,这实在是一幅被作者充分诗化了的如同人间仙境般的有着无限开阔境界的荷花图。这正是作品的真正的魅力所在。关于这一点,作家孙犁先生本人早就谈到过:“这篇小说引起延安读者的注意,我想是因为同志们长年在西北高原上工作,习惯于那里的大风沙的气候,忽然见到关于白洋淀水乡的描写,刮来的是带有荷花香味的风,于是情不自禁地感到新鲜吧。”这不就非常中肯地道出了小说之所以吸引读者的根本原因所在了吗?这不也就最深刻地指出了《荷花淀》的艺术魅力之最终根源了吗? 再回到作品本身来看,小说虽然如前所述,对人物、事件乃至本应作为高潮的核心情节全都那么轻描淡写,如写故事的起因,只用一句:“但是大门还没有关,丈夫还没有回来”,写送别也只写道:“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了。”显得高度简练,而写起自然景色来却是那么不厌其烦,刻意求工,而且也总是那么充满神韵,充满魅力。最精彩的当然要算作品开篇,那简直是神来之笔,即使对最习惯于阅读情节化小说的中国读者以及普通大众读者来说,也并不感到难于交流或阅读的障碍。这里大小共四个自然段,占有较大的篇幅,不妨先引述其中的两段再加分析: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对这几段描写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其一,作者选取的描写对象本身的自然美感:月亮、女人、身下的苇席、远处的荷花淀……其再加上中间两个自然段几个设问引发的对白洋淀广阔浩淼、物产丰美的联想……这所有的文字中,哪里有一点点战争的味道?又哪里有一点点尘世的纷扰?作者正是面的魂。人们都知道,画家徐悲鸿画马,并不简单地是为画那些马的形体,而是为贯注进一种人的精神,借以表现一种民族精神。小说《荷花淀》这种画面感极强的作品,其最终意味也正是为了体现一种民族的气节,如同那满淀的荷花荷叶一样,蓬蓬勃勃、亭亭净植、充满生机,这也就是《荷花淀》所创造的全部纯美境界的深层内涵。 实际上,这篇小说的每一幅主体画面,都潜隐着这样的一条基本指向,隐含着这样一种内在精神,作品开篇的关于女人编席的画面描写,基本色调就是“洁白”“银白”“透明”,有意把月色与淀水紧密关联,虽然还没能直接展示荷花淀的正面景色,却通过女人的“眼光”,作了必要的跳荡的水银”。使其与开头的色调保持着一致并逐步向荷花淀推进,最后终于直接展现了“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那一望无边挤得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到此,全部画面融为一体,由朦胧逐渐完全清晰,由暗示而至直接展现,前后画面递进具有流动感,又层次分明,显得意境深邃而高远。 我们说它是一篇纯美小说,而又贯注着一种民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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