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活着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2-09-28
在国际发展心理研究会副会长杨哲先生的成长心理学讲座中,比较全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下面就是讲座记录文字:
一睁眼,我们会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生。有些人没有方向,有些人迷失在方向里,有些人的方向常人难以理解。就像一艘航船一样,人生需要两件最基本的东西——动力和方向。而这两样东西都只能来自于一个源头,那就是对自我的认识。对自我认知的不同情况决定了人生的不同状态,归纳起来大致有下面五种:低级认知;被动认知;虚假认知;推翻认知;成熟认知。
第一种:低级认知。有的人一生也没有认真思考过自我的问题,对自己的各方面支离破碎的认识从来没有去努力整合过,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要朝着什么方向前进?这些问题没有明确意识过,他的生活一个词概括就是“随波逐流”。这样的人一是可能生存的压力太大了,他必须每天面对如何让自己和被自己扶养的人活下去的问题。还有一种,就是我们在以前说过的“宅人”,“宅人”就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我们发现这种状态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宅人”的形成,有可能是一个人在紧紧的控制中走过童年和少年,自主意识被压制得太强,不允许他有独立意志,失去了对自我的思考动力,而别人给他设计出来的自我又没有被他真正认可,呈现出这样一种真空状态;也有可能是被教养得生活能力太弱,和社会压力相比差距过于悬殊,他从社会中退缩出来,失去了社会和他人这个必要的背景参照,也就无法进行自我的认知;还有一种,是父母从小对这个孩子的诉求过于单一,学习要好,其他都不用你操心,或者家庭关系的疏离、人际交往的孤僻,孩子从小很少感觉到被需要,被亲人需要、被他人需要、被社会需要,这必然会导致他出现一种感觉,就是自我无意义感和生命无价值感,这样的人生是弱动力、弱方向感。当然,有些人对自我认知低下是病理性的。比如,一位遭受了持续的巨大的心理创伤之后的人,可能出现一种症状,就是他知道自己过去是谁,但是内心的感觉是跟我无关,也难以建立未来的方向,我就是现在这个我,跟过去和未来都没有关系。还有就是人格解体,这个世界和自己都不是真实的。也有一种“科塔尔妄想症”,病人每天在生活着,但是他坚信自己是不存在的,自己已经死去了。
怎么样面对这些生命缺乏动力和方向感的人,怎么样帮助这些人呢?这里有一种经常会发挥神奇效果的良方,就是“被需要”,通过真诚而巧妙的方式,让他们感觉自己其实是被别人需要的、有价值的人。查拉图斯特拉有一次对着太阳说:“太阳啊,你这个伟大的天体,如果没有被你所照耀的万物生灵,你的幸福何在?”,在尼采眼里,太阳的幸福来自于巨大的被需要。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报道,某农村里有一位孩子,父母之中一位已经离世,一位身患重病,这个孩子白天上课,早晚打工或者捡垃圾,一边学习、一边照顾家人,小小的孩子不但撑起了这个家,而且在学校品学兼优。小小的孩子,为什么生命里能够迸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答案就是“巨大的被需要”。在国外有一位给监狱里犯人带来很多心灵帮助的传奇人物叫达菲,他主张,“帮助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是,让他帮助你”。看过我们整部讲座的朋友如果能记住这句话,我们就很欣慰了。在我们被需要的时候,当我们全心全意帮助他人的时候,我们全身专注于自身之外,这一刻,我们就超越了自我之门,我们会被一个更加博大的自我所感动,我们就会升起那种叫做“自我实现”的生命的意义感,生命的动力和方向便随之而来。
第二种自我认知情况:被动认知。就是说他对自我的认识和未来的人生方向是被父母、家族、其他人、或者一个强意志的社会群体硬塞进去的,他没能够成功地主动思考过自我的问题,一种意志先行占据了他的思维,他所处的环境不具有包容性,被强输的自我认知不容置疑,否则就会遭受到强烈的排斥,这是被动认知。对自我的认知不是由自己来完成的,那么它的依附性和脆弱性可想而知。人生莫测,一旦环境翻转,带来的就是痛苦的自我怀疑甚至自我的崩溃。历史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些年轻的侵华日军或者纳粹士兵,被教导成杀人的工具,战争的发动者有意把被侵略和被杀戮的人民在他们的意识里去人性化(他们不是人,是原木!),他们惨绝人寰的魔鬼一样的行为只能给他带来荣耀,而不会受到超我的惩罚。而当这一切结束,乾坤逆转、道义重评的时候,这些人或者因为无法面对而走向自我毁灭,或者深深忏悔,也有的在巨大心理压力面前采取了选择性遗忘或者记忆错构来粉饰曾经的自我。我们回到当今的现实生活,其实也有很多孩子或多或少地存在被动认知,父母先选择好了他们认为最有前途的职业,把这份职业理想强加给孩子,把自己对这个社会的看法灌输给孩子,也总结出了在这个社会上获得安全、不吃亏的一套行为方式,训练给孩子,但是,每每事与愿违,因为被动认知一是不深刻,容易和行为反应不协调,里外两层皮,二是非常容易被自我觉醒所取代。
第三种:虚假认知。虚假认知可以是主动的,但是与自我的真实情况存在严重的偏差,是一种在不成熟状态下完成的自我认知。受到环境、心理素质、人格特征、或者不恰当评价这些因素的影响,有的青少年过早地做出了明显不符实际的自我认知,并且把这种认知封闭起来,呈现出一种不开放、缺乏内省的心态。有的表现是过度高涨,过高地认识过去的自己,完美地在各方面评价现在的自己,不切实际地决定未来的自己。这并不能误解成是胸怀壮志的那种人,真正胸怀壮志的人是开放的、可塑的。有的表现是过低地评价自己,就是自卑。还有的是偏离正常的轨道,把自己投入到一个社会边缘群体中封闭起来。虚假认知的一个共同表现就是自我封闭,用一种过渡警觉的态度来防御自我认知的发展和变化。
第四种:推翻认知。当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抱着一种被动的自我认知或者虚假认知的情况下,一但经历一个重大事件,承受了一个重大结果,或者经受了一种沉重的心理体验之后,他对自己的过去深恶痛绝,断然与过往决裂,重新认识和评价自己,重新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这就是推翻认知。一句代表性的感言就是:“过去的我已经死了”。
最后一种:成熟认知。成熟认知是比较完美的一种自我认知状态,它表现是深刻的、完整的、客观的、发展的,对自我包容的、对外界开放的,认识和反应是连贯的、统一的,心理感受是安宁的、自在的、和谐的。不经过独立探索、不经过心智磨砺、不经过胶着挣扎、不经过深刻内省,是难以获得这种对自我认识状态的。在这种状态下,生命的动力被解放,生命的方向变清晰。
我们上面所说的其实就是青春期到成年早期心理发展的核心任务——自我同一性的获得,它的年龄跨度从12岁左右一直到20多岁。我们渴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还有什么比生命的动力和方向感更重要的呢?我们面对这样一个经历着激情和深刻困惑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帮助他而不是塞给他一个对自我的认识和对未来的描绘。当然,这是和孩子共同成长的过程中最具有挑战性的一课。我知道,我们很多父母自己也没有深入地、理性地思考过自我这个哲学的终极命题。有时候,孩子会问我们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呀?”,往往这个时候是我们最难堪的时候。我们的回答要么就是搪塞、要么就是肤浅、要么就是粗鄙、要么就是晦涩,因为这正是一个应该由我们鼓励孩子,让他自己找出创造性答案的问题。但是,即便是我们有这样的见识,也未必当然具备这样的能力。我们还需要首先真正认识自己的自我。现在作为父母的我们,获得了一个成熟的自我认知了吗?为了让大家深入地思考自我这个终极问题,我们就来谈谈自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们在最后一集里要进入这样一个哲学话题呢?因为,这是一个我们和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必须跨越的一个课题,而这个课题又绝对没有标准答案,所以,在这里把一个终极的思考留给大家去自己创造性地找到自己的专属答案。
我们怎样来认识自己呢?如果对一个人说:“说说你自己”,这确实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如果他说,我的名字、身高、家庭、学历、履历等等,这些都不是他自己,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就像身份证号码,里面包含着出生地、住址、年龄、性别等信息。符号本身不是自己。如果他说,我是一个慷慨的、可靠的、忠实的人等等,这只是他在很少的一群人面前的特征。如果他说,我是高大帅气富有的人,这只是他面对一位妙龄女郎时候的特征。如果他说,我是一名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这只是他学生身份的特征。如此等等。我们为什么说这些?就是因为让一个孩子全面地整合起对自己各方面的认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随着他情绪的变化,这些认知还会摇摆不定。我们要认识自己,不仅包括我们的一般素质、能力品质、在充当各个社会角色的时候我们呈现出来的特点,我们的偏好,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价值观,我们的理想,我们的人格特点等等这些可以被认知的层面,还包括我们的情绪反应(经常让我们自己也猜不透)、我们的思维方式、认知方式、一般的行为方式等等这些更深层面的东西。所以,了解自我,谈何容易,更何况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这条思想之路,只有我们父母亲身曾经走过,才能够理解孩子成长中最大的疑惑,支持孩子探索同样的旅程。然而,认识自我,这可能是一个需要终生寻找答案的问题。那么,对于一个青春期或者成年早期的孩子来说,自我同一性获得或者自我认知这个任务完成到什么程度是合适的呢?这就要进入到“自我”到底是什么这个千百年来人类思考的核心问题。思考过这些问题的父母,才能够在孩子对自我产生困惑的时候,真正给孩子提供一种力量,为他指出一个探寻的方向。
当我们在各种场合下描述过自己之后,总会有一种感觉,就是假如我不是这些角色中或者这些场合下的人的时候,有一天我不是学生、不是儿子或者女儿、不是职员、不是丈夫或者妻子的时候,我还是我吗?当然是!但为什么还是呢?我们会推断出来会有一个不因背景而改变存在的“真正的自我”。它又是什么呢?在这里我罗列出各种理解和思考方式,但不去做出评价,留给大家自己思考的空间:
笛卡尔的说法:我,是一个思想的东西,而且是一个可以意识到自己在思想的东西。“我思故我在”。顺着这个视野,那么,我们是否总是对自己思考了什么有一个清醒的意识呢?
约翰•洛克的主张:自我就是我们的记忆,是我们所记住的过去的那部分心灵。他在1689年就提出了自我同一的问题,是这样表述:“这个意识在回忆过去的行动或者思想时,他追忆到多大程度,个人同一性就达到多大程度”。顺着这个视野,我们对自己过去的记忆有过主动的、深刻的整合了吗?
弗洛伊德著名的理论是:我包含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遵循快乐原则,它按此原则要求获得一切欲念中的东西;超我遵循道德原则,它压制本我的欲念;自我遵循现实原则,他负责在两者之间斡旋,以维系人在现实世界的生存。顺着这个视野,我们对自己的各个层面做出过认真探寻的努力吗?
保罗•萨特主张:自我并不只是思想,也不是过去的记忆,自我总是存在于未来当中,它是我们要成为什么的一个目标。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萨特的话:自我就是对人生的选择。按照这种理解,如果我们问年轻时代的王阳明你是谁?他会说:“我是那个要成为圣人的人”。
如果一位父母为孩子选择了人生,恰巧被萨特遇上了,他会气愤地说:“你抢走了孩子的自我!”。顺着这个视野,我们人生的方向感是清晰的吗?
还有一种有意思的理解,是赫尔曼•黑塞提出的,大意是:我,是一个由无数杂乱的形式、阶段表现、状况、遗传特征、各种可能性等等组成的混沌王国,我是一只洋葱头,你可以剥掉一层又一层,剥掉一个身份、剥掉一个在一种情境下的表面特征,剥到最后一层,再剥下去,发现最里面是:noting!空的,什么也没有。顺着这个视野,我们设想过在各种角色之下的那个我,它的真实意义了吗?
当然,大家都知道,佛说:我这个概念就是一个妄念,根本不存在我这种东西,是虚幻的,只有佛性。悟出这个道理就得到了大智慧。
如果你执着在自己这颗洋葱头的某一层皮被剥来剥去而感到痛苦时,佛的教诲确实可以帮助你解脱。顺着这个视野,我们有过把自我融入进一个博大境界中这种体验吗?
最后,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学说认为,自我不能被设想为一个个体存在,自我是整个社会的产物,自我只在一个社会共同体中存在。顺着这个视野,我们有过把整个社会作为大背景来认识自己这样的过程吗?
这是对自我进行理解的多种角度,他为我们提供了各种启发,虽然不能把任何一种伟大的观点强加给一个孩子身上,那个自我是他的自我,必须由他自己去理解和创造。但是我们能够凭借上面的各种视野,提供给自己和孩子一种思维方向、一张地图、一个经验和一个广阔的空间。
不论现在孩子对自我如何理解,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借鉴过那些人类伟大的思想,允许他发展自己的自由意志去面对自我的问题,他就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因为自主本身就意味着责任。监狱里的人对外界任何事情都不必负责,因为那些是不由他做主的;公司里的会计对账上的盈亏不必负责,因为赚钱的工作不是由他做主的。一旦人对某件事做了主,他自然就担起了相应的责任。并且,孩子的自由意志一旦被尊重,心灵的原动力也就会不被压制地释放出来。
一个愿意对自己负责任的孩子,一个发展了自由意志的孩子,一个心灵充满动力的孩子,他一定是一个充满好奇和探索精神的孩子,一个对大千世界抱持开放心态的孩子,一个不拒绝发展和完善的孩子,一个饱含热情和创造力的孩子,一个能够对自己的行为、对他所影响的社会负责任的孩子。如果这些特征都被他自己所认识到了,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获得了这样一种自我认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他的自我同一性获得的这个任务就算是以优异的成绩阶段性完成了。
当孩子有了这样一番发展成就的时候,他获得了生命持久的动力。但是大家可能还在迷惑于一个问题:这样一艘充满动力的航船究竟要往何处去?这同样是一个大问题,因为自我认知既包括对自我的理解,还包括方向的设定,也就是“我是谁”之后紧接着“何处去”。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人生意义的问题,也就是孩子们经常会问的:“人为什么要活着的问题”。我还是想把人们在这个问题上一些有代表性的见解罗列出来,不去评论,只给大家的亲自思考做出一些启发。
有人说:生活是一场游戏。不需要过于紧张和严肃地看待你的人生,象游戏一样,要有一个好的规则并去遵守它,要过得精彩,要享受它的过程,当然既然是游戏,也要努力去赢。
有人说:生活是一出戏。生活是对艺术的模仿,因循着一部脚本不断展开,一边前行、一边构造这个剧本。生活是一个不断展开的情节,是个性的连续发展。赋予生活以意义的并不是最后的结局或者终极的目标,而是,这出戏是否精彩。
有人说:生活是一次飞翔。获得自由是生活意义的本身,至于目标,那就是每一站的快乐。
有人说:生活是艺术创造。是一件像雕塑那样的艺术品,为自己打磨,塑造自己的性格,发展出自己的风格,不管理想中的艺术成就能不能达到,至少要精彩,至少要有自己的风格,活出格调。生活应该被当做艺术品来评价,而不是尽管昂贵但却是流水线出来的产品。
有人说:生活是一场冒险。迎接挑战和刺激,凭借自己的各种技巧游刃与各种不确定性之中,没有预先确定的完美结局,随时落幕就是结局。
有人说:生活是一连串无休止的欲望,欲望的满足就是生活的意义。
有人说:生活是涅槃。欲望带来痛苦,去除欲望就是去除了痛苦的根源,从而达到宁静和谐的永恒快乐之中,生活的意义就在于这个过程。
有人说:生活是奉献。一个人生活的意义在于为社会和他人带来的利益。
有人说:生活是荣耀。因为荣耀是生活最大的意义,所以他比生命本身更加重要。
有人说:生活是学习。生活就是一次学习经历,要尝试各种东西,获得各种经历,这本身就是尽情享受生活。生活的成果就是所获得的智慧。
有人说:生活是一场投资。每一段生活历程都是一次投资,既然是投资,就必须理性地考虑收益和回报。
有人说:生活是创造关系。生活的过程就是建立各种关系,生活的意义就在于“爱”。
对于生活的意义,还有很多理解,当然也包括很悲观的解读。这些思想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确实觉得很难去做出高低短长的评价,因为这些都来自于活生生的人生。
今天我们提出了人生的一些终极问题,但是却没有进行明确的解答,因为,我提出了不应该由我来回答的问题。我希望父母也不要代替孩子去回答,当你把上面这些观点呈现给他的时候,相信孩子会比你告诉他任意一个更满足。作为深爱孩子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这些大问题上踯躅,难免会有那种处在深深不确定当中的焦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难免习惯并且乐于看到我们的孩子象一只骆驼一样,按照你应该怎么样的目标,满载交给他的资粮和赋予他的任务,平稳地走完人生。一旦他表现出像一头饥饿的雄狮去创造、去放任自己的意志的时候,我们往往害怕了。然而,一旦这种焦虑被爱和美好的关系所弥合,父母得以去欣赏孩子自己创造的人生,这就是父母和孩子在共同成长道路上取得成就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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